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宮廷畫師
2023-12-18 00:32:23 作者: 淺予未離
「官家,林致遠要開書院可是給您解決了大麻煩。」
趙禎道:「那也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
「官家才殺了一批,那些胥吏總會消停幾年吧!」
趙禎冷哼一聲道:「再不敲打,他們怕是要反了天。」
趙禎是仁君沒錯,但是殺人也是不手軟的,前幾天剛杖殺了一批胥吏,足足有三十四人之多。
「挖掉這些人的跟腳,正合朕意,你幫林致遠辦好此事。」
大宋不是真的缺專業人才,而是要務都被胥吏把持,官員到任對這些事務又不懂,只能繼續任用這些胥吏做事,胥吏更是不會將其中的門道告訴官員,一任三五載很多官員都是兩眼一抹黑過來的。
胥吏們欺上瞞下越來越過分,趙禎忍無可忍下令查出來一批杖殺了。
天下胥吏數以萬計,僅殺這幾十人作用並不大,趙禎此舉也只是做做樣子殺雞儆猴罷了,林近的辦法卻是將胥吏的根挖了。
「林致遠去皇后那裡了?」
「奴婢吩咐了人在外面,自會帶他去的。」
趙禎思忖一會兒又埋頭處理起了公務。
林近出了御書房就被一個小黃門告知,皇后要見他,這讓他一時無措,但也只能跟著去了。
曹皇后名叫曹丹姝此時也不過二十四五歲,容貌姿色自然也是異於常人的。
傳聞趙禎與曹皇后關係並不融洽,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只因曹家太過強大。
曹皇后的祖父曹彬是趙匡胤麾下的名將,開國功臣,官至樞密使,父親曹玘為尚書虞部員外郎,叔父曹琮為東上閣門使、榮州刺史,門生故吏更是數不勝數。
如今她又貴為皇后,趙禎不缺女人,曹皇后即便再美,趙禎又怎麼可能去寵幸她助漲曹家的威望。
曹家一直謹小慎微的做事,但這並不能打消趙禎對曹家的忌憚,她嫁入宮時就註定了不會有幸福可言。
「書畫院詆侯林致遠參見聖人。」
曹皇后打量了林近兩眼道:「賜座吧!」
林近沒想到自己在曹皇后這裡竟有如此待遇,在趙禎御書房裡也沒見他賜過誰座。
「不知聖人召見為臣有何吩咐?」
曹皇后雍容華貴的坐在上位,端莊無比的啟口道:「聽聞你畫技異於常人,故此召你來為本宮畫像。」
林近暗道:「這個女人如此守禮,比電視劇里演的還端莊,趙禎能喜歡才見鬼。」
夫妻間的情趣比上朝還累,估計趙禎除了應付差事多一刻也不想在此處待吧!
「林詆侯可是不願意?」
林近忙道:「回聖人,為臣未帶作畫的工具,一時也無法為您畫像。」
「本宮聽聞你上次只用一支筆就作了畫,如今怎麼不行?」
林近身上自然帶著筆,鐵筆和墨條他都隨時待在身上,劉永年和沈括研究石墨筆初具成果,已經做出來墨條,只是和鐵筆一樣粗,用久了要磨一下才行。
那也只能畫畫普通的素描罷了,真要給皇后作畫像,怕是不能糊弄了事。
何況投其所好本就是林近最拿手的,女人不就是在乎自己的容顏嗎?曹皇后可是個女強人,拉攏好關係以後對自己大有益處。
「那只是隨意作的,如今卻是要給皇后作,自然要準備充分才行。」
曹皇后柳眉微蹙顯然不甚高興,「如此說來是本宮唐突了?」
林近很無奈,女人都一樣,尤其是位高權重的女人。
「為臣只是想將聖人的容貌真實的畫出來,就如鏡中一般,這需要足夠的工具和時間。」
曹皇后聞言眉心舒展了不少,身體竟有些顫抖,「可畫的與這玻璃鏡中的一般模樣?」
「是的!只是需要時間準備各種筆和顏料,而且要畫很久。」
曹皇后只見過林近的黑白素描畫就震驚不已了,現在聽林近這樣說,更是驚訝了。
曹家人林近自然是要賣點人情的,畢竟那是連趙禎都忌憚的巨無霸家族。
他又道:「只是臣為聖人作畫的事,不能讓其他人得知,臣有許多事要做,還要讀書科舉,沒有時間為更多人去畫像。」
曹皇后聞言卻是笑了,「如此說來本宮要記住你這個天大的人情了?」
林近厚顏的回道:「天底下只此一副,聖人理應有所獎勵。」
曹皇后對於林近的厚顏也不在意,「你畫出來能讓本宮滿意自然會有獎勵。」
「那臣回去就做準備!」
「要多久?」
林近為難,大話說出去了,可這五顏六色的顏料準備齊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這個,明年開始畫吧!」
曹皇后有些惱怒的道:「林致遠你莫非在欺瞞本宮?」
林近起身一禮道:「臣說的是實話,不如臣先給聖人畫一副與苗貴妃一樣的畫,若是要畫的如鏡中一般,短時間內工具和顏料置辦不齊全,怕是做不到。」
林近話已至此,充分吊起了曹皇后的好奇心,只要她惦記著那副畫就行了。
「也好,你便先為本宮畫一副苗貴妃那種畫。」
素描並不難,林近將紙筆準備好卻沒開始畫。
「聖人需要何種形態的畫作?」
「有何區別?」
「這取決於聖人喜歡哪種!比如苗貴妃她那時抱著公主,畫出來頗為自然。又有肖像畫,畫出來雖端正無比卻沒有那種自然的美感。」
曹皇后思忖半刻道:「你作為畫師,覺得如何更好,就如何畫吧!」
林近要的就是她這句話,他可不想畫出一副面無表情的證件照,那樣如何展現自己的畫技。
「那聖人先去換件衣服,最好是常服。」
曹皇后聞言一怔,這林致遠是在指揮自己嗎?
