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施恩與恫嚇
2023-12-18 00:32:23 作者: 淺予未離
林近看了看宅院裡錯落有致的房屋。
「也好,你帶路能節省些時間。」
幾人在燕七帶路的情況下,轉完這處院子足足花了兩個時辰。
也是因為林近每走一段距離就做一番布置,這樣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午時。
「秦宗,釀酒作坊的蒸餾設備你也要加緊製作出來,最好這裡改建完成後,可以直接試著開工。」
「劉仲釗你要負責作坊的改造,左岐山你要負責糧食的採買,和以後成酒的運輸售賣等,需要人手就去牙行僱請。」
劉仲釗問道:「東家是要我們兩人管理這麼大的酒作坊?」
「有什麼不可以嗎?希望你們都能獨當一面,也好讓我省不少心。」
兩人聞言急忙拱手道:「多謝東家栽培。」
林近擺擺手道:「恭維的話就不必說了,你們有建農莊的經歷,改造釀酒作坊應該難不倒你們。」
「你們也有買賣精鹽粗鹽的歷練,但這酒的售賣有些不同,你們要多費點心思才行。」
兩人聞言都點頭稱是。
林近又對燕七說道:「燕七你就做這釀酒作坊的護院統領,人手不夠可以跟我說。」
燕七一抱拳道:「是,東家。」
「看到沒?燕七就比你們懂事多了!」
左岐山、劉仲釗兩人聞言面露尷尬。
燕七也是嘴角微搐,面上多了一些紅潤。
林近呵呵一笑道:「跟著我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日子,看中哪家的小娘子,東家我請媒人給你們去提親,就在這汴京城裡成家立業。」
左祁山支支吾吾問道:「東家,說話可是算數?」
林近回道:「自然算數,只是人家不答應可怨不得我!」
「在下覺得那杜娘子就不錯,只是我這身份怕人家看不中。」
劉仲釗聞言笑道:「左岐山你看中了人家的家財吧!」
林近搖了搖頭道:「那杜娘子,東家我可不敢去說媒,有本事你自己將她討回來。」
「東家既然這樣說,在下必然當仁不讓。」左岐山一點也不害臊的說道。
林近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那個女人不是隨隨便便能降服的。
「燕七呢!你長的眉清目秀的,討個漂亮的小娘子想來不難。」
燕七靦腆道:「這事還得家中長輩做主才行。」
燕七這樣說林近也不好再多言,林近此時想施恩,奈何兩人,一個好高騖遠,一個拒絕了自己的美意。
他又看向劉眾釗問道:「你呢?」
「咳,咳,東家我,我也覺得那杜娘子不錯。」
秦宗聞言嘿嘿笑了起來,黝黑的面容,露出一口黃牙。
林近聞言無語,「又一個好高騖遠的。」沒好氣的道:「你們兩個自己各憑本事去爭。」
此時劉仲釗與左岐山已經四目相對,大有一分高下的架勢。
林近不緊不慢的道:「你們兩個誰敢亂來,我就讓張茂則將你們帶進宮去伺候官家。」
兩人聞言頓時一驚,立刻蔫了下來,忙道:「東家多慮了。」
「你們在精鹽上面撈了多少?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釀酒作坊是與三司合作的,東家我才占一成,你們再敢伸手,到時候掉了腦袋可別喊冤。」
兩人聞言頓時雙膝著地,冷汗連連急忙點頭稱是。
「你們要錢財東家我不會吝嗇,不該你們拿的以後不要伸手懂了嗎?」
「懂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近揮揮手道:「去忙吧!」
兩人急忙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燕七看了一場大戲不由的問道:「東家,他們真的從精鹽中撈了很多錢?」
林近撇了撇燕七說道:「撈肯定是撈了,至於多少我又怎知。」說完呵呵一笑,向前走去。
燕七無奈嘆息兩聲,自己對這東家的心思實在摸不透,對兩個官奴婢都不信任,會信任自己嗎?
秦宗則是事不關己的跟著林近走了。
燕七懷著心思跟在林近後面。
「燕七是不是覺得東家我疑心太重?」
燕七聞言急忙上前兩步回道:「只是有些摸不透東家的心思。」
林近搖搖頭道:「不敲打他們一番,如果他們真的向釀酒作坊里伸手,倒時被朝廷查出來是真要砍頭的,你也一樣管好自己和手底下的人。」
燕七聞言面色一變道:「東家放心,燕七知道了。」
林近這樣一說燕七也明白了,東家是想提醒自己這些人,這釀酒作坊誰碰誰死。
燕七看不透林近,林近同樣也看不透燕七,他這種年輕又相貌出眾,看膚色也不像窮苦人家出身的人,為什麼來給林家當護院?
