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前期準備

  唐溪心中有數，也沒有直接說，和班輸開始在金部的工坊瀏覽起來。

  這是她今天的重點之一，工坊之中的一個個熔爐矗立在眼前，猶如一座小丘，還未靠近就能夠感受到炙熱的氣息席捲而來。陪在班輸身邊的一個叫周昌的金部會辦，乃是職位上僅次於他的第二副手。

  曾經的周昌乃是御造局的第一主事，中飽私囊了不少，每逢朝廷要鍛造兵刃鎧甲，箭矢矛頭之類的，他總是能夠收到不少孝敬，就為了能夠讓他儘快完工交貨。至於在材料方面，他能夠剋扣下的就更多了，就連有一次給大皇子府上親兵配備的一百副刀劍，也讓他賺了千多兩銀子。

  如今班輸到來，他直接落到了副手的位置，心中的失落和布滿可想而知。現在見班輸竟然陪著蕙怡郡主親自來工坊視察，他頓時就打起了算盤。

  這蕙怡郡主可是全資捐贈佛塔，無論是材料和匠人的工錢，統統都由她負責，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由此可想，蕙怡郡主乃是特殊醫道天賦的天才，承蒙陛下和楚先生重視，絕對是個身家不菲的女子。

  「郡主，前面這三座熔爐就是平常使用的最多的三座，溫度奇高，就連金石也可以融化成水，郡主千萬小心，不要太過靠近，以免有危險。」周昌一邊介紹，一邊顯露出明顯的討好意思。

  「班大師，有關這三座熔爐的情況，你清楚嗎？」唐溪並沒有理會他，反而看著班輸。

  班輸有些慚愧：「郡主，我剛剛接管御造局，金部的事宜還有很多不清楚……」

  「沒事沒事，督辦大人不清楚不要緊，郡主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小人就是了。」周昌連忙道，一邊不露痕跡的在唐溪面前排斥著班輸。

  對他而言，郡主想要修築的佛塔，可不是班輸這種巧匠平時能夠打造的刀劍，班輸再是有名望，不過只能弄些小東西罷了，難不成他還能以一己之力，自行打造出個鐵鑄佛塔不成？

  終究還是要靠他金部的眾人之力啊！

  唐溪的目光終於落到周昌身上，淡然道：「那好，我就請教周會辦一下，那三座熔爐的溫度是否都一致，最高溫度能夠達到多少？」

  「這……」周昌一怔，沒想到唐溪郡主身份，竟然會問出這麼偏門的問題。

  她不是女子嗎，不是醫者嗎，怎麼會對熔爐的溫度感興趣？

  「啟稟郡主，這三座熔爐溫度奇高，可融化青銅鐵石，朝廷鑄造的所有兵器，無論刀劍還是箭矢所需的鐵材，都是由這三座熔爐融化而來。可這具體溫度……」這應該怎麼估量啊？周昌從來不知道，熔爐的溫度還能估算個精確值的。

  那大火一燒，烈焰滾滾，就算是封閉了爐口，一丈之內也不敢近人，誰敢靠近去測量啊？

  他不由得暗道，果然是女子，再是醫者，對於鍛造一行也是外行，居然問出這麼荒謬的問題。

  「那再請教周會辦，如今金部現有的礦石種類，除了鐵礦和青銅礦，還有那些？」

  只一句話，就讓周昌收起了小覷之心，開始小心翼翼起來。身為女子，連礦石名字這些東西都知道，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周昌忙道：「回稟郡主，御造局以前就是專門製造兵刃的，所用鐵礦最多，除此之外的都比較少，目前還有鐵礦十萬斤，銅礦五萬斤，錫礦一萬斤……金銀礦是不會用在御造局的，由鑄幣局單獨負責。除此之外，庫房裡還有一些汞、鉛礦，還有些不知名的礦石，都是下面地方官發現的，因為不知道用途而送到御造局來研究，結果根本沒用。」

  「錳礦、鋅礦、鋁礦這些，是根本沒有還是用完了？」

  「錳礦、鋅礦……這是什麼礦石？小的可從未聽說過啊，郡主是從哪裡看來的？」

  周昌越發茫然惶恐：「至於這鋁礦，郡主說的莫非的是產於雲嶺的鋁陶土？那根本不是礦石，不過是一些黏土罷了，當地一些老百姓用來燒制瓦罐瓷器，會帶上一些仿佛白銀的色澤。小的也是因為以前負責御造局，這才知道一些，但是這鋁陶土要用來熔煉兵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唐溪看著班輸：「班大師知道嗎？」

  「郡主說的錳礦，我也的確是沒聽過，不過……」班輸沉吟片刻，道：「或許是郡主所說的名字，和我知道的名字不相同，所以才對不上，就比如上次郡主說的虹彩隕精鐵，就和我知道的百彩隕精鐵就有些差別。」

