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見沈瀾(公爹)
2023-12-17 13:09:42 作者: 唐嫿墨歌
期間也沒有醒過來,要讓她進來的意思。
既然人家公主也沒說什麼,他們這些女子也不好說,畢竟人家小兩口之間的事情他們身份本就尷尬,再插手的話顯得有些畫蛇添足了。
玉言冰進門時見沈靳寒還伏在榻上睡覺,左右也沒人伺候,便上前輕喚:「二公子……醒醒!!」
沈靳寒疲憊地埋著臉,又睡了一會兒,忽然坐起來,問:「怎麼是你?淮容呢!」
「在樓下守著呢,二公子……你怎麼又在這睡了一夜?還有這衣服不是你的吧?」玉言冰愕然地問道。這外面披著的這麼……想必是外頭那位公主的。
「有人送的。」沈靳寒下榻活動著肩臂,將身上披著的狐裘拿著出去,問,「大哥讓你來叫我?」
「是王爺。」玉言冰說,「一早就收了信,三十六部趁著王爺回京城的空擋又發了攻擊,待會兒還要入宮詳談,如今陛下還未行,太子便召集了兵部、戶部,咱們燕北又要用兵了。如果這次你要是回不去的話,恐怕……」
沈靳寒就著水擦了臉,當即跨門而出。下樓時正見溫淮容跟個美人挨在一塊,他幾步跨下去,從後奪了那碟子,把糕點丟自己嘴裡。
溫淮容看向他,說:「……是那麼快,一覺醒來餓死鬼投胎?」
沈靳寒吞乾淨,沖他笑,抬臂直接搭在他肩頭,帶著人往外走,說:「淮容,昨晚的事……」
溫淮容看著他。
他輕浮地說:「怎麼還有隔夜仇呢?我一覺都睡忘了。走,二公子帶你去見個人。」
溫淮容用刀鞘拍開了他的,說:「二公子,不要趁機要我便宜,我記仇。」
「可我不記。」
金鑾殿匯集了多人。
溫永思待在旁邊一動不動,太子在座椅上臨危不懼。用目光先揣摩宋承的神情,再移向別人,看著溫永思盡力裝出凝重的模樣。不由得搖頭。
「如今黃門之事暫且穩定下來。剩下的老臣都要先呈與太子。」宋承先對太子說,「帳目可看了,太子殿下?」
溫永思昨夜都在抱著美人聽琵琶,才不知道什麼帳目的事情,頓時心虛地挪了挪屁股,不過他沒問自己,問的是太子,說:「帳目我看了沒什麼問題,只是這些錢的流通是否太大了些。」
後邊跪著的孤鴻原本沒表情,聽著這話,緩緩皺起了眉。「錢是多了些,可是帳目也沒有錯。」
那就是有人故意加大帳目數量。
宋承等了一會兒,見太子沒有再開口的意思,才說:「眼下秋寒霜重,燕北若要用兵,就必定要從金城呈報軍餉預支。王爺,這一回,需要多少?」
沈瀾笑了笑,說:「我久病不出,軍情要務早已託付給了靳陽。靳陽,缺多少銀子,便由你給太子說。」
沈靳陽叩首,說:「邊沙三十六部中森革奉命此刻劫市,是因為冬雪將下,邊沙各部糧食告罄,只能打劫互市。若在往年,燕北軍田自供,不需要朝廷支援。但今年假丞相叛亂之事,陛下又重傷昏迷,邊沙三十六部想要趁虛而入。如果要出兵,不僅要驅逐出境,還要駐兵嚴防。我已將所需數額呈遞給了戶部。」
新任戶部尚書拿出摺子,雙祿轉呈給太子和溫永思。
溫永思看了片刻,心想:「三百萬兩嘛,這有什麼難?我平時喝酒吃肉錢都比這個多,將士們不要受凍挨餓就行。」
戶部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太子知道啊。去年、前面的空缺還沒補上,加上今年的開支,秋獵場上的那些事,恐怕國庫里一下子沒有這麼多錢。
太子:「這錢……還能拿出來嗎?」
溫永思說:「那一兩百萬兩總是行的吧。」
錢謹磕頭,說:「這……太子殿下,難!」
秋獵調遣邱家軍、傅將軍還有樓大帥,先後用了二十萬兩,今年開銷五十四萬兩。國如今餘下的錢,還要給金城大小官員發拖欠的俸祿。馬上年底,官們也要過年。
這沒個一兩百萬兩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勉強分出六十萬兩能撥給燕北鐵騎。」
溫永思真沒想到,國家也有窮的一天。平時那麼大手大腳用錢,也沒見缺錢用啊,可現在,怎麼就窮了?
太子溫慶霄他本想給燕北賣個情面,也算安撫沈靳寒,讓他安心娶了溫淮容。可誰知沒錢,這還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虧空這麼多的銀子,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平時花錢的時候也確實沒有條件,之前究竟是怎麼消失的,到如今想要拿出單單100萬兩銀子也是不成了。
金鑾殿靜了片刻。
孤鴻忽然說:「太子,微臣有個法子。」
溫慶霄正在想法子,該怎麼把錢湊起來,突然他這麼講,說:「你說,你說。」
孤鴻說:「陸丞相為人正直,絕不貪污一分一毫,可冒牌貨上位之後權傾朝野時,對一些閒差明碼標價,又來者不拒,年年收的錢也是大數目。還有前戶部侍郎,借著採辦空隙大肆攬財。這兩人下了獄,不如從他們二人當中手裡拿錢,補貼軍餉。」
這麼快就要抄家嗎?
