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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將進酒

2023-12-18 00:32:23 作者: 淺予未離
  幾人聞言面色一變,林近這是在戳文人的腦門子罵,狗屁不懂也要帶兵打仗,徒害了將士的性命。

  此時幾人還未科舉當官,對此還不是太在意。

  林近又道:「大宋的將士並不是不如西夏人勇猛。」

  幾人聞言點了點頭,大宋不缺敢於為國而死的兵將。

  「兵事瞬息萬變,西夏人的戰術一直在變,而我大宋的將士只能按照文官提前預設的安排行事,焉有不敗之理?」

  王珪問道:「致遠說的雖有道理,但我大宋祖制便是如此。」

  林近呵呵笑道:「禹玉兄覺得祖制合理嗎?」

  王珪聞言無語,他又怎麼不明白兵將處處受制於不懂兵事的文官,又怎麼打的好戰事!

  只是文人骨子裡就要與武將奪權,這也是官家需要的。

  蘇頌也道:「武將權柄太高於國不利。」

  林近當然知道蘇頌的意思,趙宋官家怕武將的權柄過大,也學著來個黃袍加身,處處打壓武將的地位,文官們自然是樂見於此的。

  林近回道:「那也不是因噎廢食的理由!」

  王珪又說道:「你說的有其道理,只是這文武官的糾葛極深,即便官家也是無法化解。」

  林近聞言笑道:「禹玉兄還不明白嗎?文官就是在順了官家的心思做事。」

  王安石一直在旁聽,此時才開口道:「致遠的意思豈不是說我大宋打不贏這小小的西夏?」

  林近雲淡風輕的道:「好水川已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幾人聞言一驚,林近這話傳出去免不了被人口誅筆伐。

  王安石又道:「致遠的意思這戰事非武將不可了?」

  林近微微笑道:「何謂文官?何謂武官?」抬手指了指天,說道:「那位怕的不只是武將,怕的是領兵之人威望過盛。」

  林近的意思說的很明白,大宋的戰事失利大多數是因為官家的不信任,對領兵之人壓制過甚,使其畏手畏腳。

  幾人聞言皆是黯然失色,武將如此,文官也是如此,領兵之人無時無刻不受到朝廷的掣肘,又怎麼安心領兵作戰。

  俗話說的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大宋的官家這個隊友並不是很聰明。

  王安石嘆道:「國策如此,非是我等可左右。」

  說完端起酒碗飲了一大口,咳了兩聲,顯然被嗆的不輕。

  韓公廉一直未曾搭話,他本就對這些不感興趣,此時卻開口道:「以前只聽說恩公詩才極好,精通工匠之學,如今看來於國事也是有獨到的見解。」

  沈括聞言也開口道:「豈止如此,他簡直無所不通。」

  沈括說完掏出打火機和鐵筆顯擺了起來。

  韓公廉笑道:「我到了京城也是忍痛買來研究了一下。」

  說完也將打火機和鐵筆掏了出來。

  王安石和王珪對視兩眼也從懷中拿出了一隻鐵筆。

  王安石苦澀的道:「那打火機我可買不起。」

  韓公廉也苦澀的道:「這可是花了我不少的盤纏!如今下榻之地只能選在城外了。」

  林近聞言呵呵一笑道:「幾位可以去我那書院裡住,那裡空餘的房屋很多又極為安靜,你們溫習功課也不會有人打擾。」

  沈括驚道:「師兄你何時開了書院我怎不知?我也要去住,借住在父親的好友之處好不方便。」

  林近又道:「只是吃飯要你們自行解決,書院沒有飯堂。」

  沈括聞言道:「我哪裡有銀錢在外面吃飯。」

  沈括才十歲,又喜歡亂買東西,故此沈周不給他錢,將他所需的錢財直接給了好友代管。

  林近回道:「你在書院裡做事,我可以開你份工錢。」

  沈括小心翼翼的問道:「做什麼事?」

  「我交代的任何事!」

  沈括又驚道:「那豈不是要被你使喚死!我可不干。」

  王安石此時開口道:「既然有這種好去處,我厚著臉皮也要住進去。」

  王珪和蘇頌也是點頭,願意去書院住。

  韓公廉見此也點了點頭。

  幾人家庭並不是多富裕,汴京城的房租也高的嚇人,一處適合學習又不要房租的地方,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幾個人能去書院住林近求之不得呢!他們跟自己住在一起,想給他們灌輸私貨就容易多了。

