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舍不捨得？

  站在門口，大門緊閉，唐溪就能夠聽到裡面傳來的一陣陣鐵鏈碰撞的聲音，一個低沉壓抑，透著一股野獸的吼聲，仿佛聲音是從嗓子眼裡溢出，難聽而滲人。

  不用掩飾臉上的驚愕，唐溪轉頭看著趙吟澈：「難道……慕公子就在裡面？」

  趙吟澈長嘆一聲，無奈道：「實在是沒法了，只能這樣。本王也暗中找了一些醫者來，但一進門，不是被死了就是無能為力，若非束手無策，本王也不至於非要郡主來一趟。」

  越發察覺到了什麼，唐溪不由得道：「看來大皇子和慕公子交情很不錯，否則怎麼會因為他出事而這般著急。」

  負手點點頭，趙吟澈讓人上前開門，沉聲道：「是啊，既然郡主已經答應了，還請郡主盡力。」

  目光從打開的門中看去，唐溪發現裡面似乎經過了特殊布置，整個房間裡多餘的東西都被清理掉。最裡面一張床，角落一張桌椅，然後就是正中間，被綁在一根鐵柱子上，渾身被鎖鏈束縛的慕晟。

  一看到有人靠近，慕晟猶如嗅到鮮血的鯊魚，立即抬頭朝唐溪看來。雙目赤紅布滿了血絲，一張本來俊美溫潤的臉變得扭曲，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恨不得衝上來咬她一口。

  怎麼會這樣？居然……

  等唐溪看清慕晟的樣子，可是相當吃驚。

  在沒來之前，唐溪真的以為慕晟只是受了外傷，被鐵翼的劍所傷，大不了傷及臟腑有了內傷，那也是正常的事，之多和鐵翼差不多罷了。

  現在才看出來，慕晟的情況可不簡單，難怪一般的醫者治不好。而且趙吟澈也沒法大張旗鼓的尋找醫者，更不敢讓楚輕侯來，難怪最終只能將主意又打到她頭上。

  慕晟不斷的扭動著，好在渾身都被鐵鏈綁著，並不能做出什麼危險舉動。口中不停的發出『嗬嗬』的低吼聲，整個人半點看不到貴氣和優雅，只讓人覺得他就是一頭野獸般。

  「郡主，你看慕晟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吟澈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這個狀態，沉著臉坐在房中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卻沒有看他一眼，似是不忍。

  有些猜測，但唐溪也不能絕對肯定。她上前一步，試探著靠近慕晟，結果手才伸出，慕晟已經瘋狂的撲了過來。

  「嘩啦啦……」

  帶動的鐵鏈又是一陣響，束縛他的鐵柱子似乎都有些搖晃了起來，慕晟猶如瘋狗般朝前撲，眼中充滿了殺意，直勾勾的看著唐溪。

  後退幾步後，唐溪看著趙吟澈道：「他的情況有些特殊，我想問大皇子，是不是慕公子從以前到現在，這種情況是第一次？」

  沉吟片刻，趙吟澈才道：「不是。以前在南魏的時候，慕晟在九歲的時候發作過一次，然後第二次則是他十六歲的時候。相隔這麼久，本王也沒有太在意，雖然有些擔心，但若是不發作，他一般時候也和常人無疑，本王完全沒有想到這次居然……」

  唐溪立即道：「那他以前兩次發作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情況……也就是說慕公子發病，並不是莫名其妙就發作了的？」

  一抬眼，似乎有些驚色，趙吟澈喜道：「看來郡主果然知道慕晟的病情！」

  很詳細的，他將慕晟以前兩次發病的情形說了一遍。

  慕晟在九歲的時候，因為自己一件最心愛的東西被人打碎，於是病情發作，差點將一個到慕家做客，和他身份相當的世家公子掐死。而第二次是喝了太多的酒，之後突然發作，當場殺了二十多人。若非慕家在南魏的勢力，也無法保下他不受處置。

  唐溪越聽越明白，看來慕晟這病，只要受到強烈的刺激，承受不住後就會發作。

  心中有了幾分肯定，唐溪卻知道想要在這個時空治好這種病，卻並不是那麼容易。至於那些連病因都找不到的醫者，就更不用提了，況且是慕晟這個人本身，無論是性格身份，都導致他這個病越發不好下手。

  看著唐溪明顯清冷下來的臉龐，趙吟澈不由得心裡有些著急了：「郡主既然知道慕晟的情況，難道還治不好？」

  「我不能給大皇子肯定答覆，不過可以試一試。」唐溪道：「先將他鬆開吧。」

  「來人，將慕公子鬆開。」沒有半點猶豫，趙吟澈立即下令。

  很快進來了七八個身材高大壯實的南魏國侍衛，進入房間後一個個卻變得小心翼翼，即便慕晟是被綁著，也好半天才畏手畏腳的繞到後面將他抱住。一人死死的扣住他的雙臂，有的抱住腿，有的抓住咬，還有人的死命固定他的頭。