太子有些為難,雖說丞相是假的,真正的丞相還沒有找到,丞相的妻子長公主,畢竟是自己的姑姑去,帶人去抄了姑姑的家不太好,而且長公主若是強硬不肯讓兩邊都難做。
溫永思一聽要抄家,頓時來了興,躍躍欲試,他本就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這些認識的作者那些問題全都是淮容幫他解決的,所以才會讓他們挑不出毛病,可自己雖然是個草包,卻也想有所作為。
還沒說出口呢?
宋承沉吟片刻,說:「不妥,大理寺覆審還沒有結束,怎可越法直判?」
孤鴻說:「非常時刻,也是迫於無奈。金城可以等覆審,但是邊沙騎兵不會等,不能讓燕北鐵騎空著肚子去打仗。三十六部的首領時刻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一旦失防,那將是不止是三百萬銀子能夠補得回來。」
宋承還在猶豫,太子看著沈靳陽的表情,只能應允。事已至此,沒什麼好說的,陸丞相從朝廷里吃走的全部拿回來。
出來時,沈靳陽對剛才一直沒吭聲的樓大帥說:「東海還好?」
樓大帥抬頭看著檐外雨,說:「從白還在邊郡,東海外戚自然不會動。只是你們燕北少了主將,難免棘手,這次你們回來可想好有什麼辦法,把沈二帶回去。這恐怕是你們帶他回去的唯一機會了,再過不久他這身份換了一個,可就沒那麼容易再回去了。」
沈靳陽站了會兒,嘆道:「這是靳寒的命,如果他這隻狼註定一輩子都只能被困在牢籠里,那我們也只能認命了。」
樓大帥說:「不論金城如何風雲變幻,為將者的本職都是守家衛國。靳陽,將才難得,栽培不易。燕北是大夏的邊陲重防之地,你若是再不挑選後繼之人,對燕北而言只有壞處。你父親已經年老,剛生下來的女兒也不能放在身邊養著,沈靳寒他註定了,他只能留在這書童牢籠一般的金城之中,如果有個人可以幫他的話,說不定可以助他離開這裡?」
做一方悍將,成為大夏的銅牆鐵壁,是他們每一個人的初衷。
可是一個人總會老,把全軍性命繫於一個人,幾年便罷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燕北鐵騎會變成非沈靳陽不可。
當年他的父親便是如此。
結果當他老了再也不似當年那般勇猛,結果就是他們的母親被抓。用來威脅父親,可是父親的心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愣是沒有答應。讓這么小就失去了母親,可憐他們的妹妹也永遠都只能如同一個活死人一樣。睡在那冰冷的床上。
如果有一天燕北鐵騎失去了沈靳陽,那這樣叱吒沙場數十年威名不墜的軍隊會怎麼樣?
會不會跟當年父親一樣呢?
他們會用自己的妻子孩子來威脅自己嗎?到時候怎麼決斷呢?
可誰才是這個最佳人選呢?
既能幫助他離開這個地方,還能讓陛下放心將權力交於他手上。
「我知道你對沈靳寒寄予厚望。」樓大帥下了階,緩緩回頭,「可他註定飛不出金城。你將這目光放在他身上,這些年,即便你不說,他就沒察覺嗎?你期待一分,他便痛苦一分。燕北不是他的雙翼,而是他的牢籠。靳陽,你我多年好友,我勸你一句,選別人吧。」
還能選誰呢?他的女兒嗎?
「選別人嗎?這怎麼可能呢?」
從他回來見到那個公主溫淮容開始那一刻他知道沈靳寒的救贖來了,這個公主的眼裡完全沒有他在別人眼中看到的那些,他根本就看不透,在那樣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她的眼裡一點故事都沒有,很平靜,很淡漠。
對於這位溫淮容公主的傳聞,他也是略知一二她自己告訴別人,她是浴血重生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就算是惡鬼又如何?你能幫他離開這個地方,那便夠了。
沈靳寒似是已經忘記了昨夜的失態,他打馬帶著溫淮容一同穿過大街,惹得兩側攤販怨聲載道。他趕到宮門時,正見自家王府的馬車。
原照替沈瀾掀簾,說:「二公子來了。」
沈瀾撐著膝往外看,目光穿過小兒子,看見了他抱著他的溫淮容。他一頓,倒也沒說什麼,等沈靳寒到了跟前,又看見了沈靳寒臉上的傷,才問:「昨晚幹什麼去了?」
「吃酒去了。」沈靳寒勒馬,握著馬鞭笑起來,「忘了時辰,一覺醒來已經晚了。爹,事情談完了?」
沈瀾頷首,說:「你背後是……」
秋風忽然襲面,擦過溫淮容的鬢邊。她扭頭迎著沈瀾的目光,無端地生出股戰慄,握著沈靳寒衣服的指節不自在地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