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烤蘑菇

  百里衡的擁抱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可那種幾乎要把她揉進身體裡的力道，卻給人一種另類的安全感。 是一個在孤獨中的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全感。百里衡顫聲道：「幼漁，你是不是很孤獨啊！」

  這種害怕心裡，一直存在於她的內心，以至於讓她不敢放手一搏：「放手一搏吧，放心，背後有我！」

  背後有我！！

  幼漁深深地被扎住了。

  「我不會再讓你這麼孤獨，讓你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陪你回憶從前，陪你吃飯聊天，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幼漁，沒有人比我更愛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何嘗不想給呢？

  幼漁深吸一口氣，感覺有些恍惚，他不太想承認，可在這一瞬間，他對於百里衡說得話，居然有些心動了。

  表面上，她對人和善，謙虛，甚至可以掏心掏肺一樣，但實際上她把所有人拒之千里之外，不代表她不覺得孤獨，事實上，一想到以後的幾十年也許都要這麼度過，他就覺得沒什麼東西能支撐著他走下去，他既沒有活的動力。也沒有死的理由。那種無望的感覺，簡直沒勁透了。

  昨天晚上，是他這麼多年來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不小心睡著的時候，夢中完全沉溺在以前的回憶里，仿佛他還是那個為了任務而忙碌，卻無血無肉，沒有歸屬，至少還有家人有朋友的鹿幼漁。

  而不是現在這個除了自己以外就一無所有的鹿幼漁。

  面前之人，跟她完全不同：「如果是這樣的話，但也可以。」幼漁勉強一笑，百里衡也鬆口氣，這時候的百里衡讓幼漁覺得，他想回到那個時候，想回到從前，回到那個身邊總是有幼漁的時候，不管何時，只要你回頭，我就在這裡的時候。

  可是，從她再次出現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回不去了。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完成任務：「你說的天下，平心而論你心裡，真的想要嘛？」

  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試試的衝動，想要試試……百里衡所說的，陪她一起走著去是不是真的，陪他去想去的地方，那樣的生活，會不會讓他獲得一點久違的快樂？

  在她已經幾乎忘了快樂為何物的現在，他突然又對那種情緒有了些嚮往。

  「跟你一起就是我想要。」可是這天下，不允許他們這樣做。「只有站在權利的頂峰，我們才能在一起。」

  聽到這話，幼漁好不容易鬆動的表情明顯收起，不僅沒有欣喜若狂，而且還鎮靜萬分，張著嘴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心裡想了無數遍可能的理由，可是他的話，就是讓她沒法轉移注意力。

  「你……什麼意思？」百里衡心中輕笑：「沒什麼，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他怎麼可能知道。

  對於心中想的這個理由。他震驚了很久。久久不能回神。按照他的思路，百里衡是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為什麼？他會突然這樣說呢。

  在他的計劃里只有等到最後才會知道這件事情，現如今他早就知道了，那麼……

  「就算是不站在權力的頂峰，我們也能在一起。」

  一說出來，幼漁立馬就後悔，因為他看到百里衡眼角微眯，嘴角的笑容越發加深，就好像他的計謀得逞了一樣：「這可是你說的，即使是不站在權力的頂峰，我們也能在一起。那意思就是說你同意我了？」

  這話說出來，他倒是不那麼緊張了，心中也越發平靜，那是不是剛才那話就是套路她的話，其實百里衡並不知道那件事情。這樣想的話，也好很多。

  幼漁鬆了口氣：「我沒說這個意思，也沒說是現在你不要自作多情，不要想太多。」

  僅僅是靠這個就想套路她，他可沒那麼容易。

  蕭一過來，一把揩去臉上的汗，氣喘吁吁的說道：「王爺今夜怕是走不了了，這雪堆積的太多了，我們清理了這麼久也勉強只能通過一匹馬。看來這積雪對等到明天才會消融一些，不如我們在這裡歇息一晚吧。」