林近回了竹石書院,而秦宗則自己回了林家作坊。
發解試結束了,書院又恢復了常態,只是少了許多學子,比如許惜這樣突然就嫁人的,或者如林近與方遂這種退學的。
林近突然覺得讓許惜來書院給這些孩子們講識字課,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畢竟自己時間不多,而蒙學並不需要多深厚的學識。
二十多個孩子,一間教室就足夠了,雖也上過幾堂課了,但是林近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額!黑板,粉筆,我怎麼變得這麼遲鈍了。」
林家現在什麼工匠都不缺,黑板直接奢侈一些讓漆匠用黑漆給做幾個就可以了。
至於粉筆則更簡單了,此時的石膏、石粉,是作為牆體粉刷的建築材料,隨處都可以買到,無非做幾個粉筆磨具。
林近回到竹石書院只待了片刻又趕回了自己家作坊,而他剛剛離開,一個二八年華的美貌女子便出現在了林近的學堂門口。
「你們的先生剛剛不是回來了嗎?」女子問道。
柳琰、申曼容抱著孩子在學堂門口聊天,聞言才回道:「沈娘子,我們院長來了片刻此時又回家去了。」
這位女子正是沈永長的孫女沈書瑤,她前兩日已經從姑姑那裡回了汴京城。
沈書瑤聽聞書院被爺爺賣了一半產權,她當然不同意,已經過來找過林近幾次了,就差找上家門了。
剛剛聽聞林近回來了,立刻就找了過來,卻是撲了個空。
沈書瑤冷著一張臉走了。
林近回到作坊又將秦宗和漆匠喊到了書房。
這兩人如今也知道了,自己這位東家每次喊他們過來,必然又有新東西做了。
林近在紙上畫了粉筆的磨具,標好尺寸丟給秦宗讓他今天必須完工。
「東家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秦宗走了,林近又畫了一塊黑板,標記好尺寸。
「你找幾塊咱們作坊里最大的鏡框,背板上通體刷黑漆,大概要多久?」
漆匠略一沉思道:「這個院子裡的胎體都是如此,重新做得半月有餘才行。」
林近聞言一拍腦門,「我倒是忘了,你們漆匠做漆無論什麼花紋都是黑漆打底的。」
「東家說的對,先要上幾遍生漆打磨出來,然後裱布,刮漆灰,打磨平整,再塗幾遍黑漆,這只是做胎體。」
林近點點頭道:「給我準備六塊,等會我要帶走,你回頭吩咐人做幾塊長一丈,高半丈的底胎,木板要厚一些。」
漆匠聞言嘴角微微顫抖,這個東家還真是財大氣粗,這麼大的漆器,即便皇宮裡也沒有吧!
心裡暗暗默念:「還好只是黑底,還好只是黑底。」
漆匠若是知道林近只是用來寫字的,估計鬍子都會被氣歪了。
「東家這隻怕要月余時間才行!」
林近無奈的點點頭,他也知道此時的漆還是天然大漆,乾燥條件太苛刻,也不好強求。
漆匠失望而歸,秦宗更是錯的離譜。
過了半個時辰秦宗便回來交差了。
林近望著擺在自己面前的幾個鐵疙瘩,對於秦宗的不開竅也很無奈。
「家裡沒木匠嗎?你拿著圖紙過去找幾塊木頭打幾個孔就行了,至於還要開爐火做成鐵的!」
「俺是鐵匠不是嘛!東家也沒說要用木頭做,鐵的不行嗎?」
秦宗說的也沒錯,他是鐵匠又不是木匠。
林近看著秦宗身上濕透的衣衫,說道:「鐵的更好,不過你完全可以將事情交代給別人做。」
林近讓車夫張明將鏡框和粉筆磨具搬上馬車,帶上錘子釘子等工具,漏斗和一瓶煤油。
又在路上買了幾十斤熟石膏和熟石灰粉後便去了書院。
林近將東西卸在自己住的小院子裡,便開始了製作粉筆。
粉筆製作並不難,林近只是浪費了兩斤材料,就將配比摸透了。
將五個粉筆磨具內部塗上煤油方便脫模。
隨後將調好的石膏倒進漏斗,漏進磨具里。
拍了拍手又抱著六塊鏡框去了學堂里。
這六塊鏡框的背板塗了很厚的黑漆,打磨的很平整。
林近比划了一會,就用釘子將六塊鏡框挨個鑲在了牆上。
六塊全身鏡的鏡框,合起來比後世的黑板還要大上不少。
宋人是很講究工匠精神的,這塊黑板不發生火災的話,用個幾十年估計也不會壞。
「林致遠!」門口一女聲傳來,語氣顯得很不友善。
林近聽聞有人叫自己不由的扭頭看向學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