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要發軍餉
2023-12-18 00:32:23 作者: 淺予未離
他身邊除了一隊親兵還多了幾位將領,那日與林近在馬家酒樓吃過宴席的杜符年也在其中。
王德用道:「是朝廷的侍衛親軍,帶隊的是林致遠和李用和。」
一旁的杜符年急忙問道:「都總,現如今該怎麼辦?」
「想辦法攔住他,還能怎麼辦。」
杜符年又道:「這個林致遠當真不怕死!」
王德用掃了他一眼道:「哼!我知道你們都參與了這件事,現在是想殺朝廷的欽差嗎?」
杜符年回道「都總,禁軍幾十年來都是如此非是我們要如何。」
王德用眼神凌厲的冷聲道:「如今朝廷想查,你們就打算殺欽差造反嗎?」
杜符年急忙單漆跪地一拱手道:「卑職不敢!都總對我等都有過大恩,我們一切都聽都總的。」
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幾個將領見此也急忙單漆著地道:「請都總為我們做主。」
王德用擺擺手道:「都起來吧!」
幾人聞言相視幾眼,慢慢站起身來。
王德用又道:「來的人是安撫司事林致遠和李國舅,定州城裡還有一位官家的親信叫張茂實,你們覺得殺了此二人,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杜符年等人暗自心驚,李用和是官家的舅舅,定州城裡還有個疑似官家同父異母的哥哥。
「是卑職考慮不周。」
王德用道:「這個林致遠精明的很,你們真以為他會自尋死路嗎?」
杜符年不解的道:「那他來勢洶洶準備做什麼?」
王德用道:「我在澶州與他有過交談,此人不是魯莽之輩不會輕易以身涉險,但是空餉的事他肯定不會放過!所以你們要想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還請都總教我等。」
「你們與楊崇勛、馬邑等人以前做了什麼事我不會管,但是你們若是對欽差動了刀兵,我也是要跟著吃掛落的。」
此時旁邊一人急道:「都總!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王德用痛斥道:「王柸你是蠢還是傻?此時我大宋與遼國正在對峙,此次朝廷即便查出什麼也會輕拿輕放!」
王柸一拱手道:「還請都總賜教!」
「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都砍了你們的腦袋誰來帶兵打仗?」
杜符年問道:「林致遠會這麼好說話?」
「他在澶州時求我幫他做件事,我準備答應下來作為交換條件讓他放過你們。」
幾人聞言心中一喜急忙拱手道:「多謝都總,卑職等誓死追隨都總。」
杜符年道:「楊崇勛、馬邑他們那些人怕是不會低頭啊!」
「楊崇勛?他就是個貪婪愚蠢之輩,倒是那個馬邑手段非常,你們不要讓人當了槍使。」
杜符年等人皆是點頭稱是。
此時林近與李用和的隊伍已經到了軍營門口。
林近與李用和相視一眼翻身下了馬。
林近上前一抱拳道:「有勞王都總親自前來迎接,實在愧不敢當!」
王德用哈哈一笑,「林司事今日要來軍營,也不提前通知一下老夫。」
他眼神卻是落在了林近腰間那把劍上,旁人也許不認識,他卻經常在趙禎的御案前見到此劍,這個林致遠莫非此次真的要殺人立威嗎?
