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被召入宮
2023-12-18 00:32:23 作者: 淺予未離
趙禎聞言道:「如此就先讓開封府將人放了,以撫慰民心,契丹使節處容後再議」
呂夷簡又道:「官家,那傳單出自何人之手也需徹查」
「呂相此事我會命皇城司徹查」趙禎面色沉重的說道。
趙禎心中也早有猜測這事是林近做的,他也不會放任這種事情不管,裹挾民意是對皇權的一種挑釁,即便是趙禎這樣的仁君也是不能容忍的,他將此事交給皇城司是為了掌握主動權,若交給有司處理,他是怕將林近逼得又使出什麼大逆不道的手段來應對。
賈昌朝接到宮裡送出來的決斷也是鬆了一口氣,此時他已是無心去追究林家三個女人的罪過,只想著儘快了結此事,他剛上任月余汴京城就發生如此大事是難辭其咎的。
待林家三個女人從牢里放出來,圍在開封府衙門門口的百姓才陸陸續續離開,開封府衙門雖恢復了往常的情形,但契丹使團下榻的都亭驛人卻更多了。
林近接了王語嫣三人回家安頓好,他知道此事遠遠沒有結束,趙禎那裡如何看待此事,還有就是契丹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至於賈昌朝對林家的算計林近這次也不打算再忍氣吞聲了。
「既然我一再忍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於我,莫要怪我斷了你的宰輔之路」林近打定主意,似是已覺得自己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一般,一切都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再也沒有半點不適。
林近此時就在自己的書房等著,他不確定來的人是誰,若是衙門來人事情怕是難辦了。
等了約半個時辰,林近等來了張茂則。
「來了?」
「林小郎不歡迎洒家前來?」張茂則問道。
林近搖搖頭「今日誰來對我來說都不好」
「若是非有人要來呢?」張茂則又問。
「如此自然是張大官來最好」
張茂則點點頭又道:「林小郎此刻跟我走吧!」
張茂則帶著林近一路沿著御街直接到了皇城根下。
「林小郎此事你做的犯了大忌,官家很生氣等會見了好生說話」
林近笑了笑道:「多謝張大官提醒,官家乃一代仁君想來不會為難我」
「洒家就喜歡你這背地裡說人好話的性子」張茂則樂呵呵的道。
「官家是仁君,張大官自然也算宦官之賢者」林近撇了撇張茂則道。
張茂則聞言搖搖頭徑直帶著林近進了皇城。
林近此時反而心定了不少,單林近裹挾民意這事,若是官府來人他必然會被抓緊大獄,張茂則既然帶他進皇城自然是見趙禎的。
張茂則帶著林近到了文德殿外便進去稟報了。
林近等的無聊打量起了北宋這座皇城,北宋的皇城規模並不大,但依然氣勢恢宏,趙禎為人節儉,修繕並不頻繁,仍不失厚重之感。
等了一個時辰,林近已是兩腿發麻,也不見張茂則出來,林近此時倒是不急站的累了就坐在了台階上繼續等。
此時一個三歲的小女孩跑了過來,後面跟著一個美貌的女子,看穿著打扮不像是宮女。
「你是何人?」小女孩對著林近問道。
「你不認識我,我卻知道你是誰?你是福康公主吧!」林近笑道。
追來的宮妝女子見小女孩停下腳步與人交談,雖不認識這人但在官家的大殿外想來不是什麼惡人,隨即停在不遠處聽著兩人的對話。
小女孩有些疑惑的問:「你不是宮裡的人,又未見過我如何知道我是誰?」
「自然是算出來的?」
「你也會算命?那你說說如何算出來的」小女孩兩隻眼睛眨著問道。
「宮裡你這般大的小女孩只有一個,不是你還能是誰?」林近笑道。
「你騙人這根本不是算命!」小女孩有些生氣的道。
林近搖搖頭 「這當然不是算命,這是算術」
「算術,如何算的?」小女孩又道。
林近無語自己與她這么小的人如何講的清楚。
「你這麼大估計也就三歲,福康公主也是三歲」
「你這麼厲害你算算我母親多少歲了?」小女孩扭頭指著後面跟來的女子問道。
林近聞言看著不遠處的女子啞然,他怎麼敢算,即便知道也不敢說。
那宮妝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福康公主的母親苗昭容,此時苗昭容生的皇子趙昕也才去世幾個月,人顯得頗為憔悴。
