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父慈子孝

  果真是十六歲生日！方濯塵心頭一喜，俊朗的面容頓時洋溢出燦爛的笑容：「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問問。我本來還不知道呢，若不是無意中聽說，只怕還來不及給你準備生辰賀禮。」

  這一點唐溪卻是完全不知道。

  因為趙吟澈很快就要再次來到東秦，此時正是最關鍵的時候，否則唐溪不會再次踏入五皇子府。即便這裡秘密住著德慶帝，但她根本沒有心思討好德慶帝，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在意。

  她所關心的是，趙吟澈的身份已經較上次不同，很顯然回去之後更得南魏國皇帝歡心，基本已經掌控了南魏國的未來。而這一次他來，不但東秦要給他三座府城，而且在面子和氣勢上也是大大的輸家。

  趙吟澈不過付出一枚丹藥罷了，且丹藥也是他搶到的，算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只要他成功得到這三座東秦的府城，只怕就會是全民所歸，萬眾一心的局面。對於東秦的未來，絕對是不好的消息。

  當唐溪見到方濯塵的時候，還以為他要和她秘密商談什麼重要事情，卻沒有想到，他一開口竟然是問的她生辰。

  終究是是一番好意，即便根本不想要方濯塵的禮物，更不想引起他的誤會，但看著方濯塵陽光般的笑容，才一頓，對方已經從懷中摸出個東西，遞了過來。

  「唐溪，這是恭賀你十六歲生辰的禮物，希望你喜歡。」方濯塵一邊說，一邊將東西遞了過來。

  竟然早就準備好了？很顯然方濯塵的一番苦心，還是提前了很久做的。

  唐溪唇角一勾，笑容淡的幾乎無法捉摸：「五皇子太客氣了，普普通通的一個生日，有什麼意思，用不著破費了。」

  話才說完，方濯塵手中的東西已經展開，出現在唐溪面前。一串晶瑩剔透的不規則石子，喘成一串手鍊的樣式，中間連接出看不到金銀絲線。一顆顆石子比水晶還要透明，卻帶著各種色彩，五彩繽紛，瑰麗迷人。

  即便唐溪對這些首飾的東西並不感冒，但眼前這一串手鍊放在太陽光下，那晶瑩閃耀的光線，直接透出彩虹一樣的光芒，看的連唐溪也為之一震。

  好漂亮！

  「這是？」她忍不住好奇，多問了一句。

  「你喜歡就好。」

  看她驚異的表情，方濯塵一顆高懸的心頓時落了下來。還以為唐溪喜歡，方濯塵立即解釋：「這是鮫人淚，只在靠海的西楚在有一些，平常人很難得到。傳說中是大海里的一種人魚眼淚所化，代表忠貞的愛情，很是悽美。我看著顏色還不錯，就弄了幾顆來，讓人做成手鍊送給你。」

  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唐溪正在攏發的手指，白皙纖細，嫩如春蔥，方濯塵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哪裡還不知道方濯塵對上次的拒絕沒有死心？唐溪搖搖頭，不露痕跡的遠離他一步：「不用了五皇子，這東西一定很珍貴，無功不受祿，你請收回吧。」

  這話一出，方濯塵頓時露出一種受傷的表情，神情黯然了下來：「你為什麼不要？難道是嫌棄東西不好？我可是費盡心思才找到這東西，還以為你會喜歡……」

  「不是喜不喜歡的原因，而是沒有必要。」

  也不避諱，唐溪直定定看著方濯塵，正色道：「如果是適合的人，就算他給我端一杯茶，隨便送我一隻珠花，我也會很高興。但若是不對的人，即便他送我金山銀山，我也不會收。這是原則問題，五皇子，希望你能體諒。」

  說的如此直白，連一絲婉轉都沒有，方濯塵手一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將東西收了起來。表情有些訕訕，似乎是在掩飾心中的尷尬：「不好意思，唐突了。」

  「唐溪，我是真的當你朋友……」

  像是急於解釋一樣，方濯塵忙道：「所以知道你生辰後就想送你什麼，只可惜……」他一邊說，一邊自嘲的笑了笑：「似乎你不喜歡呢，呵呵。」

  看著他眼神瞬間黯然下來，即便在笑，也透著一股苦澀和落寞。唐溪頓時想起他常年體弱多病，知心朋友也沒有一個，更是因為如此，身為皇子竟然沒有娶妃，實在是是讓人憐憫。

  「唐溪，這是我第一次送人禮物，居然被人拒絕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倒霉？」

  「不好意思。」見方濯塵沒有強求，唐溪反而忍不住生出一股內疚。

  不就是一串手鍊嗎，就算是收下有什麼大不了，何必弄的他這般？反正她已經明確告訴方濯塵，自己不喜歡他的事情了，就算是收下，他也不至於誤會吧？

  雖然知道眼前這清俊面容，略帶單薄的男子一直喜歡她，即便她已經拒絕過了，他以及不死心。但一想起最初見到他的時候，他那一曲悠揚空靈，婉轉悅耳的笛聲，她就對他始終戒備不起來。

