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聯姻提前

  進了宜春宮，還沒有走進沁心殿，卻見一身藍色宮裝，披著繡白梅素色狐裘大氅的德妃帶著一個宮女遠遠走來。唐溪不經意間抬頭，就看到德妃對著她笑，似乎是專門來見她的。

  反正也不著急去見姚貴妃，唐溪停步等著，果然德妃徑直朝她走來，而後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帶著些痛快，更有毫不掩飾的得意。

  「郡主又來給貴妃娘娘請平安脈的？」她主動開口。

  「嗯，見過德妃娘娘。」在外面，唐溪還是對身為四妃之一的德妃很有禮數，淡淡的一頷首，帶著不卑不亢的笑容，「娘娘是來見貴妃娘娘的嗎？」

  「不是。」

  德妃沒有絲毫掩飾和遮掩，直接就說：「我是特意來找郡主的。知道郡主進宮來給貴妃娘娘看胎，所以我直接就過來了。」

  看來自己一入宮，就有人將消息通知給德妃了。唐溪越發覺得這個敢對自己都殘忍的女人很有一些手段，在被德慶帝冷落了這麼久，居然如此快就能上位，還能拉攏一些人為她所用。

  「難道娘娘也身體不適，想要讓我給你看看？」唐溪看著她，淡淡一笑。

  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素香，後者往後退開，候在一旁，德妃這才低聲對唐溪道：「我只是想給郡主說，關於上次的事，郡主雖然不過是利用我，但我也是心甘情願的。如今看到他這幅模樣，我真的是比殺了他還要痛快。」

  「郡主可以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而且我也沒有證據。我今天是另外有一件事要告訴郡主，前天……我去見了魏皇后。」

  微微一蹙眉，唐溪想起了那個被德慶帝打入了冷宮的女子，只不過德妃去看她，還給她說，會是什麼意思？

  看唐溪靜靜的看著自己，也沒有問，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德妃那點想要耍手段的小心情忽的沒了，她正色道：「我不知道郡主上次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但是……郡主既然幫了我一把，我就不想破壞你的計劃。」

  「我告訴你，魏皇后雖然已經被打入冷宮，但她為後多年，手下必定還有忠心之人。她一定會找五皇子報仇的，而手段有可能就下在姚貴妃頭上。畢竟，現在姚貴妃身懷有孕，下手是最簡單的。至於她想找什麼辦法，我就猜不到了。」

  聽德妃低聲說完，唐溪終於認真看她一眼。

  眼前這個女子，沒有了最初見到了瘋狂和忍受，而是變得堅韌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利用她做的那些事，讓她心中的仇恨得到了發泄，以至於有了目標。但不管怎麼樣，現在的德妃有理智，有心機，還比以前有了手段，若是真的願意和她做盟友，其實還算不錯的。

  雖然絕對不會跟德妃說自己的事，但唐溪還是點點頭，揚起一抹淺笑：「好，那我就承德妃娘娘這個情了，以後你有什麼事，若是我方便，你也可以跟我說說。」

  只是說說而已，幫不幫，那要看她的心情。

  「好，多謝郡主。」德妃也不矯情，點頭回應後，帶著宮女素香離開了。

  目光從二人的背影上移回來，唐溪搖搖頭輕笑一聲，終於到了沁心殿。

  似乎是有姚貴妃的地方，唐溪就會看到方哲耀，這次依舊。似乎早就在等她來了，一看到她，方哲耀也不管自己如日中天的威望和身份，竟然主動站起身迎上前，笑的讓人如沐春風。

  「郡主一路前來辛苦了，這麼冷的天氣，還勞煩郡主親自跑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

  姚貴妃也朝唐溪點點頭，笑的很溫柔：「郡主醫術高明，若郡主是御醫，本宮自然是心安理得請郡主來。但郡主身份不同，卻還如此客氣，實在是讓本宮高興。」

  唐溪淡淡一笑：「五皇子和貴妃娘娘太客氣了，身為醫者，來給娘娘看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娘娘如今鳳體重要，可是半點不能有閃失的，我親自過來，那才是應該。看娘娘氣色，最近應該心情不錯吧？」

  不用想都猜得到，如今方哲耀地位水漲船高，成為當之無愧的太子人選，在也無人能勝其鋒芒。姚貴妃自己又快要產子，到時候長子地穩固，她又多了一個幼子膝下承歡，簡直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峨眉淡掃，粉潤的臉龐水色光暈，透著淡淡的粉紅。皮膚吹彈欲破，即便已經臨近四十，可依舊保養的如同少女。只不過唐溪這次再看到姚貴妃，她果然顯得又圓潤了不少，尖尖的下巴已經圓了起來，透著一股雍容的富態，而她的肚子，更是高高隆起，仿佛肚子裡的孩子隨時都可能出生。