林近遠遠的一禮道:「草民林近見過苗昭容」
苗昭容微微點頭道:「福康快過來跟我回去,莫要耽誤你父親處理朝政!」
此時文德殿內趙禎正批閱奏摺,似是聽到外面的動靜,停下手中的筆,合上奏摺放在一旁。
「林致遠可還在殿外?」
張茂則也是一直等到此時並不比林近舒服多少,此刻見趙禎問起急忙道:「還在殿外候著」
「你去讓他進來吧!」趙禎吩咐道。
張茂則聞言轉身出了大殿去請林近進見。
福康公主見到張茂則出來卻對著苗昭容道:「母親我好些天沒見到父親了,我要去見父親」
張茂則聞言卻是為難了,此時趙禎要見林近,而這福康公主官家也是寶貝的很,他卻不敢拒絕福康的要求只請林近進去。
「奴婢見過苗昭容,容奴婢回去稟報一下官家」張茂則對著苗昭容行禮道。
「張內侍且慢,莫要理會福康,你且按官家的吩咐做事便是」苗昭容忙回道。
張茂則聞言又是一禮,又向林近打了個眼色。
林近意會也是一禮,這才隨著張茂則進了文德殿。
「草民林近見過官家」林近進了大殿中對著正位上的趙禎下跪叩首道。
趙禎此時正在低頭批閱奏章聞言抬起頭道:「你還知道朕是官家!」
「官家被百姓冠稱為仁君,草民自然知道」林近此時也知道趙禎對於此事非常介意,只得拍馬屁的道。
「少跟在朕面前耍你的小聰明,你如此膽大妄為,林近你可知罪?」趙禎氣道。
林近也是摸不透趙禎的心思,自己做的事趙禎早讓皇城司查的一清二楚,也不能否認此事。
「草民知罪,只是不知道犯了何罪!」林近低著頭問道。
趙禎聞言顯然被氣的不輕道:「你派人發那些傳單,難道不知犯了蠱惑民心,裹挾民意之罪?」
「官家,那雖是草民發的,但只是針對契丹人」林近辯解道。
趙禎又道:「你知朕所指為何,莫要與朕在這裝傻充楞」
林近聞言不語,他自然知道趙禎所指是什麼。趙禎氣憤的不是林近寫的內容,而是這種發傳單的方式。
趙禎又問道:「他日有人效仿你今日所為,行那不軌之事,朕又如何處置?」
「官家應知道此法只是那活字印刷帶來的便捷之處,同時亦是不可避免的,草民只是比別人更早一步想到而已」林近解釋道。
「官家應該慶幸這方法第一次被使用的對象是契丹人」
趙禎怒道:「你的意思這遍布汴京城的傳單,朕禁止不了?」
「官家當然可以禁止,只是若唐時因有人寫反文便禁止造紙,不知我大宋此時是不是應用竹簡寫字」林近回道。
「你的意思是朕不僅不能禁止還要提倡此做法?」趙禎已是忍無可忍。
林近回道:「官家要做的不是想如何禁止此行,而是如何限制其在許可的範圍行事,使其既不出格又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趙禎有些緩和的問道:「那今日汴京城數萬人受你蠱惑,他日再有人行此舉又該如何?」
「官家覺得是草民蠱惑的嗎?那契丹使團在汴京城早已臭名昭著,民憤久已,即便沒有草民今日所為他日也許比這來的更猛烈」
趙禎氣道:「如此說來朕還得謝謝你了?」
「官家應知民憤從何而來!若非那契丹使團多年以來囂張跋扈慣了,汴京城百姓深受其害,又怎會被草民寥寥數語說動」林近回道。
「你的意思是朕這些年做錯了?」趙禎又問道。
林近搖搖頭道:「沒有對錯只是官家覺得這樣更符合大宋的利益,這在於官家與朝中諸公的抉擇,但卻犧牲了汴京城百姓們的利益」
趙禎聞言疑惑道:「林近你懂治國之道?」
林近聞言面色一變,心道:「我還懂屠龍之術呢!可我也不敢講啊!」
趙禎見林近面色突變又道:「朕只是覺得你所言似含有帝王之術」
林近搖搖頭道:「哪有什麼帝王之術,官家所說的帝王之術不就是儒家的中庸之道嗎?只是其中的微妙之處草民卻是有些心得罷了」
趙禎聞言倒是來了興致問道:「那你便說一說這微妙之處的見解」
林近想了想道:「官家須知與時俱進的道理,這微妙之處就是任何事物都有好的一面與壞的一面,為政者需要考慮到其中的利弊,將其去弊存利,而不是懼如猛虎,如此國力方可日漸強盛」
趙禎聽完想了想道:「又是你從那些奇yin技巧之物中悟出的道理?」
林近搖頭道:「《道德經》中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淮南子人間訓》也曾言,塞翁失馬,焉知禍福。這是古人早已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