  反正都已經在雪地里睡過一晚了，也不差這時候。

  幼漁覺得無所謂，在哪睡都一樣，只是這積雪不清理乾淨，明天怕是也走不了。

  「這樣吧，我來試試看能不能把這積雪推開。」

  說著，幼漁提起裙子，就往外面走，因為再不下去，她真的跟百里衡聊不下去了，再聊下去，怕是她身上的秘密都要被他給扒光了。

  蕭一沒想到幼漁下來了，連忙過來，拿著凳子放在馬車旁：「夫人怎麼下來了，天冷！」

  幼漁不語，蕭一苦惱啊！

  因為幼漁下來就意味著百里衡也會下來，果不其然，百里衡拿著傘就下來，撐在幼漁頭頂上：「跑這麼快作甚？外面雪下的這般大，你身體又這般孱弱，怎麼受的住？」

  幼漁差點給他跪下了，實在是不敢繼續跟他聊下去了。在他面前好像他所有的秘密都藏不住。

  「如果這積雪今晚不推開的話，明天再來，怕又是一天這樣一天又一天的熬下去。只怕是有人會早我們一步到天璇，將萊美公主帶走，到時候天大地大你去哪裡找？」幼漁反問：「如果因此挑起了戰爭，天璇與天權結盟，玉衡怕是受不住的，再加上這天氣饑荒很快就來了。今年不會太平的。」

  百里衡呼了口氣：「其實我沒有告訴你的是，之前一直來跟你接觸的軒轅凌的親姐姐軒轅蓉，早在之前就嫁給了天權太子，做了太子妃！」

  幼漁：「我知道。而且我也清楚。軒轅蓉在天權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你知道？」百里衡疑惑一問，不過轉而一想也對，之前軒轅凌百般尋找她，買薰香——還魂香。「當時他去的時候，已經是心如死灰了，早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你的薰香讓他見到了妻子、姐姐，還有那些失去的重要的人，所以，他才樂此不疲的時常過去找你，並因此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幼漁嘲弄一笑：「照你這麼一說，他是不是還得感謝我，讓他見到了久違的親人。那為何還要一直來騙我？明明是替你來打探消息，非說自己受傷了。」藉口來買香，還打探消息，一舉兩得，真不愧是他軒轅凌：「他跟小人有什麼區別呢？」

  「你也別這樣說嘛！」畢竟，到頭來也是他指使的，他這樣說的話，不就是在間接的說他是小人嗎？

  「怎麼我說話不好聽嗎？」幼漁諷刺道。

  說著，便不管天上下的雪有多大，直接就出去，披在背後的墨發瞬間被鵝毛般大雪遮住，幼漁不在意的一甩，將頭髮上的雪花掃下去。不過片刻又被雪花給鋪滿了。

  「撐著傘要好些，小心別著涼了。」百里衡小心翼翼過來，幼漁輕笑一聲：「別擔心，很快就好了。」

  幼漁抬手，對著那堆積雪就是一頓翻滾。百里衡一直都知道他對寒冰訣有很大的領悟。

  但那種武功已經失傳很久了，不知道幼漁為什麼會。

  幼漁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雪的動向，免得雪落得太快，局面更糟，他在將它推開。

  積雪很深，幾乎將道路完全封住。

  也不知道究竟是人為還是天災。

  「幼漁，如果實在不行，不勉強！」

  幼漁沒說話，她要專心把這些雪花劃開，是個大工程，這些積雪堆到這裡確實是個麻煩，而且還是在官道上，幼漁不得不懷疑這些是不是有人有意為之。

  「恐怕已經有人開始滲透進來了。這些雪得費了他們一些功夫。讓他們小心點，天快黑了，免得他們偷襲也不知道。」

  蕭一領命。

  「可……可若是天黑了你才修好了，我們還走嘛？」

  百里衡捋了捋幼漁的頭髮，為她弄去頭髮上的雪花：「今晚肯定是要留下來的，所以，想想今晚吃什麼吧！」幼漁畫風突變，微微一笑：「我可是很容易餓的！」

  百里衡愣了一下，搖頭無奈一笑：「好好好，我去準備好吃的。一定讓你吃的好。」

  幼漁抿嘴不語，思考片刻：「馬車上有蘑菇片，我想吃烤蘑菇片。」

  百里衡一看馬車，再看眼幼漁：「車上哪裡有吃的？」還蘑菇片？

  幼漁忽然反應過來，抿了抿嘴，扭頭不敢看他：「我……」難道要告訴他，我蘑菇在她空間裡嘛？

  這句話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馬車上面確實什麼吃的都沒有，因為所有的東西都在她的空間裡面。

  就是她手上的這個鐲子，這裡面能容納萬物，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都可以裝在裡面。之前剛走出皇陵的有段時間，他不想與旁說話，並將自己鎖在這裡面。

  後來音鹿也問過，為什麼這東西會在她手上，而且怎麼也摘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