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改制
2023-12-18 00:32:23 作者: 淺予未離
狄青嚇得一身冷汗,這話該怎麼回呢?
他側頭看了看楊文廣。
楊文廣頭都不抬,他也緊張啊!新皇帝見舊臣子,一個不好就要掉腦袋。
狄青道:「臣,不敢。」
林近點了點頭,「我非無情無義之輩,當初他要殺我,我兩次放他離開,已經仁至義盡了。」
狄青不想聽什麼林近就說什麼,他擦了擦冷汗,「他卸磨殺驢實屬不該。」
林近聞言微微一笑,又看向楊文廣,「姑父覺得呢?」
楊文廣心中一緊,他的話就代表著楊家的話,如何回答才能令林近滿意呢?
「臣,也是這樣覺得。」
林近呵呵一笑,「就是不知道折家怎麼想,還要麻煩舅父去信問一問才好。」
「是!臣回去就寫信。」
「你們兩個,狄青任樞密使,楊文廣為副,西府就交給你們了。」
狄青和楊文廣急忙謝恩。
兩人離開後,宰輔富弼、中書舍人晏崇讓、三司使葉清臣被林近叫到了御書房。
「舅父,我想改制。」
富弼聞言一陣尷尬,他一拱手道:「攝政王如此稱呼不合適。」
林近呵呵一笑道:「富相,我想改制!」
富弼對林近此時的態度,既是欣慰又覺得不真實,他微微點了點頭。
「攝政王想要如何改?」
林近對著晏崇讓道:「我說你記。」
晏崇讓急忙坐到矮桌前,磨墨提筆靜靜等著林近講話。
林近緩緩道:「恢復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的職能,將三司與戶部合兵,司天監改為天文部,國子監改為學部。另外所有官員以實際差遣為職司,朝廷不再實行職差分離。」
富弼很明白在林近這種能人眼中他們這些臣子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他只得頻頻點頭。
林近又道:「官員無實職者無薪俸,薪俸按職位高低統一發放,不再另行發放額外添支、職錢、公使錢及恩賞等。」
晏崇讓和富弼聞言都是面色一變。
富弼道:「這樣許多人會不同意。」
林近搖頭道:「道卿(葉清臣),戶部與三司合併後,儘快列出每一級官員的實發薪俸,我不會讓臣子們吃虧,但是無職者無薪俸這是我的底線。」
葉清臣拱手道:「臣遵旨。」
晏崇讓道:「攝政王可還有?」
「另新增科技部、農部兩部,其他的我以後想到再說。」
晏崇讓寫完剛放下筆,只聽林近又道:「科技部由沈括任尚書。工部由韓公廉任尚書。其他各部的尚書富相也要儘快給我人選名單。」
富弼道:「臣遵命。」
林近點了點頭,你們去忙吧!
幾人拱手告辭離去。
林近又道:「政事堂中還缺一位宰輔,三名副宰輔,也要由兩黨儘快推薦上來。」
富弼道:「遵命。」
林近又陷入了沉思,這些人在自己手下休想再那麼滋潤的活著,不幹事的通通滾蛋。
他宮裡沒有信任的人手,還好有曹丹姝、苗心禾、張良娣三個女人,她們將自己的心腹交給林近差遣才解了燃眉之急。
宮裡此時的太監總管是一個叫鄭戩的人,曹丹姝推薦給他的,他用了段時間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林近本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將司天監都取消了,登基更是隨意,總之他就是耍無賴了。
朝中上下沒人敢反對,四面八方的禁軍更是不敢反對,他們即便心裡不爽也得忍著,因為真的打不過。
皇城的護衛工作由祁遷帶領林家的五百貼身侍衛和萬名鏢師三班倒守衛。
但是林家的女人還沒有進宮,林近想要讓王語嫣當皇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如今相當於繼承了趙家的遺產,按曹丹姝的懿旨上所言他是趙徽柔的駙馬,但是林近並不想立趙徽柔為皇后。
這就是麻煩事。
林近總覺得做了虧心事,一直沒敢去見趙徽柔,即便趙徽柔想要見他,他也是避而不見。
此時鄭戩進了御書房,他一哈腰拱手道:「攝政王,王安石、蘇頌、王珪、司馬光等人都到京城了,包拯還沒回來。」
鄭戩身材有些瘦小,不到三十歲,做事乾淨利落,倒讓林近用著很省心。
林近聞言又是一陣為難,見不見這三個人呢?
唉!還是臉皮不夠厚啊!
