第二百零一章  輾轉到別處

  前半生所有的經歷都沒有這一個月來的驚心動魄，讓人刻骨銘心。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也許這就是其中的道理。如果納蘭瑾跟東方逸，當初沒有決定來莫城探查商業情況，就不會有之後的事情發生。

  也就不會明白，人心險惡。

  納蘭振每天都派興叔到門口打探，一蹲就是半個時辰。可每次等到的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怎麼樣，還是沒有瑾兒的消息嗎？」納蘭振急切的訊問。

  「沒有，我派出去打聽的人也沒有任何消息。」興叔也苦惱的搖搖頭，每天重複一件事情，他都快被自己的無奈打敗了。

  「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們到底是什麼情況？是生還是死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呢？」納蘭振擔心的在一個月里明顯瘦了一圈，「前天我聽城裡的人說那邊正在鬧戰爭，他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納蘭振上了年紀聽風就是雨，受不了半點兒的打擊。耳根子也跟著軟了，別人稍微說芝麻小的一件事兒，他就能想到綠豆大小。

  往往事情還沒有發生，就自己把自己嚇得魂不守舍。

  「沒有的事，您說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他們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地方。小姐跟姑爺去的是西邊，他們說的是北邊兒，還離著好遠呢。」興叔無奈的解釋。

  納蘭振想了半天，總算是把皺著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一點兒。

  「唉，真是讓人操碎了心，再去門口看著有什麼消息趕緊告訴我。」納蘭振失望的擺擺手。

  正當納蘭振準備回屋歇息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下人拿著一封信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老爺，信，信！」下人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信。！是瑾兒他們寄回來的嗎？」納蘭振一聽，立刻來了精神。

  「對，是小姐的信。」下人用力的點點頭，把信交給興叔，讓後興叔讓他去帳房拿銀子。

  「快！拆開來看看信上說什麼，盼了這麼久總算是等到一點休息。」

  納蘭振急不可耐的讓興叔，趕緊把心打開念給他聽。念完之後，納蘭振又不信的自己把信看了一遍，擔心興叔報喜不報憂。

  「沒事就好，這下我總算是放心了。這信也寄的太慢了，怎么半個月前的信現在才到？」納蘭振長嘆一口氣，怪罪信寄來的遲了。

  「西域離我們這裡本來就很遠，加上路上出現什麼不可固定的因素，自然就晚了。我一直都跟您說，小姐跟姑爺不會有事兒，是您擔心過頭了。」興叔總算是沒有白白在納蘭振的面前念叨那麼久。

  「你呀，就是個事後諸葛的馬後炮。好了，我有點兒累了，回去歇息一會兒。你還是不能鬆懈，還要派人在門口盯著，說不定哪天瑾兒又寄信回來。」

  納蘭振就算是休息，也不忘支配興叔，讓他依然忙前忙後，時刻注意納蘭瑾的消息。

  「知道了。」興叔欣慰的點點頭。

  納蘭瑾不在府里，裴氏的生活像突然失去動力一樣，整日萎靡不振，看見什麼都覺得沒有鬥志吃什麼都覺得無味。

  就連她一向看中的府里財產，似乎對她也沒有了太大的吸引力。

  整日坐在房間裡悶悶不樂，唉聲嘆氣。

  「夫人，夫人，小姐有消息了。」清兒跑進來說到。

  「什麼消息，瑾兒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他們在西域有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經商方法？」裴氏蹭的坐起來，拉著清兒對他一頓狂轟亂炸。那些問題就像憋在她嘴裡好久一樣，開口都不帶打結巴的。

  「我也是剛剛聽門口的下人說的，小姐一切都好，至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信在老爺子那裡，我也拿不到。」清兒糾結的抿著嘴。

  「沒事，沒事，不怪你，有消息總比沒有消息好。知道瑾兒還好好的，我就有了鬥志。」裴氏興奮的拍著清兒的肩膀。

  清兒還是頭一次看見裴氏這麼的開心，比他自己出門撿到元寶，還要激動。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范進中舉，清兒擔心裴氏會氣絕過去。

