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試探

  聽出來裴氏話裡有話。

  「夫人，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家小姐說啊？」蓮兒看著裴氏無處安放的手。

  「有…啊…沒…沒什麼事，要說有事也是來看看瑾兒，畢竟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所以……呵」

  裴氏尷尬的呵笑幾聲，把那天晚上的事拿出來當藉口，蓮兒都不會相信的謊言，她看向納蘭瑾就更加的不信。

  「是這樣嗎？可我怎麼覺得夫人是在拐我家小姐去別的道上。」蓮兒還用手比劃出一條彎曲的線條。

  「沒有，誤會了，我就是純粹的關心下瑾兒，順便為那天的事，算了，總之就是這樣，你照顧好瑾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我先去看博兒了。」

  裴氏的想了那麼久的陰謀，居然被一個丫鬟識破，臉上的尷尬，心裡的落差，讓她覺得無地自容又有點兒悲切。

  「夫人，夫人。」蓮兒大喊幾聲，還想追問幾句，只見裴氏快倒騰著步調離開。

  蓮兒牛頭看著納蘭瑾，卻遭到了她的白眼，瞪著臉色像是在指責，又怪罪。

  「小姐，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我就知道我笨笨的什麼都幹不了，還總是闖禍。」蓮兒低下頭，揪著耳朵反省。

  「你呀，是聰明的笨。」納蘭瑾戳著蓮兒的腦袋，她差點沒站穩的甩了一下，「明知道大伯母有事，就不要再說了，你還非要刨根問底？」

  納蘭瑾活動了那麼長時間，感覺腰酸背痛，就坐下來，喝杯茶，茗茶的時候，細細的品味裴氏剛才的表情。

  「我也就是關心的多問了一句，誰知道她就這樣走了，好吧，所有的事情都賴我，小姐，你懲罰我吧。」蓮兒噘著嘴走到納蘭瑾的身邊。

  「打你，我還嫌手疼。不過你倒是做的有一點事對的。我也感覺大伯母有事，剛才看著我的時候，眼神總是在試探。」

  納蘭瑾肯定的轉動著手裡的小茶杯，杯身通體晶瑩剔透，是官窯燒制的最後一披，納蘭府上下就這一副，還被納蘭振賞給了納蘭瑾。

  「看吧，說明我還歪打正著了。」臉色高興的抬起頭嘚瑟。

  「誇你幾句，你就要飛起來了。還沒跟你算帳呢，整天把我憋在這裡。」納蘭瑾假裝抬手打蓮兒，嚇的她後退幾步。

  「小姐，你怎麼什麼事都怪我，這明明就是老爺子安排的。」蓮兒委屈的垂下眼角。

  「你少拿爺爺壓我，我問你，你是誰的丫鬟，聽誰的命令？」納蘭瑾轉身看著蓮兒。

  「小姐的。」蓮兒弱弱的說到。

  「那現在交給你一件事情，幫我盯著大伯母，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納蘭瑾皺著眉頭。

  「好，我知道了。」

  蓮兒點點頭，然後派身邊激靈能幹的丫鬟，寸步不離的跟著裴氏。

  可裴氏好歹也算是一個老江湖，怎麼能輕易的讓別人抓到他的把柄。

  留下小丫鬟第二次跟蹤裴氏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然後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繞道把小丫鬟帶到別的地方。

  幾天下來，小丫鬟的跟蹤，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報。納蘭瑾思考了半天，自己的直覺是不會錯的，可現在一無所獲。

  難道真的是她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了嗎？

  「真的沒有發現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嗎？」納蘭奇怪的看著蓮兒。

  「回來的丫鬟是這樣說，她應該不會騙人，對她也沒什麼好處。」蓮兒揣測著。

  「算了，還是別跟著了，可能是我在府里憋的太久了，看什麼人都覺得疑神疑鬼。」納蘭瑾的心理總是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蓮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按納蘭瑾的意思辦。

  這段時間納蘭文遠倒算是安穩，除了心情鬱悶的時候，偶爾跟城裡的幾個富商聚到一起喝酒。

  趁著酒勁，回道府上就開始胡言亂語一通。

  「我堂堂納蘭府的老爺還不許我花天酒地了嘛？說我沒本事，你們給過我機會嗎？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讓你們看看我的能力。」

  納蘭文遠進門就開始指天罵地，手裡還提著半瓶酒，似醉非醉，視線模糊不清，沒有看到門檻兒，直接摔了進來。

  「老爺，你沒事吧？」門口的下人走過來扶起滿身酒氣的納蘭文遠。

  「走開，連你們幾個看門的狗也看不起老爺我，滾開，老爺你自己可以起來，不用，你們的幫忙，我照樣可以站起來。」

  納蘭文遠匍匐著向前幾步，然後扶著門檻兒踉蹌著站起來，看著冰涼的大門，緩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老爺……」下人伸手擔心納蘭文遠再次摔到。