  林近回道:「幾位千萬不要客氣,明日你們便搬過來住。」

  沈括也說道:「我也過去住,我不信到時你還能讓我餓著!」

  林近當然不會讓沈括餓著了,他只是想拿捏一下沈括,讓他為自己做點事。

  「師弟,你要學會自食其力,幫我做點事又不是讓你當苦力。」

  沈括聞言才應道:「那好吧,太累的活我可不干。」

  幾人看林近與沈括像談生意一般,才將事敲定,不由的笑了起來。

  林近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安石又問道:「聽說致遠也過了發解試,來年要參加春闈嗎?」

  林近聞言尷尬一笑:「本來是去碰碰運氣誰知道被取中了。」

  沈括聞言道:「來時老師讓我囑咐你好生溫習,改日要考校你功課。」

  王安石和王珪也是點點頭,顯然他們也知道這件事。

  林近搖搖頭說道:「我才十五歲,如何能考的過省試。」

  沈括說道:「師兄可以去試試萬一過了呢!」

  林近回道:「這事以後再說,我們出來是吃酒的。」

  蘇頌說道:「致遠詩才很是不凡,此時不妨作一首飲酒詩。」

  林近哈哈一笑拒絕道:「這飲酒詩誰還寫的過李太白!」

  幾人剛來的興致累被林近一句李太白給懟回去了。

  林近見此又道:「李太白這將進酒,我卻知道一種曲調唱出來尤為豪邁,且我唱來給諸位聽一聽。」

  王安石猶豫道:「這,這不太好吧!」

  宋時唱曲兒的是賤業,也難怪王安石猶豫。

  林近哈哈笑道:「無妨,喝到興致了我在家也經常唱曲兒。」說罷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將進酒後世有幾種唱法,林近最喜歡的是陳涌海的粗曠唱法。

  林近出去跟掌柜取來了古琴,抱在手裡就要唱。

  沈括驚叫道:「師兄這琴還可以豎著用?」

  「為何不能!」

  沈括哆嗦著嘴唇道:「這真的可以?」

  林近呵呵一笑:「總要有點配樂不是?」

  林近抬手上下撥動了兩下琴弦道:「聊勝於無!」

  他不會彈琴但是會談吉他,這首詩只要有一點聲響伴奏就可以了。

  幾人也沒見過這樣唱曲的,怔神之間林近已經撥動琴弦唱了起來。

  伴著簡單的琴聲,聲音沙啞,嗓音豪邁。

  「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

  林近雖壓的聲音很低沉,但是這唱法很狂放,也很容易感染人。

  王安石,蘇頌等人何時見過這種唱曲的方法,這就完全是男人的唱法,讓個女子來唱也唱不出這種低沉的豪邁之聲。

  林近早已沉醉其中,不停的重複唱著,幾人對這首詩並不陌生,唱法又耳讀能詳,也跟著林近唱了起來。

  五個年輕人壓著低沉的嗓音,唱起了將進酒。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如意樓雖大但是幾人唱的聲音太大,客人們並沒有覺得他們吵,反而饒有興致靜靜的聽著。

  一時之間如意樓的琴瑟之音與靡靡之音都停了下來。

  宋人是雅致的,此時唱柳詞的居多,田邊井口多見小娘子們嘴裡哼著柳詞。

  林近這種唱法很稀奇又很有感染力,李白的詞又極好,眾人乍一聽到都是心頭一震。

  過了許久。

  琴聲漸止,歌聲也停了下來。

  如意樓的胡掌柜也是嘆息,這林家的小郎每次來此總會做點讓人出乎意料的事。

  林近這邊一屋子裡都是年輕人,雖然以後都是位高權重之人,但此時他們仍還是少年心性。

  幾人興之所至高歌一曲後又喝起了酒,就連沈括也沒少喝,最後都已經醉的不成樣子了。

  季秋荻一直在屋頂上靜靜的坐著,聽到房間裡沒了動靜才下來看了看。

  這五個人都醉了過去,她只得讓幾人在如意樓里住了一晚。

  意外的是林近這邊停了,如意樓卻又有人唱起了將進酒,聲音粗曠豪放。

  這首詩本就意境很深,路上的行人咋一聽,有些粗鄙不夠文雅,細細一品又覺頗具味道,進店一探究竟自是不可少的。

  於是如意樓整夜燈火通明,生意異常火爆。

  第二日胡掌柜笑著送著林近幾人出了如意樓,林近就此開啟了大宋酒肆嗨歌的先河。

  林近回來的路上聽季秋荻說了這事,他只是呵呵一笑,後世這就是門單獨的生意,酒吧,KTV不正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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