  李氏倒是對納蘭瑾，沒有那麼的在意，她關心的始終是裴氏這個眼中釘。

  眼見著納蘭博也能咿咿呀呀的討人歡心，還能東倒西歪的在地上走來走去哄納蘭振開心。

  時隔這麼久，當初納蘭文遠答應生下兒子讓他做正室的事情也該有眉目了。

  「燕兒，你知不知道老爺最近在幹什麼？」李是對著對著鏡子打扮。

  「老爺最近都是早出晚歸，聽說是在忙生意。」燕兒整理著房間。

  「你留意下，看看老爺什麼時候回來，然後告訴我。」李氏梳著自己的頭髮，感覺鏡子裡的自己蒼老了好多。

  「是。」

  納蘭文遠趁著納蘭瑾不在的這段時間，每天按照納蘭振的吩咐去工坊打理生意。這麼久接觸下來，他才深知，經商的不容易。

  什麼問題都要向他請教過目。

  「老爺。這個藥的庫存沒有了。」

  「老爺。我這邊的藥也之後用用兩天的了。」

  「老爺，這兩種藥可以放到一起嗎？」

  一連串的問題就像冰雹一樣，噼里啪啦的砸向納蘭文遠。他的腦子裡就像一團亂麻，找不到可以解開的那頭。

  蘇言接診完所有的病人，喝著小酒看納蘭文遠，就像一個小陀螺一樣在地上不停地轉來轉去。

  面對大家提出的問題，他都是含糊應付，從來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解決辦法。

  「你竟然不懂的藥材你就開口問呀，幹嘛都到了這裡了，還端著你老爺的架子，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做給誰看呢？」蘇言看不慣納蘭問問看那副傲慢的樣子，便開口諷刺。

  「你閉嘴，你個整日只知道喝酒的懂什麼。我這是運籌帷幄當中。如果那麼輕易就能讓別人猜到你的想法，那我還怎麼做生意？」納蘭文遠就是煮熟的鴨子肉爛嘴不爛。

  明明就是一竅不通，卻不肯不恥下問，讓本來棘手的問題變成了疑難雜症。

  蘇言只是看著納蘭文遠的樣子冷笑了一下，讓後繼續喝酒。

  納蘭瑾跟東方逸兩個人離開莫城以後，心裡想著的就是趕緊回到家裡，好好的躺在自己酥軟的床上睡個三天三夜。

  然而當他們坐著駝隊，越走越遠的時候心裡猶豫了。

  這趟出來他們可以說一無所獲。除了經歷了生死攸關，跟馬賊打交道之外，其他關於他們最初出來經商的目的一點都沒有實現。

  對於心有不甘的納蘭瑾來說，根本就是刺激。

  「不如……」

  「要不……」

  東方逸跟納蘭瑾不虧是夫妻，兩個人就連說話都是異口同聲，連語氣都沒有變化一個。

  納蘭瑾看著東方逸突然笑了一下，她們兩個人有多久沒有這麼看顏色彼此，眼裡只有彼此。

  「你先說。」東方逸禮貌的看著納蘭瑾。

  「我們就這樣真的要回去了嗎？」納蘭瑾看著長長的駝隊前行，突然反問。

  「對啊，這一路出來經歷了這麼多，難道你還不想回去？」東方逸好奇的看向納蘭瑾，擔心她會有別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最初的女的是出來經商，發現商機，可我們出來這麼長時間，除了經歷了一些驚心動魄的事情之外，好像並沒有發現什麼跟商業有關的東西。」

  納蘭瑾皺著眉頭，看見不遠的地方一對商人模樣的人經過。心裡羨慕嫉妒。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難道我們還要繼續留在莫城嗎？在這裡好像並沒有發現什麼，再留下來也只是浪費時間。」東方逸的臉上閃過一絲擔心跟害怕。

  東方逸心有餘悸，如果還待在莫城的話，跟柳員外抬頭不見低頭見，遲早還是會引出事端來。

  「這樣吧，我們就跟著前面那堆駝隊走，他去哪裡我們就去那裡。我們接下來的日程全靠他們來決定。你覺得怎麼樣？」納蘭瑾抬手指的不遠處路過的駝隊。

  東方逸回頭看了一眼。那駝隊的人但是不多，但是卻帶著很多大件的貨物，一看就是經商老手。

  「這是不是有點兒太草率了？我們連他們去哪裡都不知道，就這樣茫然跟上去。萬一再遇上馬賊打劫什麼的，我們就真的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東方逸擔心的看著納蘭瑾。

  其實東方逸的擔心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畢竟人生地不熟，誰也不知道，隔著肚皮的人心到底是紅還是黑。

  「我覺得沒事，經歷了這麼多看人還是有一些把握的。我敢確定他們一定是正兒八經的經商人。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跟著他們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

  納蘭瑾你像對自己的直覺十拿九穩，而且她也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這……我們出來這麼長時間了，你確定爺爺不會擔心嗎？我們要不要先吃回去打聲招呼，然後再出來。？」東方逸還是有點擔心。

  「我已經寫信給爺爺報過平安了，這點你大可以放心。」納蘭瑾拍著胸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