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是不是雙簧
2023-12-18 00:32:23 作者: 淺予未離
慕容雲淺走過來望了望,「是姑父來了。」
此時楊文廣一行人已經行至近前,他年齡四十出頭,面容方正,身材魁梧,騎著一匹黃驃馬,背著一桿烏黑的長槍,腰間掛了一把修長的唐刀。
楊文廣已過不惑之年,在軍事上並沒有出彩的戰績,他才能是有的,只是一直鬱郁不得志,也只有這次出征剿匪才讓他走進朝堂大佬們的目光中。
歷史上楊文廣的伯樂是范仲淹,林近既然知道自然要提前截胡,何況還有這一層親戚關係,可憐的范仲淹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挖了牆角。
「姑父遠道而來快請進屋休息片刻。」
楊文廣剛跳下馬準備以朝廷的禮節參見上官,他聞言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林近一見面就拉親戚關係,是以私人會面的禮節接待他。
慕容雲淺也道:「姑父一路上辛苦了。」
楊文廣這才釋然,「淺兒也跟來了?」他也明白此時再以官職拜見林近就生分了,遂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少頃。
房間裡擺上了茶水點心。
三人坐了下來。
楊文廣道:「林經略,我中途請示了一下朝廷的意思才耽擱了半月有餘,還請不要見怪。」
林近笑道:「咱們之間不論官職,只當是親戚行走就可以了。」
「這不妥吧!」
「沒有什麼不妥,叫我致遠就可以了。」
慕容雲淺也道:「姑父不用在意那些官面上的俗禮,快喝碗茶解解渴。」
楊文廣點了點頭,「致遠將我叫到渭州可是有什麼吩咐?」他姿態放的很低,四十多歲的人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此行他心中也頗有期許。
林近回道:「我知道姑父有一身的本事,陝西又正值用人之際想請姑父來陝西幫侄婿。」
慕容雲淺道:「請我姑父幫忙可以,你必須給他一個像樣的官職。」
楊文廣嘴角哆嗦了一下,心道這小兩口不會是提前商量好,演戲給自己看的吧!
林近微微有些尷尬,慕容雲淺這樣說很容易讓人以為自己在唱雙簧,「應該的。」
楊文廣道:「淺兒,不要為難致遠,我聽致遠的吩咐便是。」
慕容雲淺對著林近道:「姑父的才能我經常聽姑姑說起,夫君不能埋沒了人才。」
林近點頭道:「姑父可以先去禁軍大營住下,改日我與范公商議一下再奏請朝廷,以姑父這次剿匪的功績,怎麼也得賞個指揮使才行。」
楊文廣面色不變的道:「那我就聽致遠的先住下來。」
林近笑道:「雲淺你去城裡定一桌酒席,晚上給姑父接風。」
慕容雲淺聞言急忙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林近帶著楊文廣來到沙盤前,想看一看他的戰略眼光。
楊文廣一見到沙盤便被沙盤的精妙吸引住了,竟將林近忘到一旁仔細的研究了起來。
林近緩緩走了出去,坐到院子中的躺椅上,看著范悅娍和段小妹移植秧苗。
「你們兩個累了就過來喝碗涼茶。」
范悅娍和段小妹聞言清洗了一下手上的泥土走了過來。
等兩人坐下喝了茶水,林近又道:「剩餘的這些可以請附近的農人來幫忙。」
范悅娍道:「我們還可以繼續做。」
林近道:「我知道你們能做,但是教農人種植地瓜和土豆才是我們的目的,不要本末倒置。」
范悅娍聞言道:「是我膚淺了。」
「我發現你很想當一個農婦。」
范悅娍摘掉了草帽,那張俏臉上仍沁著汗水,「做農人不好嗎?寄情山水,歸隱田園一直是我的嚮往。」
林近笑道:「你是讀陶寒亭的詩讀多了。」
范悅娍不以為意的道:「我不止讀陶寒亭的詩,還讀孟浩然、王維的。」
林近很想說,你怎麼不讀你父親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奈何此時范仲淹還沒有寫岳陽樓記。
要不要抄來裝逼?用范仲淹的文章來忽悠他閨女這好像有些過分啊!不過范仲淹因為自己的到來,大概是沒機會去寫什麼岳陽樓記了。
林近思量再三還是將岳陽樓記結尾的名句讀了出來。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范悅娍聞言一雙美目,直勾勾的盯著林近看了許久。
她唇角微微顫抖的問道:「你你,這是你寫的?」
林近搖搖頭道:「抄的!」
范悅娍自然不信,林近的詩詞文章她收集過不少,他以前寫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這種名句。現在能寫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也不稀奇。
范悅娍道:「我才不信,肯定是你寫的,以前你還寫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呢!」
段小妹也道:「我娘說過夫君文采大宋第一。」
范悅娍聞言一愣,大宋第一,那不就是天下第一嗎?她娘是不是吹女婿吹的有點過了。
林近啞然失笑,「你們現在做的就是為生民立命,可不要錯過了這千古留名的好機會。」
范悅娍問道:「你呢?」
林近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笑道:「我只想多娶幾房小妾!」
范悅娍那雙美眸急忙閃開,「你你小妾不少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范悅娍聞言心頭又是一顫,他出口又是名句,這個男人的才華竟然恐怖如斯!!!
