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情可斷

  一襲清俊明朗的修長身形驀地浮現在眼前，那如泣如訴的琴聲，君子如玉，彬彬有禮……季良辰忍不住心頭一跳，絕美的臉龐上飛起兩朵酡紅。

  本就眉目如畫、風姿絕色，再帶上一抹羞怯之色，更讓眼前的少女顯得嬌艷如花，讓人眼前一亮，幾欲沉醉。

  但唐溪看在眼裡，一顆心卻重重沉了下去，季良辰這般嬌態羞澀，分明是已經對那慕晟情根深種，無法自拔。雖然她知道二人之間並無預逾越之舉，但季良辰這般不會輕易動心的女子，一旦喜歡上一個錯誤的男子，只怕也是沒那麼容易就抽身的。

  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唐溪輕聲問道：「良辰，你真的這般喜歡他？」

  「我……我也不知道。」季良辰羞紅著臉低下了頭，心跳的厲害，不受控制，哪裡還說的出什麼話？雖然她和唐溪如此熟悉，但心中那段似有似無的情意，她依舊說不出口。

  「良辰，你這個樣子，不用說也看得出來了。可是，你要不要做的這般明顯？若是被那慕公子看見，你怎麼辦？」唐溪故意道。

  「啊……」季良辰一驚，慌的連忙捂住臉龐，「我有這麼明顯嗎？哪裡明顯了，我什麼都沒有說啊？」

  就是沒說才明顯呢？唐溪越發擔憂。

  「你和那慕公子，私底下有沒有……單獨見過面？幾次了？」

  「我……」季良辰猶豫片刻，紅著臉點點頭，「以前你去閩貴的時候曾經又一次，還有就是上次你離開風雅閣，樂會完了之後，我和慕公子單獨說了幾句，還……還……」

  「還什麼？」唐溪一急，忍不住道：「良辰，你該不會和他……」

  「唐溪，你想到哪裡去了？」季良辰又羞又急，顧不得隱瞞，連忙解釋：「我只不過和慕公子在風雅閣小坐了一會，探了探琴樂和書畫，還聊了會他在南魏國的一些事……我們身邊都有下人的，也不算單獨相處，只是沒有外人在罷了。」

  那副含羞帶怯，情意流露的樣子，若說她還沒有喜歡上慕晟，只怕是瞎子才會相信了。

  「真的？」

  「唐溪！」季良辰急的忍不住掐了她一下。

  「好好好，我信，我信。」唐溪壓下心頭的擔憂，問道：「不過你都肯和他單獨見面聊天了，你還不承認喜歡他？」

  「唐溪，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季良辰咬著下唇，滿臉嬌艷，頭都抬不起來：「我只是覺得……和慕公子在一起說話，感覺很……很好罷了。我真的沒有多餘的心思，只當他是個知己。你不知道，慕公子他出身世家，學識淵博，更走過好多地方，見過不少趣聞。和他聊天，我就感覺好像自己也去過那些地方一樣，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良辰，你們才認識多久，你就當他知己了？」唐溪越發擔心，幾乎想直接給她說出慕晟真面目的念頭。

  「傾蓋如故，白首如新。」季良辰淺淺一笑，「唐溪，你應該明白吧，就和我跟你一樣，當初我們不也第一次見面就相談甚歡嗎？」

  一個陰險變態的男人，偽裝的如此完美，良辰竟然將他和她相提並論？

  「真的只是知己？」唐溪沉聲道：「良辰，我知道你很理智，不會輕易動感情，可是我想告訴你，你若是和其他人來往，我不但不會阻止你，反而還會為你高興，因為我們的季大才女能夠看上的人，自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可是這個慕公子，你應該明白，他不是東秦人。」

  似乎這才發現唐溪的嚴肅，季良辰微微一蹙眉，試探著道：「唐溪，你好像……不喜歡慕公子？」

  「是。」唐溪直截了當的道：「我不喜歡他。」

  面色微動，季良辰猶豫道：「你和慕公子有誤會？上次你和他見面，你們就相互認識，該不會以前你們……」似乎猜到了什麼，她沒有再說下去。

  唐溪握住她的芊芊玉手，正色道：「我和慕晟之間絕對沒有誤會，而是我聽說過他一些事，他這個人，不適合跟你交朋友，別說知己，就算是多見他一面也不應該。」

  「就因為他不是東秦人？」季良辰聲音冷了下來，不是針對唐溪，而是帶著一種無奈。

  「這只是一個方面。」

  為了徹底打消季良辰對慕晟越來越深的好感，唐溪準備好好給她分析一下這個男人的害處。就算慕晟當初沒有和她一戰，就算他不會武功，也沒有參與花船爆炸一事，沒有殺掉雲飛雪和八王爺，更沒有做出那等變態之事，她也要告訴她慕晟和她的不適合。

