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碰巧感到一起

  「好，水…水來了。」

  蓮兒看了眼地上，找不到掉了的藥，也沒心思多想，就跑去給納蘭瑾倒水。

  納蘭瑾半靠在榻邊，輕輕地抿了一口水才發現嘴角的干皮對結了厚厚一層。

  「東方呢？」納蘭瑾環顧屋內四周，卻找不到東方逸的身影。

  「姑爺……姑爺有事出去了。」蓮兒結結巴巴半天。

  「什麼事？」納蘭瑾總覺得蓮兒的神情有些不對。

  「……唔……就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聽說最近朝廷又要頒布新的法令，姑爺正在四處奔走忙著處理。」

  還好蓮兒跟在東方逸順便伺候的時候，聽他說起過一些關於生意上的事情，正好用在這個時候胡謅。

  「真的嗎？他怎麼也沒跟我說一聲，就走了。」納蘭瑾還有些擔憂，自己才剛剛甦醒，就擔心起人來。

  納蘭瑾稍微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坐著舒服一點。可還是覺得渾身無力，就連想要拉被子都覺得吃力。

  「事出突然，小姐又在昏迷當中，所以姑爺沒來得及跟你交代。」蓮兒飄忽不定的眼神四處張望。

  「最近府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我昏迷的時候總感覺吵吵鬧鬧的樣子。」納蘭瑾稍微側了一下頭。

  「嗯，小姐，你都不知道，在你睡著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事情，李氏生了，生了一個兒子。」

  蓮兒坐在床前，就像講故事一樣，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納蘭瑾聽。她生怕自己講的納蘭瑾聽不懂。

  索性就站起來比劃，深情並茂的講解。

  「我這樣說，小姐能明白嗎？」蓮兒手舞足蹈了半天，感覺有些尷尬。

  「嗯，聽了個大概，可我好像記得她的臨盆日子還有一月有餘。」納蘭瑾想了一下說到。

  「誰知道呢，聽順便兒的丫頭說是夫人推倒李氏，撞到了肚子這才早產的。」蓮把手放在嘴邊悄悄的說到。

  納蘭瑾越聽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裴氏做事是個狠角色，從來不瞻前顧後，她的無情納蘭瑾是見識過的，當初差點把她賣了，也是裴氏幹的好事。

  但這也僅僅是算在壞事的行列里，要說殘害人命就算借給裴氏十個膽，她也不敢。更別說是對一個無辜的生命下手。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納蘭瑾脫口而出。

  「能有什麼誤會的，整個府里的人都知道是夫人幹的，就連老爺都對她愛答不理。」蓮兒玩弄著自己的頭髮。

  「一定有誤會，爺爺呢，爺爺怎麼說？」納蘭瑾突然想到納蘭振，以他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來這件事有問題。

  「還說呢，老爺子自打得了孫子，就整天在祠堂跟祖宗說話。也不知道要感謝多久。」蓮兒撅著小嘴編排起納蘭振來。

  「你呀，現在這張嘴是越發的不饒人了，等哪天你忘了得罪了大伯或者大伯母，我看你怎麼收場，到時候我也不幫你。」納蘭瑾有氣無力地抬起手戳了一下蓮兒的腦袋。

  「小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要是我有事兒了，誰陪你說話解悶兒呀。」蓮兒衝著納蘭瑾賣個乖。

  納蘭瑾默不作聲笑而不語的搖搖頭。

  剛剛醒來，說了這麼久的話也累了。納蘭瑾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許久不動感覺腰板兒都有些酸痛。

  「小姐，累了就躺下再睡會吧。」蓮兒看著倦怠的納蘭瑾，給她掩了下身邊的被子。

  「躺了這麼久可不能再睡了，你扶我起來走走吧。」納蘭瑾稍微動了一下脖子，感覺僵硬的很，倒像是臨時安上去的。

  「這……不行，你剛醒來，身體還沒恢復，萬一有事，姑爺跟老爺子非扒了我的皮。」蓮兒攔著納蘭瑾，用力的搖搖頭就是不然她下床。

  「沒事兒，我又不是去院子裡，就是在屋子裡隨便走走。再說了，多活動對我恢復身體也有好處，你快去幫我拿個披風過來。」

  納蘭瑾慢慢地掀開被子下床，才體會到嬰兒時，剛剛學會走路時的那種欣喜跟渴望。

  「小姐，披風。」

  蓮兒把斗篷披在納蘭瑾的身上，攙扶著她一步一步的在屋裡走動。可每次走到銅鏡面前的時候，蓮兒總是下意識地用身體擋住鏡子。

  這讓納蘭瑾很納悶，而當她想要回頭看一眼銅鏡的時候，蓮兒總是一驚一乍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啊！小姐，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好通知廚房早點兒備下。」蓮兒大喊一聲，自己都覺得有些做戲過頭了。