  「走開……讓你們看看，老爺我…嗝……」

  納蘭文遠雙腳互拌，搖搖晃晃的走了進去。

  納蘭振經過，看見納蘭文遠這副醉醺醺的樣子心裡就來氣，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死豬不怕開水燙，說的就是此刻的納蘭文遠吧。

  「文遠，你怎麼又去喝酒了，成天醉醺醺的回來成什麼樣子？」納蘭振指著納蘭文遠責問，生氣的瞪著他。

  「誰！誰這麼大膽！竟敢直呼老爺我的名字！不想活了是不是？」納蘭文四十五度抬頭，完全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裡。

  「你個不孝子！來人，拖到花園給他醒醒酒！」納蘭振大吼一聲。

  納蘭振一聲令下，身旁出現幾個家丁拖著納蘭文遠就往花園走。起初，納蘭文遠還能跟著走幾步，到後來，直接就是被拖著，鞋子也丟在了路上。

  「別拉，我不喝了，不能再喝了。」

  納蘭文遠還以為氏勸酒的狐朋狗友，舌根發直的在婉言拒絕。

  納蘭振更是氣的火冒三丈，直接給家丁使眼色，讓他們把院子裡的大缸灌滿水，那是夏天滋養荷花的大缸。

  然後把納蘭文遠的衣服脫掉，直接把頭按在水缸里，他一個沒防備，被淹的喘不過氣來，來回幾個回合，徹底被激醒。

  咕嚕咕嚕……

  「啊，噗，爹，我這是……噗」

  納蘭文遠看著周圍半天才看清是納蘭府，面前坐著滿臉怒氣的納蘭振，還有眼前折扣可以淹死人的大缸。

  「繼續，別停！」納蘭振又是一個死命令。

  「爹，爹，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納蘭文遠緊緊的抓著水缸的邊沿不鬆手，抬頭像納蘭振求饒。

  「知道錯了？」納蘭振漫不經心的小品一口清茶。

  「是，是。」納蘭文遠甩了下腦袋上的水。

  「去祠堂跪著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他出來，也不准給他送食物，誰要是被我發現偷著給他送吃的，就跟他一起到祠堂跪著。」

  納蘭振拍著桌子警告身邊的人，同時也是在警醒納蘭文遠，希望他真的有一天能夠成大器。

  納蘭文遠廁所關進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滴水未進，雙腿麻木不仁，完全就不是自己的也不聽使喚。

  他想站起來走幾步，偷拿一個貢品吃，都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面前的貢品吞咽口水。

  「其實，大老爺他……」興叔在門外看著都有點心疼。

  「興叔，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玉不琢不成器。我剩下的時日不多了，這府里，瑾兒一個人真的難以維持。」納蘭瑾抬頭看著天關慢慢遣散的雲彩。

  「老爺用心良苦，就怕大老爺不知道您的用意，這樣，反而加重了你們之間的誤會。」興叔嘆口氣。

  「再說吧，最近，瑾兒怎麼樣了，東方的生意還好嗎？」納蘭振邊走邊問。

  「都好，小姐被蓮兒看著倒是安分了不少了，就是鬧脾氣，動不動就那蓮兒出氣，也真是委屈那個丫頭了。」星期天說起納蘭瑾，總是笑的合不攏嘴。

  納蘭振聽著也欣慰的笑了一下。

  「瑾兒，這孩子，從小在野慣了，也是沒人管的孩子，所以現在有點棘手。」納蘭振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感。

  「好歹瑾兒懂的孝順，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納蘭府也算是值了。」興叔跟著一搭一句的聊著天。

  「難為她了。」

  納蘭振現在涼亭里，看著花園的景象，似有微風拂過，楊柳擺動，池子裡的水也跟著驚起一攤漣漪。

  自從把工坊從新改良之後，生意蒸蒸日上供不應求，客流不斷。

  每日太陽沒有落山，客人就把第二天要的貨物數量定下，晨起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取貨。

  所以，近日東方逸很少在府里待著。

  「東方，天還沒亮你又要走了？」納蘭瑾迷迷糊糊的看著晃眼的燭光。

  「最近訂貨的人比較多，所以我的趕緊過去，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晚上別等我，你先睡。」東方逸在納蘭瑾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嗯，你記得按時吃飯，照顧好身體，別讓我擔心。」納蘭瑾囑咐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東方逸就已經不見蹤影。

  納蘭銘擔憂的看著那一晃一晃的燭火，從整枝到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