  如此優雅一個人，她始終覺得他應該和朝政這種黑暗的東西遠離，但事與願違，無論是方濯塵還是楚輕侯，二人都深陷其中，不知道解決是什麼。

  看著遠處乾淨的一塵不染的碧空，方濯塵眼底浮現出追憶的神色：「說真的，我的確覺得我很倒霉，若不然，我不會到了現在，依舊……」

  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轉到了十多年前：「我五歲之前，過的還算不錯，因為我母妃對我很好。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母妃竟然會被她認為最愛他的男人冷落，最終鬱鬱寡歡而死。」

  「父皇不過給了我母妃半年的感情，卻帶走了她一生的思念。只怕母妃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父皇會這麼對她，不過是後宮一件小爭鬥而已，父皇竟然不西相信她。」

  「可我現在才知道，父皇本來就是個涼薄之人，母妃能夠得到他半年的寵愛，那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唐溪……」

  終於低頭收回視線，方濯塵長嘆一聲：「你可能夠想像，我才失去母妃沒多久，還是個幾歲的孩童，結果這樣他們還不放棄，想要致我於死地，幸而我活下來了。從此改變處事和性格，淡漠不羈，孤僻妄為，遠離父皇身邊，不讓任何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聲音變得幽寒起來：「一定會報仇的。」

  「我……聽說過了，你以前過的很苦。」看著無限落寞的方濯塵，眼底的孤寂，渾身流露出的神傷，一時之間，唐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安慰的話，總覺得不適合從自己口中說出，畢竟她和他的關係不適合。

  「我從來不敢娶妃。」

  方濯塵繼續說著，像是想將心中的煩躁一股腦的發泄出來：「不是沒有好女子嫁給我，只是我不能娶，不願娶，也不敢娶。我知道我的抱負，我要報仇，我不能連累自己的妻兒，所以我只能一輩子一個人……」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遇到你。」說到這裡，他抬頭看著唐溪，正色道：「唐溪，我知道再說這些話有些唐突，因為你已經拒絕過我一次了。但是……又過了一個月，你的心意……會不會有些改變了呢？」

  眉頭微微一蹙，唐溪後退一步：「五皇子，這些事我不想提了。如果你讓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的。告辭！」

  一轉身，她就想走，冷不防身後傳來衣袂之聲。唐溪早有防備，身形一動並沒有被方濯塵拉住，只是神情更是冷淡，一言不發。

  「唐溪，我……我真的喜歡你，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這一個月來，我都在努力討好父皇，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手握大權，讓你得到幸福。」露出痴痴的表情，方濯塵滿臉渴望，眼底卻又閃過一絲哀傷。

  眼前的女子是如此讓他心動，但卻有遙不可及，即便是站在他不遠處，卻依舊無法捉摸，無法觸及。他覺得渾身都充滿了無力感，無法掌控。

  只是，這是唯一一次機會，他必須把握住，否則只怕不可能有下次了。

  「只要等我成了東秦的皇帝，我一定許你一世富貴盛寵，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你是這輩子唯一讓我有這種感覺的女子，讓我願意捨棄一切也要……」

  正說著，唐溪也聽得不耐煩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下人的聲音：「五皇子……」

  轉身一看，竟然是德慶帝出現了，身旁跟著他的心腹，這是一個月來一直貼身服侍德慶帝的人。只怕是看到方濯塵和唐溪在一起，怕被德慶帝聽到什麼，這才提前出聲提醒。

  「父皇，天氣還有些冷，你怎麼出來了？」瞬間變了一副孝順的樣子，方濯塵恭恭敬敬的走了上去，而後行禮。

  「見過陛下。」唐溪依舊不卑不亢，仿佛從來沒有聽過一月前逼宮之事。

  本來是有些事想和方濯塵商談，加之德慶帝無所事事，整天關在五皇子府不能隨便出去，早就厭煩了。這次即便是看見了唐溪，也沒有避諱，直接就現身。

  「嗯，無事，朕只是隨便走走，活動活動。」德慶帝若無其事的看了一眼唐溪，淡笑道：「蕙怡郡主也來了？」

  唐溪剛想要回話，驀地只覺一股淡淡的味道傳了過來。而那味道，正是從德慶帝身上散發而出，她略一分辨，心頭不由得一動。

  這味道，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