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不可以扔下我

  寒風大聲喊道：「蓁兒！你先讓我自己進去行不行？算我求你。」

  她聽後垂下眼眸，語氣微弱，「知道了，我去做鍋貼。」

  寒風繼續大聲喊道：「蓁兒你別生氣，我會解釋的。」

  「好，我等著你解釋。」夏蓁蓁去往廚房的方向，東方讓人把馬車上帶的食材拿了進去。

  廂房內，薛遠道直接挑明。

  「你這眼睛是雖看不見，眼球卻不像他人失明的樣子，你是被封了穴道？」

  寒風點頭，「前輩，是這樣的，有一件事，我想請你。」

  薛遠道拍拍桌子，「把手伸出來，我瞧瞧有什麼不讓我那孫女知道的，這你這！」

  他只把脈了兩秒，就站了起來。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五臟六腑都壞了？」

  他繼續把脈，「為什麼毒性那麼大？你到底幹什麼了？天意啊，你父親當年中的也是這類毒！」

  寒風默默道：「我還剩多長時間？」

  薛遠道急得跺腳道：「剩多長時間？我告訴你你隨時可能斃命！我說的好聽點或許還有一月，不好聽你下一刻就會身亡！怪不得，怪不得被封了穴道，不封你頃刻之間就會死。」

  寒風卻笑了，「前輩，我知道。」

  薛遠道接連嘆氣，「你讓我那乖孫女當寡婦？」

  寒風收起了笑容，「所以我之前想讓她走，嫁給東方，可是，她又回來了。我實在愛她，今日重逢，我怎麼可能拒絕得了自己愛的人？敢問前輩，還有方法嗎？蓁兒她又有孩子了，我不想丟下她一人面對。最起碼，讓我撐到孩子出生也好。」

  薛遠道滿屋子亂竄，「你這身體還想著歡好的事情，你剛才.唉！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乾柴烈火，那丫頭竟然也不顧及自己有孕，好在我幫她調理了身子。」

  寒風閉上眼垂下腦袋，「面對她，我從來都抵抗不住，只是想讓她高興。」

  薛遠道急了，「你趕緊告訴她不可以再那樣了，你知不知道很危險啊？」

  寒風喪氣道：「我知道，我只是擔心，她知道這件事.」

  薛遠道愣住了，瞎子都看得出來，夏蓁蓁對寒風的感情有多深。

  「那你總不能不告訴實情吧？」

  寒風搖了搖頭，「我當時是為了救她，把毒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她知道的話會自責，而且，她那麼愛我，我走了，她怕是會.」

  薛遠道明白寒風的意思，「那丫頭，看起來挺樂觀的，應該不會的」

  寒風仰面嘆息，「我就怕萬一，時間長了她想不開。她平時，幾日不見我，就會煩躁。還好哭，我走了，誰抱著她哄她，誰抱著她擦眼淚？」

  薛遠道又把起脈來，「她待會兒過來，總不能說什麼事都沒有吧？」

  寒風抿了抿嘴，「等吃完，我自己跟她說。」

  薛遠道好奇道：「怎麼說？」

  寒風沉著片刻，「實話實說，她現在有了孩子，有了寄託，便不一樣了。」

  「你想好了？」薛遠道皺著眉，「虧得你內力深厚，否則跟你父親一樣，早就癱了。」

  寒風擔憂道：「我只是在想怎麼跟她開口。」

  薛遠道建議道：「要不，我替你說？」

  寒風起身，「還是我說吧，我去廚房找她。」

  在這裡生活了幾天，他對這裡熟悉了，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廚房。

  「蓁兒.」

  夏蓁蓁抬頭，見他笑得溫柔。

  「還沒好，我在包呢。」

  寒風循著她身上的香味走近，摸索著抱住了她的腰身。

  「蓁兒辛苦了，需不需要一點獎勵？」

  夏蓁蓁阻止道：「你走開啦，龍珠在旁邊看著呢。」

  敖龍珠立馬識趣道：「我想起來有個事情，我先出去了。」

  寒風不懷好意道：「蓁兒，我餓了。」

  夏蓁蓁滿手麵粉，用臀部推開他。

  「你在等會兒，很著急嗎？」

  寒風閉著眼靠在他臉前，「要不蓁兒親我下，給我點動力？」

  夏蓁蓁沒有親下，而是問道：「爺爺怎麼說？」

  寒風縮了回去，「等吃完了，我會跟蓁兒說的。」

  夏蓁蓁小聲舒了口氣，可還是被現在聽力極好的寒風聽見了。

  他抱住她的後背，雙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身。

  「蓁兒，我真的只愛你，唯愛你。」

  夏蓁低下頭莞爾一笑，「知道了，現在怎麼這麼喜歡油嘴滑舌，方才我們在恩愛的時候，你說了好多遍了。」

  寒風弓著身子把臉埋在她肩上，「只是想告訴蓁兒，不想讓蓁兒再多想，真的只有你。」

  再次吃到她親手做的食物，他差點喜極而泣。

  夏蓁蓁見他吃的動作有些遲緩，索性跨步坐在了她腿上。

  「我餵你，小風風張嘴。」

  寒風木訥一下，未張口吃下。

  「若我日後都這樣，你會厭煩嗎？」

  她立馬反駁，「怎會！你亂說什麼呢，我都說了這樣多好，在你映像里永遠都是我年輕的模樣。」

  寒風落寞道：「蓁兒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如若這樣，我倒是會笑醒的。只不過，情況，更糟」