  「隨便，討論這麼久也沒有什麼胃口，隨便弄點粥好了。」納蘭瑾漫不經心的扭頭說道。

  「也是，大病初癒是該吃一些清淡的。那我叫廚房熬點燕窩粥，再準備幾個可口的小菜。」蓮兒側了下身子。

  納蘭瑾看蓮兒異樣的舉動，再從她躲閃的眼神中更加肯定她一定有事瞞著她。

  「唉，我的荷包哪裡去了？」納蘭瑾摸了下腰間。

  「什麼荷包？」蓮兒好奇的四處查看也沒有看到荷包的影子。

  「那是東方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將它隨身攜帶從未離開過，怎麼好端端的就不見了？快幫我找找，看不見它，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納蘭瑾坐到桌子前，滿臉的擔心。

  蓮兒撓著頭不解的回想著。

  她在納蘭瑾身邊伺候了這麼久，從來沒有發現她身上佩戴過什麼荷包，可看納蘭瑾擔憂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小姐你先別擔心，我幫你四處找找。」蓮兒四處尋找，就連許久不翻的床下也不放過，可還是沒有找到。就連一個布包都沒有。

  難堪瑾趁著蓮兒全身心地投入找荷包的時候，獨自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到銅鏡前，鏡子裡那個人的樣子讓他徹底愣了一下。

  「小姐，你是不是記錯了，根本就沒有荷……包……」蓮兒納悶地看向納蘭瑾的時候，卻發現她就站在銅鏡面前，驚恐的眼神注視著鏡子裡自己。

  「這還是我嗎？」納蘭瑾顫抖著雙手。

  「小姐……」蓮兒走過去扶著納蘭瑾。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還是我嗎？我的臉為什麼會是這樣子？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昏迷了這麼久？」納蘭瑾哭喊著說道。

  「小姐，你剛剛醒來你先別激動。」蓮兒抓著納蘭瑾顫抖的手，滿臉的於心不忍。

  「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東方……東方是不是就是看見我這副鬼樣子，所以才離開的？」納蘭瑾胡言亂語開始亂猜。

  「不是的，姑爺沒有離開。」蓮兒儘量語氣緩和的勸說。

  「那你告訴我東方去了哪裡？他去了哪裡？爺爺呢？爺爺在哪兒，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被我嚇走了？」納蘭瑾的情緒變的有些不受控制，接近瘋狂的狀態。

  納蘭瑾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腦袋，身體本能的排斥跟她接觸的任何人。總覺得自己就像瘟疫一樣，會傳染給別人，甚至不願抬起頭直視人。

  「小姐你別這樣，你正常點，我害怕。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蓮兒蹲下來，還沒有觸碰到納蘭瑾就被打了回來。

  「不要碰我，不要，爺爺，東方……」納蘭瑾蜷縮著，不讓任何人靠近，嘴裡不斷著念叨著她在乎的兩個人。

  「姑爺很快就回來了，我去找老爺子，小姐，你不要亂動，一定要等我回來知道嗎？一定要等我。」

  蓮兒心裡萬分自責，愧對東方逸臨走時對他的囑託。也愧對這麼多年來納蘭瑾對她如姐妹的情誼。

  她現在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去找什麼荷包，這樣，納蘭瑾也不會看到自己的樣子，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老爺子，不好了……」

  蓮兒哭著匍匐在納蘭振的面前，邊哭邊說，把納蘭瑾的狀況詳細地告訴給納蘭振。

  「瑾兒醒了，怎麼不早說。」納蘭振一聽急忙趕過來。

  「老爺子，小姐……」興叔提了一句。

  「其他的事情都安撫好瑾兒再說，她現在情緒這麼不穩定，正是需要人關心的時候，在她的面前儘量不要刺激她。」納蘭振放下手裡盤了很久的獅子頭。

  興叔點點頭也跟著一塊過來，蓮兒緊隨其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活脫一個淚人。

  「瑾兒，是爺爺，我進來了。」

  納蘭振走到門口，就聽到納蘭瑾在裡面歇斯底里絕望的哭聲。從小到大，就算被隔壁的孩子欺負了他都沒有這樣哭過。就算裴氏逼著她嫁人，她都沒有這樣絕望過。

  「瑾兒，誰欺負我的瑾兒了，跟爺爺說，爺爺給你做主。」納蘭振慢慢的靠近納蘭瑾。

  聽到是納蘭振的聲音，納蘭瑾這才緩緩抬起頭。模糊的視線看著納蘭振，感覺更加的蒼老了。

  「爺爺……」納蘭瑾眼眶裡滾動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乖孩子，起來，地上涼，聽話，剛醒來就好好躺著休息，其他的事情有爺爺在。」納蘭振拉著納蘭瑾的手，慢慢地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