  「至於鋅礦，以前我曾經過用一些，不過這種礦石雖然很容易化為鐵水，但是極其易碎，不耐敲打。我曾經研究過一陣子，後來也沒有發現什麼方法能夠利用起來。鋁礦這個就沒聽說過了，不知道是不是周會辦說的鋁陶土，若是郡主有興趣，我可以派人去雲嶺採購一些回來。」

  和她想像的差不多，這個時空，錳礦、鋅礦這些果然還沒有利用起來，看來想要研究出現代合金鋼這種材質的金屬，只怕是不可能了。那麼百彩隕精鐵呢，能不能試著大量鍛造？這是班輸擅長的，但卻是他的心血秘密，倒要防止著泄密一點。

  不過無論如何，這熔爐的溫度是必須要確定的，這才能夠精確控制，對於熔煉百彩隕精鐵也有極大的幫助。

  曾經和班輸討論過百彩隕精鐵的煉製方法，班輸說的很複雜，但重點不過是精煉這一點。若是能夠直接從礦石中將那幾種金屬分離，而不需要人工千百次鍛造，效率絕對會提高很多。

  若是能夠從中再添加一些其他金屬試驗，或許效果還會更好？

  「那我知道了，班大師，有關熔爐溫度的事，麻煩你先幫我確定一下。三座熔爐同時進行，這樣速度要快一些。」說完，唐溪看著周昌道：「再勞煩周會辦，派人將所有庫存的礦石都找出來，不論種類，都交給班大師，我會再去一趟上官世家，看他們的礦脈中有沒有發現其他礦石。」

  「郡主不是要造佛塔嗎，用那些奇奇怪怪的礦石做什麼？」周昌小心的問道。

  「這一點，要麻煩周會辦帶人多幫著班大師一些。」唐溪只淡淡吩咐了他一句，明白他其實是個半吊子，她只能對班輸詳細說明：「用搜集來的各種礦石送入熔爐里，無論是木炭還是煤炭，焦油這些，都用上，分別觀察這些礦石在什麼情況下才能融化成液體。不同的礦石表示熔點不同，由此可以確定熔爐的溫度。」

  「將這些記錄下來，再慢慢研究，看能不能發現更好的助燃物，來提高熔爐溫度。」

  竟然能夠想出這種法子？

  班輸眼睛一亮，唐溪只說了一次，他就明白了：「是，郡主，我明白了。」

  「所需花費可能會很多，不過沒關係，我等會就派人再送一百萬銀子來，一切就拜託班大師了。」

  隨便找了個藉口支開周昌，唐溪和班輸離開工坊，回到督造房。

  「班大師，這個周昌不行，以後不要讓他負責重要事務，找個理由將他調走，讓他留在御造局無所謂，但絕對不能給予半點權力。」

  唐溪又剛才記下的十多個工匠名字給了他：「這些人，你先好好觀察一下，能力先不提，重點是看人品心性，若是發現有合適的，再慢慢重用起來。」

  離開之時，班輸將最近連夜趕工打造出來的東西給了唐溪：「郡主，這是上次你交給我的圖紙打造出來的東西。」

  「班大師越來越熟練了。」唐溪略一檢查，很滿意。不論是需要隱藏在腰帶中的機關彈簧，還是那一百根細針，都完全合乎她的要求，不愧是匠王班輸出品。只需要她再做好用於掩飾的腰帶，一件完美的隱藏暗器就打造成功。

  只可惜，有班輸這種能力的人屈指可數，否則她就用不著這麼操心了。

  離開御造局，唐溪回了明溪館。先讓笙蘭去玉珍樓買點東西，然後才叫來了花飛。

  「最近明溪館的生意如何？」想著要送一百萬銀子到御造局，唐溪越發關注掙錢的事。

  眾人都知道她要修建佛塔，但只有少數幾個人才明白，她如此上心，不惜親力親為，並不是為了所為的祈福。死者已矣，她才不會去做那些沒意義的表面功夫，藉此機會研究暗器才是重點。

  「玉顏香茗的銷售一直很穩定，每月利潤能有十五萬兩左右，而最近新推出的塑形湯最近很受歡迎，至今不過才三天，銷售額已經達到四十萬兩，除去成本，淨賺三十五萬兩。到了月底，只怕還能賺個百來十萬兩。」

  「到下個月，盛京的銷售額應該會降低一些，但西山、福州、蘇杭、閩貴、蜀中等地會接到大批訂單，這批外地的銷售額預計會達到三百萬到四百萬兩。」

  花飛說的有條不紊，顯然這些數據一直在他腦子中裝著。

  從閩貴回來之後，唐溪就將他安排到了明溪館管理帳目。明溪館的醫者都是她聘請的外人，將這麼大筆銀錢交給外人，她還不放心。

  笙蘭雖然忠心，但是性格卻一根筋，沒有商業天分。至於遠山，她還要他打理其他日常事務，想來想去，就屬花飛腦子靈活，見多識廣，由他來負責這些，也不至於讓他一直在廚房打雜，浪費了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