林近則是心中暗暗叫苦,一不留神又將恩師歐陽修的醉翁亭記給抄了。
范悅娍起身道:「雖然你不務正業,但是文章確實不錯,我去取紙筆記錄下來。」
林近搖頭道:「你還不如將土豆和地瓜的栽培方法記錄下來呢!」
「那也要記?」
「紙上得來終覺淺,唯有實踐出真知,你要記下來的就是屬於真知的那部分。」
范悅娍頓時停下腳步,又是名句?她的花容變幻莫定,扭頭看了看林近,「這句也記下來。」
林近無語,這是陸游改,「隨便你吧!」
范悅娍走了,一旁的段小妹小聲道:「夫君小心惹火上身。」
林近輕輕在她頭上敲了一下道:「竟敢打趣夫君,晚上家法伺候。」
「才不要。」段小妹紅著臉急忙跑開了。
林近撇撇嘴,「哼!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范悅娍與段小妹進了房間,楊文廣才不得不走了出來。
林近起身道:「姑父,坐下喝茶。」
楊文廣道:「不必了,我先去軍營里安頓下來。」
林近點頭道:「我帶你過去吧!」
他吩咐人牽來馬與楊文廣直接去了幾里外的禁軍大營。
種詁和齊碌半月前便自渭州出發經過會州,出了六盤山進入了大宋與西夏的交戰地區。
兩人各帶五千騎兵,在邊界線上遊蕩,並放出大量斥候探知西夏人的動向,伺機突進一兩百里地搶上一波便退走。
這是兩隻奇葩的騎兵,他們可以不帶補給長途奔襲,即便晚上紮營也很少生火做飯,支起帳篷從背包里取出被褥便席地而睡。
他們自然逃不過西夏斥候的耳目,李元昊派出幾支騎兵,想將這兩股騎兵殲滅,奈何他們似乎不用吃飯一般,西夏騎兵生火做飯的功夫,他們就可以跑出百里距離。
一開始西夏騎兵還可以咬住宋軍的尾巴,自從種詁和齊碌帶兵搶了幾個牧場後,西夏人就追不上他們了,因為他們幾乎一人雙馬了。
經過十餘天的奔襲士卒們也對西夏境內的地形熟悉了不少,西夏人除非派出大量騎兵圍堵否則很難殲滅種詁和齊碌這兩股騎兵。
李元昊到了此時也明白了,宋國騎兵就是來搶馬的,只是對方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自己的兵馬始終追不上對方。
西夏國土狹長,興慶府距離大宋的邊境只有五百里距離,產馬地雖大多在後方,但是前方的牧馬同樣不少,稍微搶一點就夠大宋養一支數萬人的騎兵了。
兩支宋軍再次搶了兩個馬場後,徹底惹怒了興慶府里的李元昊,他自西涼府和興慶府派出多股騎兵圍堵宋軍,種詁和齊碌此時也明白這是徹底惹怒李元昊了,再不走就要被包餃子了。
種詁和齊碌的隊伍里有幾百名斥候配上了千步鏡,探知敵情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他們屢次能從容脫身,就是藉助於信息的不對等。
但是終究是在敵國境內,而且是在興慶府與西涼府的中間地帶,更容易被對方合圍。
斥候來報興慶府方向和西涼府方向發現多股騎兵。
種詁很果斷的選擇與齊碌合兵一處,每人雙馬,將多餘的馬匹通通丟棄,一路狂奔往宋夏邊境撤退。
在經過多次更換撤退路線後,他們才輾轉回到六盤山附近,這也是狄青與他們約定的接應地點。
這一日時間宋國騎兵和西夏騎兵奔襲了三百多里路,西夏人實在想不出為什麼宋國的騎兵這麼能跑,眼看就要合圍了,對方突然變了路線,追了整整一天時間,卻只能看見對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