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誠意

  「郡主何必拒絕的這麼快？」

  看唐溪連要求都沒有提，斐子稹微微變色，依舊很有耐心的樣子：「本王說了，只要郡主開口，我絕對不會半分猶豫，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

  「我的要求，你做不到。」

  唐溪看著他，唇角一勾，淡淡道：「如果說我希望狄元峰死呢？」

  表情一下變得僵硬起來，斐子稹怎麼也沒有想到唐溪會提這種幾乎不可能做到的要求。狄元峰，難道他不想這人死嗎？只可惜根本不可能。

  而且狄元峰現在遠在桑乾，統帥著東秦二十萬大軍，他手下不過是一批北越的殘兵敗將，再是休養生息了十多年，可想要和狄元峰相比，二十萬大軍中殺掉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狄嘯康當年滅了北越，狄元峰乃是他的長子，更是東秦的平東大將軍，能夠殺了他，是他做夢也想的事。但唐溪提出這個要求，明顯是不可能。

  心有餘力不足！

  「想不到郡主和狄家也有仇啊，本王同樣恨不得殺了他，可是……這事必須從長計議，郡主想讓我直接派人殺了他，不是本王妄自菲薄，現在的確辦不到。」

  心頭忽的閃過什麼，斐子稹表情一變：「當然，若是郡主能夠給本王一點東西，就如當年蒼暮景對付我北越大軍一般，本王也有信心給郡主一個交代的。」

  「三皇子，我是希望你出手，而不是藉助我的醫道。」

  壓下對斐子稹的厭惡，唐溪冷聲道：「醫道乃是救人所用，而不是用來殺人的。我雖然想要狄元峰死，卻也不能害了東秦的幾十萬將士。我若真這麼做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三皇子，你說我會不會這麼傻？」

  「呵呵……郡主真是宅心仁厚，那小王就不說這個了。」

  唐溪一時沒有開口，雅間中變冷清了下來，斐子稹在思索如何才能說服唐溪，而唐溪順著剛才他的話，卻突然考慮到了一個可能性，只是不知道斐子稹是否這對狄家這仇人已經布置下了什麼。

  「北越國被滅，雖然德慶帝是你最大的仇人，但是狄家，想來你也不會放過吧？」唐溪眸眼一轉，凝視在斐子稹臉上，想從他的每一個微表情中看出是否有隱藏。

  「這麼多年來，三皇子既然能夠在盛京布置下這麼一大片基業，我可不信一直駐紮在桑乾十多年的狄家軍，你會絲毫沒有下手？」

  「郡主既然說不會幫我，那提起狄家軍又是為何？」斐子稹沉聲道，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隱藏的半點不露。

  「若是想讓我幫你，三皇子也應該拿出一些誠意啊。我的能力，上次三皇子應該已經見識了，不過我對於三皇子，卻幾乎一無所知。」

  一個眼神止住斐子稹想要解釋的動作，唐溪繼續道：「我知道三皇子要說什麼，你那些錢財和軍械根本不算什麼。東西是死的，花錢就能夠弄到，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我想知道三皇子的真正能力，比如你的人手分布，渠道來源這些……」

  「平時說的再多，都沒有這些實在。三皇子，現在是你表現真正誠意的時候到了。」

  清麗的臉龐泛著淡淡的淺笑，毫無火氣鋒芒的話卻帶著咄咄逼人的意思。斐子稹心頭一跳，終於有些崩不住，臉色沉了下來。

  「郡主和本王雖然合作過，可也應該這些乃是本王的最高機密，本王輸不起，也絕對不能再輸，如果郡主想要知道這些，也行……」

  話鋒一轉，斐子稹眼神一掃，意味深長的道：「只要郡主和本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本王自然能將一切告知，毫無保留。本王的意思，郡主可明白？」

  「三皇子的生意還真是越做越精明啊，我為什麼要和你綁一條船上？你以為你說的條件很誘惑嗎？我若是真的看上了你北越國皇后之位，我為什麼不直接和方哲耀合作？起碼……他真正成功的可能性比你大多了，若是我傾力相助他的話……」

  斐子稹臉色一沉：「郡主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既然談不攏，不說就是了。」

  看來斐子稹的警覺性還很強，並沒有因為她上次和他合作成功就放鬆，唐溪心頭更加警醒，並沒有再緊逼，直接道:「好了，說了這麼多，三皇子就只是因為長生丹的事找我嗎？」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斐子稹也不想失去唐溪這個所謂的『合作人』，緩和了表情才道：「如今整個盛京城，人人都在談論長生丹，本王自然也不免俗。但郡主既然已經拒絕，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對於我沒有半分好處的事，我自然不會做的，三皇子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唐溪正色道：「不過，不知道和德慶帝有關的消息，三皇子是否感興趣？」

  似乎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斐子稹眼神一凌：「什麼消息？」

  並沒有直接說，唐溪先道：「這消息絕對機密，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我若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三皇子，你又不肯出力，豈不是浪費我的消息來源？」

