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不會遺棄她

  臉上的愁容又多了絲煩躁。

  納蘭瑾不省人事的在屋裡躺就這麼久，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可還這麼大聲的嬉笑分明就是在故意刺激東方逸。

  「來人，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何以如此吵鬧？不知道瑾兒在屋裡需要安心靜養嗎？」東方逸看著門外說道。

  幾秒鐘，蓮兒端著納蘭瑾一如既往要進食的湯藥進來。

  「回姑爺，是前院李氏早產生了一個兒子，大家都在為她慶賀。」蓮兒是個乖巧的丫頭，說話做事，都很小心謹慎。

  「怎麼會突然早產？」東方逸有些疑惑，在這之前根本一點兒徵兆都沒有。

  「聽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具體是什麼情況？奴婢也不清楚。」蓮兒轉動著眼珠，避重就輕。

  「告訴門外的人，瑾兒需要休息，讓她們安靜點，再者就讓他們統統走遠一點。」東方逸看著那湯藥，厭惡的抿緊下唇。

  「是。」

  蓮兒把屋裡簡單收拾一下，將湯藥倒出來遞給東方逸。然後款款俯身離開，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小心翼翼把門關好。

  不讓外面嘈雜的聲音傳進去。

  「你們幾個，今日就不用在這裡伺候了，都到前院去吧。」蓮兒衝著門口兩邊的丫鬟揮揮手。

  那幾個丫鬟為了討賞錢，早就拔長了脖子眼巴巴的看著前院的方向。聽蓮兒吩咐她們去前院，一溜煙人全都跑的無影無蹤。

  蓮兒看著那幾個比他小不了幾歲的小姑娘搖搖頭，權利跟欲望總是讓人能夠迷失自己。

  能在金錢的誘惑下保持自己的本心，難能可貴。

  「瑾兒，你又睡了一日，是該起來了，你看小伯母都生了兒子，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們的孩子只怕要自己出來了。」

  東方逸攪動著藥碗，看著一動不動的納蘭瑾自言自語。時而微微彎起嘴角，時而又愁眉緊鎖。

  這麼些天，不管東方逸在納蘭瑾的耳邊說多少話，就像泥牛入海一樣毫無反應。

  糖衣炮彈不行，東方逸就改用刺激戰略。

  「如果，你再不起來的話，我也像大伯一樣去納妾，我真的回去納妾，到時候，你別說我沒有跟你商量啊。」東方逸雙手叉腰，把頭轉到一邊威脅。

  納蘭瑾就像給自身做了免疫防破罩一樣，對東方逸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手微微動了一下。

  「是不是怕了，怕就趕緊起來，你想去哪裡我就帶你去哪裡，你不是說剛去江南嗎？我答應，你醒來，我立刻帶你去江南，好不好？」東方逸抓著納蘭瑾的手，聲音越來越沒底氣。

  這麼久，東方逸用了太多的辦法，各種承諾，威脅，保證，都一無所獲。

  一次次的失望，漸漸地打破了東方逸心裡的防線，他自己心裡都沒有底氣，納蘭瑾到底該能不能醒過來。

  「瑾兒，我求求你，快點醒來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我還要你陪我一起走遍天下，在我老的時候。還要你陪我一起看夕陽。」東方逸趴在納蘭瑾的床前開始苦苦哀求。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東方逸看著納蘭瑾躺在塌上，心裡已然到了崩潰失望的邊緣。

  納蘭振在祠堂里擺好貢品，絮絮叨叨了半天，左不過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希望祖先保佑納蘭家興盛。

  「多謝祖先保佑那人家後繼有人，瑾兒一生幸福，東方能夠真心待瑾兒，舉案白頭。」納蘭振念念有詞，心裡放不下的還是怕納蘭瑾所託非人。

  「每次給祖先上香，老爺子都是這番說辭。」管家興叔笑說。

  「你懂什麼，如今我老了，行將就木，納蘭家隨後繼有人，可靠那個小娃兒從起這個家恐怕是不可能，唯一的希望都在瑾兒身上，我能不操心嗎？」納蘭振雙手合十，不樂意的看著興叔。

  「其實，大少爺也不錯……」興叔剛提一嘴就被納蘭朕打斷。

  「還好意思提他，一提起他，我就滿肚子的氣。老二沒得早，這麼多年他除了好吃懶做都幹什麼了，要不是瑾兒我們只怕到現在都不能給祖宗正名，他倒好，成天惦記家裡的財產。」

  納蘭振平日裡在外面人面前，讓別人總以為他是個上了歲數的古板死老頭，只知道每天錦衣華服，對府里的事情漠不關心。

  可背地裡，府里里外外大小事情，都逃不過納蘭振的火眼金睛，誰在暗地裡耍小聰明動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可……容老奴說句不中聽的話，瑾兒畢竟是個姑娘家，生來外姓，雖然姑爺入贅。可誰也不能保證您百年之後的事情。」興叔猶豫了一下說道。

  「瑾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不會那麼做，所以我現在要考驗這個東方對瑾兒是不是真心。家纏萬貫都無所謂。」

  經過納蘭府這些年的大起大落，納蘭振對那些身外之物已經看開了許多，兒孫平安，承歡膝下，得到一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姑爺對瑾兒是真心的。」

  興叔是從年輕的時候就跟著納蘭振，從納蘭家的落敗到今日的東山再起，跟納蘭老爺兩人雖為主僕，實是深交。

  「姑爺，老爺子在拜祖，您不能進去。」門外的丫鬟攔著東方逸死活不讓進去。

  「你讓開，我找爺爺有事。」東方逸強行闖入。

  聽到是東方逸在門外爭執，納蘭振跟興叔都會心一笑。

  「讓逸兒進來吧。」納蘭振看著門口大聲說道。

  丫鬟聽到納蘭振放話，這才站在到一旁不再阻攔。

  東方逸整理好衣服，急切的推門進來，就聞到濃重的煙味，他不自覺的咳嗽了幾聲。

  「你不在屋裡陪著瑾兒，出來幹什麼，萬一她有事，身邊沒人怎麼行？」納蘭振盤著手上的獅子頭。

  「聽說小伯母喜得貴子，特來祝福。」東方逸雖然著急，可還是沒有丟失分寸。

  「嗯，收到了，回去陪著瑾兒吧。」納蘭指著門口下逐客令。

  「瑾兒也躺了這麼多天了，我想請爺爺允許讓我出去找尋神醫，我發誓不管瑾兒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遺棄她，更不是借著這個由頭逃跑。」東方逸抬起手指指天發誓。

  「這……」納蘭振倒吸一口涼氣。

  「況且瑾兒也有孕在身，真的不能再拖了，她的身子禁不起折騰，爺爺，算我求你了。」

  東方逸見納蘭振還是猶豫不決，眼神中充滿了懷疑，索性噗通一聲跪在納蘭振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