  一人不小心直接被慕晟咬在胳膊上，眨眼就是血淋淋的被撕下一大塊肉，那人痛的慘叫一聲，卻只能依舊拼命抱住他。

  好容易將鎖打開，嘩啦啦的鐵鏈響動，慕晟沒有了束縛，隨即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幾個使出渾身力氣抱著他的侍衛，瞬間被他甩開。

  「慕晟！你冷靜點。」趙吟澈見狀，不得不站了起來，憂心忡忡，明顯驚慌。

  原本要撲過來的慕晟，聽到趙吟澈的聲音後身體一滯，眼神似乎有一剎那的清明，他渾身顫抖，似乎在強行控制自己，卻不過片刻就無法控制。一聲怒吼猶如野獸的嗜血瘋狂，他避開趙吟澈，直接朝旁邊的唐溪沖了過來。

  早就有了準備，唐溪一抬手，慕晟變渾身一震，猶如無力般渾身癱軟到了下來。

  「郡主你……」趙吟澈忍不住臉色一變，就聽唐溪淡淡道：「他沒事，我只是需要先將他制住，失去威脅性罷了。」

  看慕晟的樣子的確沒有大礙，似乎只是不能動了，這情形看的趙吟澈眼底一亮，不由得道：「這就是郡主的暗器之威？果然是厲害，連慕晟都低擋不住。」

  既然趙吟澈已經知道她手中的暗器，那麼唐溪也不吝嗇在他面前施展出來。不過是她所會暗器中最低級的，被他看見也無妨，反而還會降低他的戒心。

  「大皇子太高看我這暗器了，若非是慕公子此時處於氣血沸騰的狀態，渾身血液流動速度最快，這藥效也不至於發作的這般快了。」唐溪淡淡道：「若是大皇子願意試試，我保證你可以多堅持一會。」

  趙吟澈面色訕訕，呵呵兩聲打岔過去。

  讓人將不得動彈的慕晟抱到床上躺著，唐溪給他把了脈，再觀察了一下瞳孔，一道天賦之力小心的在他體內遊走一圈。特別是位於他的腦部，她更是細細的觀察，看能夠有什麼發現。

  看著唐溪這般認真的樣子，趙吟澈面色雖然一直還算平靜正常，但眼底掩飾的那種擔憂，卻是揮之不去的。他忍不住開口道：「不知郡主發現了什麼，慕晟這病究竟是什麼問題？」

  說白了，慕晟患的就是復發性狂躁症，算是精神病的一種，不過直接給趙吟澈這麼說他肯定聽不懂。唐溪收了手，想了想道：「慕公子這病，說嚴重也不嚴重，但是發作起來卻也致命。而且這病還會隨著年紀增大變得越發頻繁，若是不乘早治好，我覺得……」

  故意停頓片刻，然後她才正色道：「只怕慕公子活不過三十五歲。」

  當場臉色就變了，趙吟澈道：「不行，郡主，今天本王難得將你請來，也願意答應你提出的要求，只要你能夠徹底治好慕晟，本王……本王願意再加三百萬兩，你看如何？」

  故意表現的出有些驚訝，唐溪看著趙吟澈，一雙清澈水靈的明眸中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大皇子可當真？三百萬兩不是小數目，而且你肯答應我的要求，那可是關係到你未婚妻嵐熙公主的。」

  「你的未婚妻嵐熙公主竟然比不過慕公子在大皇子心中的地位，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沒人會相信吧？」

  趙吟澈搖了搖頭，聲音低沉中透著一股對往事的回憶，還有些許痛苦和懷念：「不是。郡主不知，本王和慕晟乃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親如手足。嵐熙雖是本王未婚妻，可說白了……」

  臉上流露出一絲輕嘲，他冷笑一聲，面色一片冰冷：「本王也不瞞著郡主，這不過是一場政治聯姻罷了。若非她有那個身份，郡主真當本王願意娶她？我南魏國的美女，上至官宦千金，下至小家碧玉，就算是青樓名伶，本王願意娶誰娶不到，偏要大老遠來一趟東秦？」

  「只要能夠救慕晟，無論需要付出什麼都可以。」

  趙吟澈正色道：「郡主放心，這次來東秦，就連各種珍貴的藥物本王也帶了不少，就算沒有的，本王也能夠想法弄的到。所以只請郡主出手！」

  聽著他一番剖心訴說，唐溪似明白了什麼，點頭道：「好，沒想到大皇子身份貴重，卻能和慕公子如此至交，的確是少見。那我實話告訴大皇子，想要救慕公子並不是不可能，而且很簡單。」

  眼神一亮，趙吟澈忍不住道：「如何救治？」

  唐溪微微一笑：「難道大皇子忘記了，前幾天你才讓慕公子給你搶回來的長生丹，不是就在你手上嗎？這可是治療慕公子病症的最好東西。」

  長生丹？聽到這個東西，趙吟澈頓時一僵。如此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東西，而且還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難道就要因為慕晟的病，從而最終落個一場空？

  「是啊，長生丹雖名長生，可卻有著逆天只能。無論是各種嚴重的外傷，還是壽命終結，或者各種疑難雜症，都可以藥到病除。說白了，長生丹的藥性能夠將人體激發出一種特殊能量，從而煥然新生，猶如嬰兒。」

  「只是不知道，大皇子究竟舍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