  這個男人，絕對知道她和季良辰的交情，可他那天之後居然還單獨和良辰在一起，這表示什麼？他這種心思陰險的變態，是不可能有興趣做無聊事浪費時間的，那麼證明，他已經將心思對上季良辰，準備為下一步計劃做準備了。

  慕晟和趙吟澈，難道準備對季良辰下手，用來威脅她嗎？又或者是她想多了，他們接近季良辰，只是看上了她首輔孫女的身份？若是後者，她無法改變，但若是前者呢？

  她是不是應該因此而警覺？

  唐溪並不是想的很明白，針對她，他們能夠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醫術，這可以正大光明的求教，只要通過德慶帝，就算趙吟澈想要她為他煉製丹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這樣，他們何必如此拐彎抹角呢？

  除去她最擅長的這點，對方又是看上了她什麼可供利用之處呢？

  驀地，唐溪心頭一沉，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她和慕晟對上，危急時候直接使出了那枚丙品的指環暗器，卻依舊被他躲過。也就是說，他是親眼看過她擁有暗器，卻安然無恙的唯一對手，而且這個對手，如此深沉可怕，背後代表著趙吟澈，既然他知道，趙吟澈也就知道了。

  暗器，可是她最大的秘密，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一旦泄露，後果可想而知！

  手心一陣冷汗，唐溪至此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以前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是因為她不知道慕晟的身份，也沒想到二人會如此輕易就再見。若是換了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這般警覺。眼下終於知道對方是如此棘手，而且她根本不清楚慕晟和趙吟澈對她的態度，是敵是友，無從算計。

  腦中飛快的閃過如此繁多的念頭，唐溪一邊也在給季良辰分析。不管怎麼樣，先讓良辰遠離他的好，免得萬一他們對她動了心思，將主意打到良辰身上，那就麻煩了。

  「東秦和南魏之間，現在看著還算交好，加上趙吟澈即將迎娶嵐熙公主，或許大多數人都會以為兩國之間會和平上一段時間，不會有戰事發生。可是良辰，你出身不同，眼界自然也不同，你不會如普通婦孺一樣天真吧？」

  「交惡的事先不說，你可是季首輔的孫女，你認為你爺爺和父親知道你和慕晟在一起，他們會如何看待？別說是你嫁給他，就連做朋友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他走這麼近？他這個人，不簡單，你若是喜歡上，最後痛苦的只會是你自己。」

  「可是……」

  這些問題，季良辰似故意忽略了，如今唐溪直白的說出來，她神情微變，臉上的紅暈早已消散，低聲道：「唐溪，你會不會想的太複雜了？我沒有想過和他在一起，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不過是交個朋友，這也不行嗎？」

  「不行！」

  一把按住她的手，唐溪盯著她一雙明眸，怎麼可能看不到她眼中的哀傷，她只能毫不留情的道：「就算是見面也不行，良辰，他是南魏國的人，很快就會回去的，你和他多見無益，又何必讓我擔心？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見他了，就算不小心撞見，你也當做不認識他，絕對不和他說一句話可好？」

  「唐溪，為什麼要這般嚴重？」季良辰越發不解起來，臉色開始蒼白。

  她能夠感覺到唐溪對她的關心，只不過……是不是太誇張了一些？唐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沒有告訴她，否則怎會說的這般嚴重？

  慕公子……一想到這個讓她心動不已的男子，季良辰不由得一陣苦澀。之前還沒有察覺，當唐溪說起再不讓她和他見面了，那種不舍的心情，才恍然她似乎已經真的對他投入了太多感情。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也不知道，可這段才開始不久就要被扼殺的感情，她怎麼如此不舍？理智，她有，她也明白和他是不可能的，但一想到以後再也不見他，她就覺得以後的日子都沒了期盼。

  「良辰，你相信我嗎？」感到她的手抖了起來，越發冰冷，唐溪不得不狠下心。

  看季良辰點點頭，她又道：「我不會害你的，我只告訴你，以後絕對不要和他再見了。慕晟不是你看到你的那麼簡單，趙吟澈更不會安於迎娶嵐熙公主就罷休。一旦東秦和南魏出事，你用什麼樣的心情和態度來面對他呢？懂嗎，不要再陷下去了。」

  「唐溪……」

  握住她冰冷的手，唐溪輕聲道：「回去好好吃點東西，再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都忘記了。不過是個男人罷了，良辰，沒什麼大不了的。」

  「嗯，我知道了，我聽你的。」季良辰回握她的手，勉強露出一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