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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開始忽悠人了

2023-12-18 00:32:23 作者: 淺予未離
  黃鸝見此急忙將頭埋進了被窩裡,「姑爺,睡.睡覺吧!」人家這身體快散架了,可不能讓姑爺像上次那樣折騰自己了。

  林近見她終於肯老實睡覺了,也閉目緩緩睡了過去。

  此時從開封府向北,有兩條重要道路:一條是開封、陳橋、長垣、澶州、大名、瀛洲至雄州,謂之東路;一條是開封、陳橋、滑州、相州、洛州、深州至雄州,謂之西路。

  陳橋驛是東西兩路的匯合點,是北上的必經之路,林近此行是要走東路的,所以一大早整頓完畢隊伍便向澶州進發了,準備在澶州度過黃河前往大名府。

  林近從李用和手裡拿到地圖,便坐到了馬車上,仔細的研究了起來,這是軍事地圖,他以前沒見過,大宋的真實地貌與後世有很大的差別,這是他沒想到的。

  此時黃河是由渤海入海的,與後世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由於朝廷對溏濼防線的建設,所以河北平原此時水系非常發達,說是非常易於耕種的沃土也不為過,即便是水稻也能種上一季。

  然而黃河改道是非常頻繁的,北宋商業的繁榮雖得意益於水路航運,但為了治理河道也耗費了很大一部分銀錢。

  他很清楚後世的瀛洲不要說種水稻了,就是種小麥也得在幾百米深的井裡抽水灌溉,才能有個好收成,河裡常年是沒有水的。

  林近心裡回憶著前世的記憶,北宋以前黃河自滄州北古口入渤海,那麼又是何時改道入黃海的呢?

  他記憶中應該是南宋為了抵禦金兵南下,朝廷下令決開了滑州的黃河,致使黃河改道南流,同時也將肥沃的河北平原變成了乾旱之地。

  溏濼防線也變成了篩子一般的白洋淀,變成了一個大漏斗,任你裝進多少水去也會很快的滲到地下。

  後世為了引水入淀,國家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思,正是因為宋時這些當官的蠢人留下的禍根。

  「這些愚蠢的士大夫!」

  車廂里兩個小丫鬟被林近這句話驚嚇的不輕,士大夫是能隨便罵的嗎?

  黃鸝輕聲道:「姑爺.小聲些。」

  陳小環則是附和道:「那些士大夫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林近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黃鸝這丫頭倒是單純的很,陳小環鬼心思多一點。

  他暗自笑了笑,心道,陳小環心眼多,那就讓她用心幫自己做點事,黃鸝心思單純,那就養在身邊,省的出去被人欺負了。

  林近已經暗暗打定主意,不能再讓黃河改道了,將契丹人趕出去,再治理好黃河,河北一地就會越來越富裕,絕對不亞於江南的魚米之鄉。

  出了汴京城林近的目光才落在了這大好河山之上,他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有此想法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基於後世的鄉情。

  陳橋驛至澶州有兩百里的路途,隊伍一路上顛沛流離,一連走了六日才到了澶州城南城。

  澶州城自唐時起便已橫跨黃河兩岸分別建成了南北二城。每日不間斷的有船隻往來兩岸,更是有一座浮橋連通南北兩城。

  押運軍餉的隊伍直接從南城登上浮橋,行了一個時辰到了澶州北城。

  此時的澶州知州是保靜軍節度使王德用,他很周到的給林近他們安排了駐紮之地。

  王德用也算是很有名的武將了,朝廷任命他為定州都總負責統籌防禦遼國,可見他的軍事才能之高。

  但是趙禎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行為又常常被大臣們左右,此時王德用就疲於奔命,年前被任命為定州路都總,剛剛到任,趙禎又下了旨意讓他遷任澶州知州。

  其實趙禎的心思很好理解,想用這個人又怕對方權勢太重,馬不停蹄的讓你挪地方,就是做給遼國看的。

  你遼國不是要南侵嗎?我大宋河北路有老將王德用鎮守,真要打就只會兩敗俱傷,然而實際上朝中上下都對王德用這個老將不放心。

  王德用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給林近三人接風,酒桌上幾人倒是相談甚歡,然而林近卻清楚的知道,這老頭心裡怕是不舒服。

  大宋真正能打會打的人不多,否則趙禎也不會把他抬出來鎮場子,只要遼兵一撤王德用就會被召回京城養老,到時將他請到書院裡教書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用和與張茂實兩人酒足飯飽後相繼離開,林近反而留了下來。