「讓他們來見我。」
「是。」
林近略一思忖又道:「讓人通知王朴、曹佾、慕容雲飛、李規也進宮。」
「是,奴婢這就去。」
鄭戩急忙領命離去了。
半個時辰後王安石等人進了宮,與此同時王朴、曹佾、慕容雲飛、李規也到了御書房門口。
這些人的人生早就被林近改的亂七八糟了。
他們在西北一待就是數年,林近的所作所為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王安石和司馬光這兩個死對頭,如今好的快穿一條褲子了。
歷史上爭的你死我活的熙寧變法,跟林近做的比簡直就是小兒科。
王安石等人心中也是唏噓不已,朝中的事他們早已打聽的一清二楚了。
林近以駙馬的身份登基,還在他們接受的範圍內,所以他們回京了,至於以後林近會不會信守承諾將皇位傳給趙徽柔的兒子,誰也不敢打包票。
但是那跟他們關係應該不大,因為林近比他們小五六歲。
很快王安石和李規就被鄭戩叫了進去。
幾人猶豫片刻還是拱手道:
「臣,拜見攝政王。」
「李規,拜見攝政王。」
林近擺擺手對著王安石道:「免了,我請你回京是有事交給你,你們可否為我分憂?」
「攝政王請講。」
林近道:「我已經恢復六部職司,另外多建了幾個部門,但是我還想建一個部門,這個部門名為立法部,專司負責起草大宋一切律法文件。」
王安石道:「攝政王的意思是?」
「我不信什麼天授神權,所以我的權利從何而來?」
王安石和李規都是沉默,君權神授這是上千年的傳統,如今要改?可是怎麼改?
林近又道:「你們可記得大宋憲法?我的權利就是由大宋憲法授予的,你們的官職同樣來自於大宋憲法,所以我要交給你們的任務就是修訂大宋憲法。」
司馬光是儒家的代表他更提倡君權神授,所以林近並沒有叫他進來。
林近不容置疑的道:「我給你們半年時間建成法部,半年後我要見到草案。」
李規道:「李規遵旨。」
王安石、司馬光相視一眼,「臣遵旨。」
林近又道:「法部只是個雛形,暫時為朝廷的一部,由介甫任尚書,李規任侍郎。」
兩人人齊聲道:「臣遵旨。」
兩人齊齊出了政事堂,最得意的非李規莫屬了,他一下就從教書先生變成了三品侍郎,可以說是坐火箭飛升。
司馬光拱手道:「恭喜李侍郎。」
御書房門外幾人都上前恭賀了一番。
李規拱手道:「不敢當,全靠攝政王抬愛。」
緊接著王珪、司馬光、蘇頌也被叫了進去。
林近與他們一番寒暄後將天文部交給了蘇頌,農部交給了王珪。
隨後蘇頌和王珪就退了下去。
御書房裡只剩下司馬光了。
「君實任禮部尚書如何?」
司馬光拱手道:「臣,不敢違命。」
林近又道:「我很看重君實的才能。」
司馬光與林近根本沒多少交集,自然不明白林近為什麼這麼說。
林近只知道司馬光和王安石之間的破爛事,司馬光既然能寫出資治通鑑,將他安排到禮部想來應該能勝任。
他這一波操作徹底將朝廷機構里吃閒飯的規整了出來,以後朝廷只有政事堂和諸部,外加一個樞密院,一個中央錢行。
樞密院作為軍事部門被他保留了下來,至於樞密院和兵部的職權重迭,林近也會想辦法徹底理清。
改制是非常複雜的一件事,從上到下都要動一動,重新理出一條新的脈絡。
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皇城司都知人選,這個人必須絕對的忠心,目前由鄭戩管著雖不至於出亂子,但林近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個人遲早要想辦法換掉才行。
王朴、曹佾、慕容雲飛三人在司馬光走後被叫進了御書房。
林近一一給他們分派了官職。
王朴任中央錢行大掌柜。
慕容雲飛任殿前司馬軍都指揮使。
王朴任殿前司步軍指揮使。
殿前司侍衛親軍指揮使,則已經由段執升擔任著,林近並沒有打算改變。
將這些人都送走後,林近將衛忠、張勝兩人叫了來。
馬原、衛忠、張勝可以說是林近在鏢局裡最為依仗的人。
他們雖沒有太大的才能,但是讓他們負責特務部門是非常適合的。
林近道:「我決定以後皇城司專門負責探查汴京城的一切事務。再建兩個軍情處由你們兩個分別負責。」
衛忠和張勝急忙道:「攝政王請吩咐。」
「由衛忠建立錦衣衛負責探查監視大宋境內的一切消息事務。」
「由張勝建立黑衣衛負責探查監視大宋境外的一切消息事務。」
衛忠和張勝道:「臣遵旨。」
「錦衣衛和黑衣衛最高職務是指揮使,為正三品武職,你們只需向我一人負責便可。」
這等恩寵不可謂不大,兩人自是心中大喜。
「臣謝攝政王信任。」
林近呵呵笑道:「你們和張原一直跟在我身邊,我自然是信任你們的,不過也你們要恪守本分秉公執法,不可公器濫用。」