  夏蓁蓁不解道：「什麼更糟？是爺爺說恢復不了是嗎？沒關係的小風風，我不嫌棄你，真的。」

  寒風哽咽在喉，真的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蓁兒，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因為此事活不久了，蓁兒會怎麼辦？」

  夏蓁蓁一下子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寒風伸出手把她拉了回來，故意扯出笑容，「沒什麼，我是想問如果，蓁兒會嫁給別人嗎？」

  夏蓁蓁鬆了一口氣，捶向他胸膛，「嫁什麼別人，你是多想給自己帶綠帽子？」

  寒風雙手摸向她的雙頰，「蓁兒，其實我希望你可以再嫁人。」

  「什麼玩意兒啊寒風，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她氣得直接捶掐住他的脖子，雖然沒有用力。

  寒風閉上眼，抱住她的腰身，埋在她脖頸處。

  「蓁兒，其實我.時日不多了。」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二人都沒有說話。

  半晌後，夏蓁蓁輕輕拍了他後背，小聲道：「你，你不能亂說，我會生氣的。」

  寒風抱著她的力度又緊了緊，悲戚道：「蓁兒，是真的，我本想一個人慢慢走的。本來還想瞞著，可是我實在瞞不住了，對不起蓁兒！對不起！」

  夏蓁蓁猛地推開他，搖著頭，發狂道：「我說了你再亂說我就要生氣了。」

  「蓁兒我」

  「我不聽我不聽！你別再說了！」夏蓁蓁捂著耳朵，已然痴狂，直接跑出了門外。

  寒風在後面喊著她的名字，在外的東方和敖龍珠也進了閣樓。

  夏蓁蓁跑到廚房縮在牆角里，她沒有哭，她只是呆滯在那裡。嘴裡一直在重複著「不可能」。

  薛遠道找到她，趕緊把她拉了起來，「地上涼，你小心孩子！」

  東方和敖龍珠也聞訊趕到，見夏蓁蓁表情很是恐怖。

  她一聲一聲冷笑著，表情十分不自然，轉接她蹲下，笑得癲狂。

  「蓁兒！蓁兒！」

  寒風聽到了她的笑聲也來到了廚房。

  「你不要過來！我不允許你過來！」夏蓁蓁看見寒風立馬起身指著他嘶吼著。

  這個情形，眾人都明白夏蓁蓁已經知曉了情況。

  敖龍珠勸道：「姐姐，我們一起想辦法，你不要這樣，到底要顧念著孩子，是不是？」

  夏蓁蓁退至牆角，依舊手指著寒風，好似已經神志不清，「你滾！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寒風在廚房門口沒有踏入，而是悲涼道：「好，蓁兒，我都聽你的。」

  見寒風真的離開，夏蓁蓁又立馬追了出去，一把抱住寒風的後背，眼淚一下湧出。

  「我不要！我不要小風風離開我！你不可以你不可以！」

  寒風轉身緊緊抱住他，眼角也落下了淚。

  哪怕是薛遠道，眼眶都紅了。東方和敖龍珠自不必說。

  悲傷天塌的情緒一下子釋放了出來，夏蓁蓁直接昏厥了過去。

  腳下一下無力，寒風感覺她癱倒了。

  「快把她抱去休息！我去煮點湯藥！莫急莫急！」薛遠道趕忙把了脈。

  廂房內床榻上，寒風讓其趴在他身上休息著，一如從前夏蓁蓁大早上醒來的常態。

  「小風風！」她猛地驚醒。

  寒風連忙輕輕拍著她的後腦勺，「我在呢，我在呢蓁兒，別怕。」

  她凝望著他，淚水充滿了眼眶。

  啪嗒

  一滴淚落在了寒風臉上，緊接著數滴接踵而至。

  「你不可以.」

  僅僅四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寒風便立即聽不下去了。

  「蓁兒，不說了，我只想好好陪著你。」

  夏蓁蓁捧著他的臉搖頭，「小風風你真的不可以，你不可以扔下我和孩子，我肚子裡還有一個，你要讓他一出生就見不到父親嗎？」

  寒風哽咽了，「蓁兒，我又何嘗想走你知不知道我把你推開的時候我有多心痛？」

  夏蓁蓁泣不成聲，不再言語。她知道，她說再多眷戀都沒用了。

  寒風拍著他後背，在她耳邊呢喃著愛她的話語。

  很久後竟蹦出一句：「蓁兒，我希望你，等我走後，嫁給東方。唯有他，我才能放心。」

  她言語激動回道：「不！寒風！你要是敢走！我一天換一個男人，我給你帶無數頂綠帽子！你可以試試看！」

  寒風勾唇淡然道：「只要蓁兒高興，怎麼都可以。」

  說罷，他摸索著擦去她濕潤的臉龐。

  夏蓁蓁突然回憶起往事，抓起他的衣領問道：「你是不是，那天為了救我，才中的毒？！」

  「不是的蓁兒！你別亂想！」寒風當然不想讓她內疚。

  夏蓁蓁鬆開他的衣角，痛苦且絕望地小聲道：「都這個時候了，能不能不要騙我了？」

  寒風閃了自己一巴掌，「對不起蓁兒，是我讓你難過。」

  「你別，你別打自己啊！」她心疼地給他揉著臉。

  寒風一下吻住她的唇，給她無限溫柔，他安撫著她，想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夏蓁蓁開始動情，寒風卻退縮了，因為薛遠道交代過，他隨時可能因此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