  王德用酒桌上說的最多的無非是壯志未酬,心心念惦記著收復那幽雲十六州,如果有可能林近是很想助這位老將一臂之力的,所以他選擇留下來與他談談心。

  林近問道:「王知州應六旬有餘了吧!」

  王德用哈哈笑道:「怎麼你以為我打不動仗了嗎?」

  王德用對林近的事跡也有所耳聞,經過酒桌上一番交談也頗有好感。

  林近笑了笑道:「您在軍中威望太重,朝中上下對你不放心。」

  「這我早就知道,我大宋歷來如此!」

  林近無奈的搖了搖頭,王德用是做過樞密副使的人,朝廷中那些人的想法他肯定是知道的。

  王德用又道:「官家私下裡和我說,河北正告急,要借我的威名鎮撫河北。可我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遷來此地當知州了。」

  林近聞言心中一樂,笑道:「也許明日官家又會來密旨調你回去繼續當都總。」

  王德用一拍桌子怒道:「哪裡還用等明日,今日我便已收到了密旨,簡直如兒戲一般,我這把老骨頭沒死在戰場上,反而有可能被他們來回折騰死。」

  林近笑道:「這次可能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因為我此行帶了一百多萬貫的軍餉,從官家內庫里拉出來的。」

  王德用聞言略一思忖道:「官家這次是下了決心?」

  林近搖了搖頭道:「難說.官家的性子優柔寡斷,耳根子又太軟。」

  「哎!非是我大宋軍中兒郎畏死,實在是朝中對我等在外領兵之人掣肘太甚。」

  「我覺得是軍中武將太蠢,一直被文官們捏著鼻子走。」

  王德用面色一紅,猶豫片刻嘆道::「我朝祖制如此,官家是畏懼武將權柄太高。」

  林近呵呵笑道:「大宋的天下就是這般奪來的,有此擔心到是可以理解。」

  王德用聞言一愣,這個十幾歲的小孩子,還真敢講啊!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點到為止,他倒是不怕犯忌諱。

  「少年心性!」

  林近不以為意的道:「事實就是如此,而大宋如此羸弱也正是此因。」

  王德用又嘆道:「那我等也無能為力!」

  林近搖搖頭道:「如果我身為武將,便不會繼續坐以待斃,老將軍不是一心想要收回幽雲十六州嗎?你這樣被文官牽著鼻子走,估計這輩子也難以完成此心愿了。」

  王德用聞言沉默了,林近說的一點不假,自己縱然再不甘心也是無用。

  林近要的就是對方思考,他不自行腦補,自己再怎麼忽悠也沒用。

  他笑了笑又道:「澶淵之盟致使朝中文臣有了休兵的藉口,結果可想而知。」

  王德用很認同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在理,遼國打草谷也是存了目地的,去歲遼國將雄州、霸州兩地的樹木砍伐殆盡,便是為了今年陳兵邊境做的準備,奈何朝中那些官員根本不予理會。」

  林近點點頭道:「我與王老將軍夙願相合,也是勵志收復幽雲,倒是有些想法可以與您印證一二。」

  王德用聞言笑道:「你果然與其他人不同,很對老夫的胃口,但講無妨。」

  「武將被文官壓制,而文官又大多不喜戰事,想要他們主動要求收復幽雲是不可能的。」

  「那該如何才行?」

  「官家性格優柔寡斷,文臣安於享樂,王老將軍僅憑自己的一腔熱血是很難完成夙願的。」

  王德用點了點頭,林近說的話是實情,他無法反駁。

  林近又道:「所以要聯絡志同道合之人,一起促成此事。」

  王德用聞言暗驚,林致遠繞了一大圈子,原來是要讓自己結黨,可這武將結黨是很犯忌諱的事,如何能使得。

  「這事會引起官家的猜疑,萬萬不可。」

  林近笑道:「不讓官家知道就可以了,真要收復了幽雲,老將軍也可以辭官歸隱了。」

  王德用聞言心下略定的點了點頭,自己已六十有餘,如果真的能為大宋收回幽雲十六州,即便是戰死沙場也無怨無悔。

  「你似乎很有把握收復幽雲?」

  林近搖了搖頭道:「非傾盡全國之力不可。」

  「那你剛剛豈非虛言?」

  林近又道:「此事要緩緩圖之,澶淵之盟雙方約定不可再行修築城池、派駐重兵把守,朝廷生怕得罪遼國,枉置邊事於不顧。」

  王德用點頭認同。

  林近接著道:「但是遼國卻是從未停止過修築工事,而且還經常擾邊,換句話說這盟約其實對遼國來說可有可無,而對於大宋來說則是弊大於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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