  「多虧郡主開的安胎方子，自從第一次夜不能眠之後，吃了直到現在，本宮真的是越睡越好，胃口也不錯，身體也養好了，這不是多虧了郡主的功勞嗎？」

  「那好，我再給貴妃娘娘看看。」唐溪淺笑著坐下，伸手搭上了姚貴妃的手腕。

  不過片刻，她心中的結論再次加深。無論是姚貴妃的脈象，還是氣色，以及妊娠情況都顯示，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人手段相當高明。非但沒有引起姚貴妃的半點察覺，反而還引以為豪，沾沾自喜。

  不過現在的人大多數都不懂這些，就算是一些御醫看出來了，為了明哲保身也不會說出來，除非有姚貴妃的心腹懂這些，否則也不足為奇了。

  臉上不動聲色，連提示的興趣也沒有，唐溪點點頭，開口道：「嗯，和上次一樣，身體狀況很不錯，肚子裡孩子長得也很好，等娘娘生下來，一定是個大胖小子。」

  「果真是皇子？」姚貴妃有些期待？

  「這點還是可以肯定的，畢竟脈象實在是太明顯了，難道給娘娘調理身體的其他御醫沒有給娘娘說嗎？」唐溪看著她，不緊不慢的又讓姚貴妃換了另一隻手。

  方哲耀坐在一旁的黃花梨玫瑰椅上，說道：「那些御醫，一個個生怕出事耽干係，若是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寧願不說也不會告訴。要不然我為什麼和母妃說，一定要請郡主來呢？因為只有郡主才有如此本事，能夠直言相告。」

  「呵呵，御醫們不過是怕罷了。」唐溪淡掃方哲耀一眼，「畢竟現在的五皇子，可和以前不同了。」

  想起來之前德妃的話，唐溪狀似不經意的道：「對了，平時負責給貴妃娘娘安胎的御醫是哪一位？」她的確不相信這人什麼都察覺不出來。既然沒有給姚貴妃說，那麼就證明多少有些問題。不是醫術不精，就是心裡有鬼，怎麼她也要找出這個人來看看。

  站在一旁伺候的宮女翠錦笑道：「回郡主，負責給我們娘娘養胎的是太醫院右院判榮安康，榮院判的醫術雖然比不過郡主，但最擅長的就是婦科，所以娘娘才指的他。」

  太醫院右院判榮安康？這人倒是陌生，唐溪也並不在意，她幾乎沒有去過太醫院，相熟的也只有左院判翁立群和一同去了閩貴的盧良朋。只是這榮安康身為右院判，而且還擅長婦科，他居然不告訴姚貴妃要注意的關鍵點，這就有些刻意了。

  難道這個人就是剛才德妃說的，是魏皇后的人嗎？

  「嗯，現在娘娘身體安好，只等下個月底安心生產了。」唐溪沒有多說，仿佛就是隨口問一句罷了。

  又給姚貴妃換了個調養的方子，以免胎兒過大造成早產，這邊事了後，唐溪本要告辭，方哲耀執意送她出去。到了外間，他臉上的笑容這才收斂，說起上次唐溪給他提過的最嚴重的事情。

  「郡主上次給本王說的事，本王派人去查了，果真有問題。」

  方哲耀臉色沉了下來，負手道：「那個狄嘯康，果真是個老狐狸，想不到竟然怎麼多年都一直沒有露出馬腳。若非郡主提醒，只怕這一次烏羯鬧的事出來，本王也不會想這麼多了。」

  烏羯？那個桑乾河流域的遊牧民族，將整個平東大將軍狄元峰二十萬大軍一直拖在桑乾的烏羯？出什麼事了？

  不用唐溪問，方哲耀就一臉怒容的沉聲道：「若非父皇一直寵幸狄家，怎麼可能他狄元峰和烏羯打了十多年還沒收復，卻半點也不怪罪，反而還有功？」

  「郡主你不知道，昨晚收到八百裡邊關加急，說烏羯又大舉進犯，燒殺搶掠，犯我邊關百姓，狄嘯康身為兵部尚書，這麼多年處理不好這事，反而還說他兒子退敵有功，卻不想想死了三萬東秦將士，卻只將烏羯打退，他還好意思找父皇要錢要糧！」

  早就知道狄嘯康的目的，唐溪並沒有覺得奇怪，只是對於烏羯突然進犯有些異樣的感覺。

  方哲耀繼續發牢騷，很是有些不爽：「不過看父皇的意思，應該也不會怕，畢竟我們馬上就要和南魏聯姻，到時候有了南魏這邊震懾，烏羯也不敢太過分。只要等到嵐熙出嫁，應該就可以。」

  「怎麼，難道有朝臣提議什麼了？」這事本和她無關，只是提起嵐熙公主，唐溪多問了一句。

  「嗯。」

  方哲耀點頭：「聽說今天早朝的時候，南魏國大皇子求見父皇，要求提前迎娶嵐熙，大家正為烏羯的事犯愁，贊同的聲音倒是很多。而且我看父皇的意思，也很有可能答應。只是為了面子，多拖幾天罷了。」

  唐溪眼神微微一動，這麼說，難道是趙吟澈為了答應承諾，這才主動要求的？若真是這樣，那她很快就不用見到嵐熙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