衛忠道:「臣不敢。」
張勝道:「臣不敢。」
林近擺擺手道:「你們去忙吧!其他人的封賞等馬原回來我會一併賜下。」
「是!」
兩人退下後,林近躺在了御案後面的床上。
他閉目沉思,想要將朝廷上下的事情都捋順了,最少也要三兩年時間,還必須盯緊了才行。
林近一連多日,各種政令層出不窮,已經徹底將大宋的官員們整蒙了。
三司被合併,身為三司副使的張堯佐坐不住了,雖然他不知道侄女張良娣和林近的關係,但是張良娣仍住在宮裡,這讓他多了一絲別樣的想法。
張堯佐思索再三給宮裡的張良娣遞了話,讓她找個藉口回家一趟。
張良娣哪裡肯出宮,她生怕出了宮就回不去了,張堯佐的意思她又怎麼猜不到。
被林近和曹丹姝送出海的女人,又全都被趙禎帶了回來,趙禎再走時並沒有來得及帶走她們。
張良娣更是不可能跟著趙禎走了。
趙禎走後,這些人卻擔心起了自己的將來。
她們生怕被林近送出宮去,所以派宮女在自己宮殿門口守著,時刻打聽著著林近的消息。
但是她們似乎忘了宮裡的女人就沒有一個丑的,都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尤其是一些進宮沒幾年的宮女,她們還年輕,都知道機會來了,只要得到新皇帝的臨幸,她們在宮裡的地位就會水漲船高。
趙禎留下的女人還有所顧忌,畢竟太后曹丹姝還在宮裡住著,但是宮女們卻經常找准機會往林近懷裡鑽。
比如一個不小心走路崴了腳撲到他身上。
又比如在端茶倒水的時候故意撒林近一身水。
隨後小手就摸上去了。
皇宮裡人人都想著得到新皇帝的臨幸,可林近如今不缺女人,家裡那群人他都應付不過來,何況宮裡有幾百個女人!
張堯佐想要升官,張良娣同樣想要見林近。
她派了隨身的宮女小顏前來御書房請林近過去。
這個宮女林近是認識的,他雖然住進宮一個多月了,卻從來沒有去找過曹丹姝、苗心禾、張良娣三人。
他如今備受矚目,宮裡人人都盯著他,還是要注意影響的。
此時張良娣派人來請,一下就把他難住了。
不去吧!張良娣肯定要死要活的。
去吧!肯定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裡。
「你叫小顏?」
宮女小顏見林近看著她,不由的露出一抹嬌羞,只以為林近看上了她的姿色。
宮女小顏露出一副媚態,「攝政王,奴婢姓傅。」
林近聞言無語,宮裡的女人都憋出毛病了吧?
他擺擺手,「回去告訴張昭容,就說我不合適去見她。」
宮女小顏聞言一陣失落,「奴婢遵命!」
張良娣聽到小顏的回覆,氣的一屁股坐在塌上。
好你個林致遠,這就將我忘了。
朝廷官制改制林近一下子忙碌了起來,一連數日他都沒有出宮回家了。
天氣也越來越炎熱,一大早他就被熱醒了。
守在外面的鄭戩聽到動靜,急忙走到跟前。
「攝政王,太后派人傳了話,讓您和和公主前去致和殿。」
林近聞言一陣無語,曹丹姝這是搞什麼么蛾子,明知道自己不想見福康,還派人傳這樣的話來。
曹丹姝倒沒想那麼多,他只是想見林近又不好單獨召見,只能將他們兩個一起叫過去。
「公主自己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林近聞言頭都大了。
「你去告訴公主就說我沒空。」
「是!」
鄭戩領了命出去將林近的話轉給了趙徽柔。
趙徽柔今年十三歲了,雖說年紀不大,但是古代女子這個年紀該懂的也都懂了。
最開始她對林近是有些恨意的,不過她本就與趙禎接觸的少,趙禎又派人刺殺過林近,相反林近卻放過趙禎兩次。
經過苗心禾的一番疏導,趙徽柔反而覺得林近沒殺她父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何況林近現在已經是她的駙馬了,同時她也很喜歡這個先生,雖然沒成親但也不遠了。
她奢望著將來兩個人的兒子能繼承大統,這一切仇怨也就煙消雲散了。
現實遠比她想的殘酷,林近進宮後根本不肯見她,成親的事更不要想了。
趙徽柔眼眶一紅,抹著眼淚跑回了苗心禾的住處。
林近這一舉動將宮裡的三個女人都得罪了。
他也為難,總不能眾目睽睽之下跟宮裡的女人搞到一起去吧!那樣真的會被人傳的滿城皆知。
林近吃過早餐去了御花園的涼亭里,支上魚竿釣起了魚。
鄭戩派人搬來了冰塊,給他祛暑。
這是林近第一次來御花園,宮裡的女人們得知後,紛紛派宮女給他送祛暑的飲品、糕點等物。
美其名曰怕女婿中暑,天知道她們打的什麼心思。
趙徽柔抹著眼淚跟苗心禾訴苦。
「先生不肯見我!」
苗心禾又哪裡不明白林近的為難。
她與林近都那樣了,再將女兒嫁給林近真的合適嗎?
