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賠錢貨

  綠扶是她的貼身大丫鬟，平時很是機靈，今日卻叫幾聲也不見有人應，倒時叫來了個粗使丫鬟。這丫鬟沒伺候過幾次裴氏，只曉得裴氏動不動就摔東西發脾氣的，於是戰戰兢兢的解釋綠扶剛出去了。

  「可知是去哪了？」裴氏生的一雙挑眉，就算是面無表情也嚇人的很，更遑論她現在又急又燥，整個臉都皺起來了，直嚇得小丫頭哆嗦。

  小丫頭也是個盹的，臉上的懼色也不知道遮掩一二，實誠的回道，「夫人，奴婢不知綠扶姐姐去哪了，夫…夫人有事可以吩咐奴婢的。」

  這唯諾的樣子看的裴氏直來氣，卻也沒功夫繼續計較，低沉著聲音，要她速去尋了納蘭文遠來。

  這丫頭如獲大赦，匆匆離開了。

  實際上裴氏年輕時也是個窈窕美人，如今也算是徐娘半老，只可惜相由心生，隨著性子越來越暴躁，她的面容也是兇悍起來。

  裴氏穿著一雙綠色繡花鞋，在房裡踱步，從左到右來回打轉，心裡想的全是剛剛聽了一耳朵的事，說是納蘭振想把家產都傳給納蘭瑾的事。

  這又是憑什麼，納蘭家的人都是死絕了麼，憑什麼都給一個賠錢貨。

  那頭粗使丫鬟可算是尋到了納蘭文遠，她一路小跑找遍了納蘭文遠可能出現的地方，熱的滿頭大汗。

  「扣扣扣」敲了兩聲之後還是沒人答應，丫鬟只好開口問裡頭的人。

  「文遠老爺在嗎？」丫鬟脆生生的聲音通過薄薄的窗紙傳到了裡屋。

  納蘭文遠裝作沒聽見一般，繼續調情，勾著小妾細嫩的臉頰就要湊上去親一口，外面的聲音又是沒眼色的傳來。

  不得已，納蘭文遠披起外衣就出門吼道：「要我瞧瞧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

  「哪個房裡的臭丫頭，找我有什麼事？！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便將這皮給你剝了去。」

  粗使丫鬟是經不起恐嚇的，當即撲騰一聲就跪了下來，語無倫次的道：「文遠老爺，是…是夫人……」

  又是這個母老虎！見不得我做一點壞事，「去回了她，我在忙公務。」

  粗使丫頭不是個傻的，回想起夫人在房裡急得團團轉，必然是有要緊事的，突然不知搭錯了哪根玄，脫口而出道：「是有極要緊的事的，還請老爺速速更衣隨我而去。」

  納蘭文遠一把摔上了門。

  「咯吱。」小院的門輕輕晃動，納蘭文遠推門而入，裴氏聽著聲音就三步並作兩步出來迎上。

  從未享受過裴氏這般待遇的納蘭文遠，驚惶的心情難以言喻。

  撤走了所有下人，裴氏便不再有所顧忌，大喊大叫道：「納蘭文遠！那死老頭子竟然想把咱們的家產都傳給納蘭瑾那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你說說他把我們這些做兒女的都擱哪去了，當我們都死了嗎，家產都給那個臭丫頭，以後我們都吃什么喝什麼。」

  納蘭文遠如何不吃驚，他從前從未聽過這樣的風聲的，「你說什麼？從哪得來的消息，老頭子怎會這般愚鈍，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我原也不信的，可這消息是從那老頭子身邊的丫鬟妮子那得來的，她們兩個嘴碎，正探討此事，就被我聽來了。我看這老頭是不打算讓我們給他養老了，我們也不必給他留顏面，文遠，且隨我與他理論去。」

  裴氏越說越來氣，若著家產真傳給那臭丫頭，以後他們可都得去喝西北等去吧，她娘家的一大口子還等著她來餵呢。

  兩人頭一次懷著同種目的相攜而行。

  路上綠扶也追了上來，裴氏無心管她，只是冷冷掃了她一眼。

  「不見，說我睡了。」納蘭振原想將兩人打發走，哪知道話音剛落，這人就闖進來了。

  納蘭文遠被裴氏煽動的，一上來就質問老爺子是不是準備把家產都傳給納蘭瑾的。

  「哼。」納蘭振見著裴氏夫婦沒有半點做晚輩的樣子也懶得理會。

  而這聲冷哼落在了納蘭文遠的耳朵里自然是不置可否的意思了。

  「父親！我才是您的兒子，這納蘭家當交由我來打算，你若是交給一個臭丫頭，讓我顏面何存，我納蘭家是沒有男兒了麼！竟然要講納蘭家託付給一個不入流的女子！」納蘭文遠極少敢在納蘭振面前如此強硬無禮，這是已經是急了眼了。

  「你給我住嘴，我若是交給你才是真的想葬送納蘭家了，瞧瞧你們一個個的，整日裡正事不做，不知從哪聽來了風聲，好啊，都敢質疑老子來了，我還沒死呢，就算是我要散盡家財也輪不到你們來管！」

  納蘭振氣的眼睛都起紅了，站起身來指著納蘭文遠的鼻子，直讓他滾。

  裴氏一看這緊張的氣勢，心想自己絕對不能落了下風，也上前去與納蘭振形成對立的姿態，這一下沒什麼，可把納蘭振氣的直抖，現在這夫婦二人肯真是一心一意了哈，竟然站在自己面前針鋒相對，是不是再給個機會就能殺了自己繼承家產了？

  「好，好，好的很，納蘭文遠，老子算是白養你一場了，到如今還不曾看明白半分局面，嗯？還敢瞪我，是不是心裡想著怎麼殺了我謀去這萬貫家財啊？來人！」

  納蘭振已經聽不得納蘭文遠再說半句話了，連開口的機會都不再給，直接叫了雄壯的家僕將這不知廉恥的夫婦二人給轟了出去。

  原來父親已經是這般容不得自己了，納蘭文遠心中的幽怨遠比裴氏更盛，心中的歪點子也也一個個冒出來。

  「呵呵呵，女人家總歸是要嫁人的，你想把納蘭家傳給納蘭瑾，我不同意看你怎麼著，裴氏，我聽說你那裡有個親戚最愛尋花問柳，我看啊，他可能缺個貌美如花的小妾填充家室。」

  兩個人邊走邊計劃著將納蘭瑾嫁給那風流的中年人當小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