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質問
2023-12-17 13:51:49 作者: 錦遲書
納蘭瑾看到一旁的丫鬟下人們都圍在一堆,顯然還在討論著那件事。
她秀眉一蹙,這樣的事情畢竟是家醜,如今大伯母卻鬧得人盡皆知,屬實是不太聰明了。
「該幹嘛就幹嘛去,別讓老太爺待會兒過來看見你們這副德行,那就不止是說兩句這麼簡單了。」
雖然納蘭瑾的聲音淡淡的,可是不少聽到她話的人都乖乖離開了,小姐也不是個軟弱的。
而納蘭文遠卻躲在一邊鼻青臉腫的,衣服上滿是腳印和灰塵,甚至還劃了幾道口子,顯然剛才大伯母氣急,可沒有給他留什麼面子。
即使是成了這副狼狽模樣,納蘭文遠還是冷靜了下來,聯想到剛才的祖父的做法,她便也想通了。
若是祖父沒有安排好,納蘭文遠說不定還要著急,畢竟是中年得子,怎麼都是稀奇的,但是若是已經安排妥當,他現在只用考慮如何讓大伯母如何容得下這個孩子。
「大伯,我剛剛從外邊回來,倒是聽說了大伯你喜得貴子,不知如今被安置在何處,倒是讓侄女前去拜訪一番,你和祖父畢竟都是男人,萬一有什麼安排不妥當的……」
聽到這話,納蘭文遠這才抖著身子轉過身來,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估摸著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但是納蘭瑾的話卻也有一定的道理。
他嘴角囁嚅著,似乎有些顧慮,但是面前的人鎮定自若,而且女子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弟弟,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人選。
「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了你大伯母,我人到中年才又有了孩子,萬一她容不下,我恐怕也要被她恨極了去。」說罷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人這才重重吐了一口濁氣。
「就在城南巷子裡的第三家,是你祖父安排下來的,那是當年買的一處小宅院,當時沒有派上用場,如今卻剛好能讓她一個弱女子安下身來,倒也是值了……」
弱女子?一個懷著身孕的外室堂而皇之的來到高門大院來,也不怕孩子出現個什麼閃失,這個女人當真如大伯說的那樣無害?
反正納蘭瑾是不信的。
看著納蘭文遠還想要多叮囑幾句,納蘭瑾卻及時地退了兩步,這才站定。
總而言之算是知道了那個女人究竟在哪兒了,納蘭瑾也沒有再繼續耽擱,看著大伯欲言又止的態度,她便明白了納蘭文遠的意思,「大伯,你定下心來,我去去就歸。」
蓮步輕移,隴著金絲的裙邊划過一道弧線,像是蝴蝶一般翩翩欲飛,頭上的珠釵隨著走動微微顫抖著,好一個貴氣的女子。
納蘭文遠看著越來越遠的身影,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小姐,到了。」
聽到聲音的納蘭瑾這才下了馬車,眼前黑色的大門透露著沉重和久遠,倒是確實不小,想來祖父安排在這裡,也是廢了一番心思的。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閃過一抹機靈,這個孩子連問都沒問就被大伯認了下來,看來是真的和大伯有過一段首尾,不過這也不是不能做點手腳……
「你們在這裡待著,我一個人進去。」
淡淡的嗓音讓人聽上去十分得舒服,丫鬟們紛紛應和。
等到納蘭瑾走進院子,便看到一個年紀大概三十左右,模樣倒是周正,小腹微微隆起,身上的衣服卻是嶄新的,想必著就是那個外室了。
「你,你是誰?」
那女子聽見聲音,立刻站起身來護著肚子,小心翼翼地盯著納蘭瑾。
這一轉過身來,納蘭瑾這才發現這個女子面上楚楚可憐,眼角的一滴淚痣更是將她襯得無辜
倒是一個跟大伯娘完全不同的,也難怪大伯會犯下錯來。
「你且心安,納蘭文遠是我大伯,此行我也是受人所託想看看你還有什麼需要置辦的,若是有的話,你儘管告訴我就是。」
納蘭瑾注意到女子在聽到「納蘭文遠」四個字的時候明顯放鬆了一下,連嘴角都露出了一抹笑意。
又抬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這才整理了一下頭飾,踱著小步子緩緩來到納蘭瑾嗯身邊,「這裡一切都好,妾身再沒有什麼需要的了。」
「幾個月了?」
這次納蘭瑾故意帶著一定的威嚴,似乎是在質問一般。
「這……我也是不太清楚,可能……應該有四個多月了吧……」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納蘭文遠的?」
乍一聽到這句話,女子的反應立刻就大了,她戰戰兢兢的靠近旁邊的柱子,等到站定這才拿起隨身的帕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個孩子自然是他的……」
哭聲婉轉動聽,倒不像是在哭,仿佛在唱歌一般。
可是納蘭瑾又不是男子,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心軟。
看著周圍雖然什麼並沒有什麼奢華的擺件,可是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些明顯是剛買回來的胭脂水粉什麼的。
祖父可沒有這樣的好心,若是納蘭家的孩子,自然得留著,可是這女子卻是不可能入的了門,這一切是誰吩咐下來的,這會兒也是昭然若揭了。
「好了,別哭了,我大伯現在又不在,倒是你白白浪費了眼淚,不過看來大伯對你倒是挺不錯的,也不知道他幾時能來看你?」
女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看著桌子上的東西,有些不知所措,又面露窘迫。
依著裴氏那樣性子,能夠留給納蘭文遠的都是一些小錢,可是看到女子這兒的東西雖不多,但也是樣樣數數不少,而且品質自然還是在上乘。
今兒個納蘭文遠恐怕是把自己這麼多年來攢的銀子都拿了出來,倒真的是出了血了……
「老太爺心善,能夠容我至此,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更何況還給我派了兩個丫鬟,什麼物件都一應俱全,我只能安分護著肚子裡的孩子才算是對得起老太爺了……」
一番話說得倒是好聽的緊,可是實際上究竟是怎麼想的,恐怕也就只有這個女子自己心裡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