林近見曹皇后不動又道:「為臣覺得常服更好。」
曹皇后無奈去換常服了。
許久才回來坐下。
「聖人的表情不要這樣呆板,要自然一些,笑一笑,眼要有神采,臉上要帶有表情。」
曹皇后無語,作副畫何至於此,自己進宮後一直都是這樣,自然不肯。
最後耐不住林近的嘴皮子說個不停,不得不照做。
林近這才心滿意足的動筆畫了起來,有了墨條這次畫的比上次好太多了。
曹皇后看著畫中的自己愣神許久,畫上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眼中有神又面帶微笑,微微有幾分嬌羞。
自己很久沒有如今日這般隨心所欲了,這幅畫中的形態只有自己沒入宮以前才會有。
曹皇后喃喃的道:「你這次的畫比為苗貴妃畫的好許多,只是.這真的是本宮嗎?」
林近回道:「以前沒有玻璃鏡,聖人自然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美,如今其實也還是那麼美,只是心態不一樣而已。」
曹皇后聞言心有感觸的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她伸手摸了摸畫,發現有些掉色,問道:「這畫不能長久留存?」
「此畫不能碰觸,用玻璃封存好可以永不褪色。」
「若是如你說的再加上顏色呢?」
「那偶爾摸一摸也是無妨,最好也是用玻璃封存好,既不有礙觀賞又可保護畫不受損傷。」
曹皇后想起林近說的如真人一樣的畫,她有些急切的問:「你說的那種畫,真要等明年才能畫?」
「臣會儘快準備。」
「好吧!」
兩人突然沒了話題,此間一時無聲。
曹皇后不說話,林近自然也不會找什麼話題跟她聊,他尋思著怎麼開口請辭。
「聽聞你多才多藝,畫技今日本宮倒是見識過了,本宮對你的詩詞也很喜愛,你就以這幅畫為題再做首試詞吧!」
林近很為難,裝逼的詩詞他能抄,給女人的詩都是些情情愛愛的,他怎麼敢寫給皇后,除非他活的不耐煩了。
曹皇后見林近為難又道:「最近流傳甚廣的那首,點絳唇·蹴罷鞦韆,雖然傳言說是一個女子做的,本宮卻知道那是你做的。」
林近面露詫異,這件事她怎麼知道,這不可能啊!
曹皇后笑道:「你莫非忘了,幾個月前張茂則去你家的事?」
林近暗驚,「和羞走,倚門回首,卻罵郎君臭!」自己調戲雨霖鈴改的詩,竟然被張茂則告訴了曹皇后。
他心中不由暗罵,張茂則生兒子沒屁yan兒。不對!張茂則連生孩子的機會都沒有。
林近尷尬無比。
「聖人明見,那只是玩笑話而已!」
「少年心性,本宮不會怪罪你的。」
切!實際我比你大好不,二十出頭的女人在後世得喊我叔叔。
當然這話林近不敢說,只能心中想一想罷了。
「你的畫本宮很滿意,你想要什麼賞賜?」
林近哪裡稀罕什麼賞賜,如果說有無非就是民間不常見的瓷器一類的東西。
他看著曹皇后桌上的一套汝瓷茶具道:「臣其實不缺什麼,就是獨愛著汝窯的瓷器,聖人若是捨得」
曹皇后聞言心中一陣無語,自己用的瓷器怎麼能給旁人用。
林近暗道失言,忙道:「臣只是收藏,官家那上次賜宴也送過我一套,臣從未捨得用過。」
「本宮聽官家講是被你偷走的。」
林近尷尬道:「宮裡的東西,官家若是不許,哪裡真能偷的走。」
「你倒是聰明,本宮送你一套全新的汝瓷茶具可是滿意了?」
「多謝聖人!」
「那麼你開始作詩詞吧!」
額!林近暗嘆,說來說去還是要作詩詞啊!
「聖顏在上,為臣自然不好以此為題作詩詞,明日便是重陽節,臣以此為題,還請聖人准許。」
林近是打死也不敢對著曹皇后的畫像作詩詞的。
曹皇后略感遺憾的點點頭,「好吧!就依你所言。」
林近暗嘆,李清照對不住了,抄一首也是抄,我再抄一首想來你也不會介意吧!
他又拿出紙筆準備作詩詞。
曹皇后卻道:「將詩詞寫到這幅畫上。」
林近無奈,侍女此時才過去將畫傳遞給他
他接過畫將詩詞寫到了畫上。
林近寫完後侍女又將畫轉給曹皇后,這其間不過半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