林近掃視了一眼王德用身後幾人,楊崇勛、馬邑等人都沒有出現,這幾位應該就是王德用的死忠了。
「不才此番受官家所託前來發放軍餉,如今已是月底,我看今天日子就不錯,王老將軍覺得呢?」
王德用聞言嘴角一抽,這廝竟然在這種時候發軍餉,「林司事,你我先進大營再談如何?」
林近搖了搖頭,「還請王老將軍通告全營,朝廷的軍餉便在這營外十丈之地發放,時間便只是今日,過期不候。」
王德用身後的將領們聽完林近的話,心中只感覺一陣無力,這麼損的招他也使得出來,一旦真的在營地外發放軍餉,那禁軍吃空餉的事情就真的坐實了,因為大營里根本沒那麼多兵。
王德用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他急忙將林近拉到一旁道:「致遠,你我也有點交情,你如此做可就真的與軍中將領撕破臉了。」
林近笑道:「他們還敢造反不成?」
王德用忍著心中的怒氣道:「軍中空餉之事由來已久,萬不可如此過激行事。」
「空餉之事必需要查清,王老將軍你作為一軍率臣,不應包庇才對。」
王德用嘆了口氣道:「我便與你明言吧!若說吃空餉軍中將領那是人人有份,老夫這個率臣偏偏成了局外之人。河北路正值用人之際,一旦都查辦了,契丹人來犯用誰來統兵?何況他們也肯定不會引頸就戳。」
林近佯思片刻道:「其中厲害我自然也明白,他們只要肯主動交代,我可以奏請朝廷從輕發落,讓他們戴罪立功。」
王德用聞言問道:「你此話當真?」
林近點頭道:「軍中此結症由來已久,官家也是心知肚明的,只要他們肯主動認罪,我可以替官家應下此事。」
王德用又撇了眼林近腰間的御劍,沉思片刻道:「我可以說服我的人,楊崇勛那幫人我說話不一定管用。」
林近道:「都總將此事通傳便是,一個月的軍餉已經在路上了,我倒是希望此事可以皆大歡喜。」
王德用此時也為難了,他又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扭頭帶著幾位將領回了軍營。
林近此舉無疑是攻心計,這大營他確實沒打算進去,他想趁此機會發放軍餉,查出實際兵額,如何向朝廷交代就是這些軍中將領自己要頭疼的事了,當然如果對方肯妥協也不是不可以談。
王德用將手底下的將領召到營帳內,細說起了這件事。
「主動認罪,戴罪立功?他一個安撫司事有這個權利嗎?」
一眾將領顯然是不信的。
王德用面色凝重的道:「他腰間帶的那把劍,乃是太祖時傳下的尚方斬馬劍,率臣之下可先斬後奏!」
杜符年驚訝道:「他竟如此受官家重視嗎?都總都沒有過如此殊榮。」
「你們趁早斷了之前的心思。」
又一將領道:「他萬一不信守承諾又該如何?」
王德用面色一凜道:「他應當知道其中厲害,他若是食言我也不會放過他。」
滿屋子的將領一聽此言,紛紛抱拳道:「卑職等僅憑都總吩咐。」
「符年,你去將此事通知楊崇勛,就說本都總答應了此事。」
「是,都總!」
杜符年領命而去。
王德用又道:「你們去將發放軍餉的事通傳下去,每次出營一指揮領完速回,不可在營外逗留。」
有人急道:「都總.」
王德用正色道:「愣著幹什麼?你們難道還敢帶人出營去將欽差殺了嗎?」
「遵命!」
「.」
王德用說的沒錯,楊崇勛與馬邑聽到林近要在營地門口發放軍餉後,也是一陣頭皮發麻,果然應了那句話,對方將大門一堵,外出祭祀的民兵哪個還敢回營?
他們此時不得不投鼠忌器,沒人敢帶兵殺出軍營將欽差亂刀砍死,那樣就坐實造反的罪名了。
林近如果進了軍營只要煽動一場譁變,他這個欽差死了也就死了,朝廷要問罪找個替死鬼就行了。
楊崇勛道:「此事不如就聽王都總的吧!對方既然如此說應該也是怕引起譁變。」
馬邑道:「只怕對方會出爾反爾,一旦朝廷問罪下來,我們都逃不掉罪責。」
「你的意思是?」
馬邑陰狠狠的道:「大營內禁軍仍有十萬餘,他要發放軍餉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發完的,只需拖到天黑,軍餉發不完就要等到明日再發,他若退去咱們就可以將民兵接回軍營,明日便可脫險,他若是夜間仍堵著大門,那麼就不要怪我等心狠手辣了。」
此時營帳外走進一個人,是一個都虞侯,他一拱手道:「副都總,卑職找回來一些民兵,到了營地門口被朝廷的欽差攔在了門外。」
楊崇勛問道:「為何?你不會說那是出去訓練的隊伍歸營嗎?」
那都虞侯道:「欽差說這些兵是清一水的定州口音,要核對花名冊。」
「結果如何?」
「那些民兵一聽欽差的話,都生了愜意紛紛要走,卑職攔不住他們,人都已經走了。」
「那林致遠沒攔嗎?」
「他沒有阻攔的意思!」
楊崇勛與馬邑聞言對視一眼,都沉思起來,對方顯然已經算計到這些情況了。
林近看著這一片禁軍營地,心裡想著對策,定州禁軍大營並不是臨時的營地,而是常駐的營地,周圍圍滿了高大的木柵欄,營門雖只有一個,但是有人里外串通想偷偷溜進營卻也不是難事。
他對著李用和道:「派出兩百騎兵,十人一隊,在大營外圍巡視,不可讓人偷偷溜進營地去。」
李用和聞言點了點頭,轉身將此事吩咐了下去。
燕七此時帶著一隊車隊慢慢悠悠的到了禁軍大營門口,這一隊車足足拉了十萬貫餉銀,林近派人送信回驛站後,燕七就帶著車隊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