苗心禾很無奈,她是沒機會與林近名正言順在一起的,但是女兒不一樣,女兒將來的兒子很可能當太子。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糾結,到底應該怎麼辦。
「他可能是覺得你是他的弟子,讓他多想想吧!」
趙徽柔停下抽搐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苗心禾點了點頭,沒在言語。
林近釣了一天的魚,緩解了一下腦力,吃過晚飯又到了御書房處理奏章。
直到深夜,張良娣帶著宮女徑直到了御書房門口。
「張戩進去給攝政王通報一下。」
張戩一陣為難,「娘娘,這不合適。」
張良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裡闖,「有什麼不合適!」
張戩大驚,這這可怎麼辦?
這要是被人看到還了得!
林近聽到動靜來到門口一看,竟然是張良娣。
她不知道此時宮裡人的眼睛都盯著自己嗎?
這簡直是胡鬧!
要說張良娣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只一招就將林近逼到了死角。
最關鍵的原因還是他登基一個多月沒有去見張良娣,讓她有了危機感。
「讓她進來吧!」
鄭戩聞言急忙讓開了道路。
張良娣穿著異常艷麗,顯然出門前用心打扮了一番。
林近無奈道:「你去御花園等我,記得不要帶人。」
張良娣聞言轉身又走了出去。
鄭戩見她進去一會兒就出來了,頓時舒了一口氣。
他也是為林近的這種破爛事操碎了心。
此時的鄭戩像極了趙禎面前的張茂則。
宦官乃一介閹人,能依附於皇帝絕對會死心塌地,只要林近不趕鄭戩走,即便是曹丹姝想要對林近不利,他也會幫林近。
張良娣將小顏遣回去,然後獨自一個人去了御花園。
林近換了身衣服帶著鄭戩也來到了御花園。
「守好門,我去散散步。」
鄭戩領命,站在一旁,不在言語。
御花園占地二十餘畝,裡面假山林立、珍奇樹木,多不勝數。
林近向裡面走了百十步,張良娣就從一顆樹後面走了出來。
借著昏暗的月光,林近倒是認出了她。
她上前一下撲進林近的懷裡,「你這個負心人!」
林近拍了拍她的香肩,「咱們走遠點!」
張良娣聞言四處掃了幾眼,「這裡沒人!」
「沒想到當了皇帝還要偷偷摸摸的。」
張良娣道:「是你敢做不敢當!你連皇位都奪了,給我個名分很難嗎?」
林近無語,「又沒有改朝換代,該忌諱的還是要忌諱。」
「我不管,你得給我個名分!」
林近伸手在她身上捏了一把,「你就不怕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
她握住林近的手貼在自己身上,不讓他離開,「要罵也是連你一起罵!」
「我已經被罵慘了!」林近無語的搖了搖頭,「找我有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張良娣已經深深的吻住了他的唇瓣,伴隨著起伏的呼吸聲,兩人慢慢滾到了草地里。
許久,雲雨才漸漸平息。
張良娣整理好衣服,「明晚子時再來此地。」
林近連忙搖頭,「明晚我出宮去。」
張良娣聞言又獻上一番熱吻,「那就過了明晚。」
「好吧!」
「我大伯你準備怎麼安排?」
林近聞言瞭然,果然女人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我要看看他能力如何再做定論。」
「反正人家就這麼一個親戚了,你看著辦!」
張良娣也不多留穿過御花園從另外一個門離開了。
林近卻犯起了難,張堯佐是靠的裙帶關係上來的,不過他當時確實幫了自己個小忙。
此人能力有限,給他安排個合適的位置並不容易。
最讓他頭疼的還是宮裡這一群女人,都趕出宮去顯得林近涼薄,不趕吧!又都不是省油的燈,遲早是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