  聽她說的嚴重起來，斐子稹也正了正身形，重新坐直：「只要郡主消息確實，對於德慶帝……本王相當有興趣。」他呵呵笑了起來，眼底閃過一抹殺機。

  唐溪點點頭：「好，雖然三皇子的承諾我也不會絕對相信，但我也願意相信你一次。既然合作對付共同的仇人，那我也只能賭一賭。」

  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唐溪開口：「還有五天，長生丹就煉製出來了，德慶帝對於長生丹的態度雖然眾人皆知，但這一次他需要長生丹的原因，卻並不如以前那麼簡單。因為……他需要用長生丹來續接他的斷臂。」

  這消息突如其來，斐子稹聽得渾身一振，失聲道：「當真？」

  「這是上次在溫泉山莊發生的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既然是我親自下手布置，怎麼可能不知道詳情呢？德慶帝的手臂，的確是斷了，而且是右臂！」

  唐溪說的如此斬釘截鐵，不容斐子稹不相信。眼神遊離，眼珠不停的轉動，似乎已經在盤算起他能夠從這個消息中得到的好處。

  而就算沒有好處，這個消息也讓他心花怒發，忍了片刻就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原來郡主還給本王帶來了如此大的好消息！德慶帝……德慶帝，你的手居然被砍斷了，真是報應啊！本王真是想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德慶帝如今已經成了個斷臂的帝王，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嗤笑談論……哈哈哈哈……」

  「好，好！」臉上露出狂熱的表情，斐子稹連連點頭：「既然郡主連德慶帝都能下手，看來本王應該對你另眼相看了。」

  無論唐溪怎麼說，如何表示，在沒有真正做出什麼有利於他的事，斐子稹是絕對不會徹底相信她的。而如今，聽到她連德慶帝的手都砍了，傳揚出去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來不的半點兒戲。

  皇權至高無上，忠心是最重要的，唐溪身為東秦人，竟然連東秦的皇帝都能下手，那就證明她真的是有不臣之心了。她……難道真的有意思投向他北越？

  只要能夠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實性，那麼對她說一些更加機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斐子稹滿意的道：「好，既然德慶帝想用長生丹來續接斷臂，那本王直接將長生丹盜走，豈不是對他最大的報復？郡主連這樣的機密消息都對本王說了，協助本王盜走長生丹又有何不可？」

  果真是貪得無厭！

  「長生丹由楚先生親手煉製，而且他和我的關係，三皇子應該清楚。長生丹煉成之後，自然是由我師父交到德慶帝手中，若是我再幫你偷走長生丹，非但我師父會受到處罰，就連我也會被牽連。這種損己利人的事，三皇子就不要妄想了。」

  雖然再次失望了，但斐子稹還是耐住性子道：「那郡主是想讓本王如何？」

  眸光斜睨，唐溪冷聲道：「長生丹不能動，難道三皇子就想不出對付德慶帝的其他方法了？讓他一輩子成為獨臂之人，這還不能讓你滿足？」

  猶如醍醐灌頂，斐子稹猛地醒悟過來：「德慶帝的斷臂！」

  不錯，果真如此！既然他得不到長生丹，那將德慶帝的斷臂盜走，讓他有了長生丹都無法恢復正常，這豈不是也好？退一步求其次，雖然結果不甚滿意，但聊勝於無。

  一想到德慶帝以獨臂姿態，高坐龍椅之上那副狼狽悽慘的樣子，斐子稹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覺得有趣，臉上的笑容猶如化開的冰雪般，差點沒有狂笑出聲。

  地方不對，這裡是得月樓的雅間，他只能強忍住內心的急切，點頭好：「明白了，郡主這個主意也甚合本王心意。本王即刻就去準備，只是不知道德慶帝的斷臂藏在何處，郡主是否能夠提供些消息。」

  「我只知道他的斷臂藏在一個玉盒中，具體放在何處卻不知道。」見計劃成功，唐溪淡淡道：「不過如此重要的東西，他一定會妥善包裹，三皇子的人只需要好好查一下，自然會有所收穫。」

  「放心，定然不會辜負郡主這個消息的。」斐子稹笑了起來。

  「那好，既然三皇子答應，我就靜候佳音了。」

  見唐溪有要走的意思，斐子稹也站了起來，親自將她送到門口，目送她離去。

  等唐溪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立即吩咐下去：「立即通知宮中的探子，務必查清楚……」一邊吩咐，他一邊幻想起來，若是真的事情成功，那該是何等讓他愜意之事。

  背負了十多年的仇恨，終於可以再次發泄了一些了。

  等唐溪回到郡主府，已經將這事放到一邊。

  她已經給斐子稹說了，剩下的事就不是她掌控得了的。斐子稹究竟會不會照辦，她雖然有大部分的把握，但也不會掉以輕心。對於他想得到長生丹的目的，她依舊有警覺之心，只怕到時候楚輕侯在送丹藥進宮的途中，多半還會發生想像的到的意外。

  不管是斐子稹這邊，還是方哲耀這邊，又或者狄嘯康……誰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