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換一個藥方

  翁立群大怒：「汪會長的意思，還怕我們做手腳冤枉了你不成？好，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派人去檢查。」

  他一看身後盧良朋等人，道：「良朋，你去！」

  「是。」盧良朋氣憤的瞪了一眼汪陽，立即帶人去了。

  最為驚慌無助的就是姜舉業了，現在可是他老母染病，偏偏又沒了藥材，這可是要命的事啊！一旦發作的更加嚴重，豈不是整個姜家都要被傳染？

  但是沒了藥材，再是神仙也無法，他焦急的一張臉都皺了起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來回走動。

  半個時辰後，盧良朋回來，檢查結果倒是有些意外，所有常用藥材一應俱全，特別是針對疫病防治的，更是專門挑選了出來，單獨放在幾個柜子中。

  只是，最重要的赤皮犀角的確沒了，半點不剩，而且，也只有這一味沒有！

  汪陽隱晦的笑了起來，狀似安慰道：「翁太醫，姜員外，這下可以放心了吧？我安平城藥材儲量還是夠了，唯一不過缺少一位赤皮犀角，這應該不算什麼吧？諸位太醫醫術高明，為何給姜老夫人開的藥方中一定要有赤皮犀角？沒了這味藥，難道不能用其他的代替嗎？」

  他聲音輕飄飄的，說的輕描淡寫：「若不能代替，大不了換一個方子好了。我杏林協會的醫者對於瘴癘尚且能夠找出對症之藥，難道翁太醫你們十多位太醫，連我們杏林協會這些普通醫者都比不上？」

  冷生生的質疑，帶著淡淡的嘲諷和質疑，汪陽的話擺明了是指說翁立群等人若不能再開出一道不需要赤皮犀角的方子，那就是他們醫術不精，怪不得他們杏林協會沒藥！

  看著翁立群等眾人一言不發，眼帶怒火卻又無話可說的樣子，汪陽實在是有種痛快的感覺。幸好！幸好他早一步將瘟病之事轉到了他們頭上，現在，即便沒有了最重要的赤皮犀角，治不治得好瘟病，也和他無關了。

  他身為醫者，雖然城中瘟病蔓延，但基本的預防手段還是有的，只要不感染，他根本用不到赤皮犀角來治病。至於死不死其他人，根本就和他無關，這是翁立群等太醫的責任！

  院子中忽的沉默起來，鴉雀無聲，但眾人卻是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汪陽/根本就是故意讓他們接手瘟病的，因為他早就明白赤皮犀角沒有了。不管是他拿走的，還是用完了的，總之這味藥在短時間內是不會再有了。

  但現在，整個安平城的瘟病防治救治工作都是他們十多名太醫來處理，沒有主藥的結果，瘟病可想而知。如此重大之事，汪陽定然不可能自己有膽子決定，背後之人除了魯同甫之外，不會有別人了。

  根據昨晚的商議，翁立群已經知道了安平城的大致受災情況，他也猜測魯同甫是不是因為大面積爆發的瘟病才枉顧外城百姓性命，直接將他們隔離，不管生死。但這事他還沒有處理好，眾人就被德慶帝派來了。

  為了不讓他們將消息帶回盛京，所以，魯同甫直接對他們下手！

  只要控制不了安平城的瘟病，不管之前魯同甫做了什麼，都可以栽贓到他們頭上，加之如今大皇子方凌玄並沒有回來，現在整個安平城就是魯同甫做主，即便真的殺了他們，難道還有誰會將此事捅上去？

  沒了主藥，瘟病絕對更加猛烈的爆發，而後果，就是他們十多名太醫承擔了！

  一想到這後果，翁立群頓時口乾舌燥，沉悶之感加深，眼中頓時蒙上了一層暗色，他艱難的朝唐溪看去，想確認醫術最高明她的有沒有辦法。這一轉頭，只見唐溪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神情卻是恬靜無波，仿佛並沒有將眼前的問題放在心上。

  「楚楚……」翁立群不由得出聲，一開口，才發現嗓音憋的有些沙啞了。

  「叔叔不用擔心。」

  清脆悅耳的聲音，猶如一道清涼的泉水流過，撫平了翁立群心中的焦躁。

  唐溪唇角含笑，不慌不忙的開口：「不過缺失一味赤皮犀角罷了，我再想想，應該還能換一個方子的，只是這所用藥材，只怕有些昂貴了，想要大面積應用……」

  一聽唐溪還能再換個方子，等的焦躁不安的姜舉業立即沖了過來，滾圓的身材卻行動如風：「楚楚姑娘，勞煩趕緊啊，若是能夠救得了家母，無論多貴重的藥都無妨，鄙人出了！」

  微微一笑，唐溪看著他：「不是錢的問題，姜員外，自疫病發生，全城的用藥都由官府和杏林協會承擔，再貴的藥，只要有，都不會吝嗇可惜的。」

  「我的意思是，即便治好了姜老夫人，可全城的病患還有那麼多，若是這赤皮犀角一直沒有，等那些貴重的替代藥物用完了，那又該如何……」

  輕輕嘆了口氣，似無奈般，唐溪搖頭，一抹憂色閃過：「算了，先不說這些了，我先想法換個方子，先把姜老夫人的疫病治好再說。」

  「對對對……」姜舉業忙不迭的點頭。

  看著唐溪只思索片刻就重新寫了個藥方，然後交給了同行的一個年輕太醫，後者很快去後院藥房取藥了，絲毫沒有猶豫。汪陽負手看著，狀似很感興趣一般，心中卻冷笑不已。

  她是翁立群的侄女對吧？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只怕是在家中被長輩嬌慣了，能治好幾個風寒咳嗽的小病，就真以為自己醫術高明？

  可笑的是，翁立群等一群太醫居然還由得她，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確認方子的有效性，莫不是他們真以為弄點貴重的藥，就能夠治好瘴癘這種可怕的疫病了？

  還是……他們根本是一群老狐狸，明知事情的嚴重性，只等著將責任推到她一個丫頭身上，然後自己脫身？

  等到汪陽看到盧良朋抱著一大包藥材出來，交給那少女，然後直接告知姜舉業由她親手給姜老夫人熬藥，他終於忍不住了。

  爐火滾滾，映出一片炙熱，汪陽親眼看著唐溪將一小把天麻片放入藥罐中，呵呵笑了起來：「原來楚楚姑娘開的新藥方中還有天麻啊？果然是貴重的藥材……」

  「白朮、陳皮、甘草……」他一邊瞅一邊說，聲音陡然抬高了起來：「居然還有靈芝，阿膠？楚楚姑娘，你確定你開的是治療瘴癘的方子？」

  「對啊，」唐溪沒有看他，輕柔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若不是治療瘴癘的，怎麼能給姜老夫人服用？」

  完全弄不懂這丫頭在做什麼，汪陽皺著眉頭，滿臉嚴肅的道：「老夫不知道楚楚姑娘是根據哪本醫書記載才開出這樣的方子，但就老夫所知，治療瘴癘絕對用不到天麻、靈芝、阿膠這些東西。」

  唐溪終於停手，抬頭看了他一眼，漂亮的杏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汪會長可是捨不得？我知道我開的藥方的確是很貴，但是目前沒有赤皮犀角，我只用其他的來代替了。」

  「汪會長，你可不能捨不得啊，家母還等著這些藥救命呢，你若是嫌貴，大不了我給你錢啊！一百兩夠不夠……」姜舉業當真以為汪陽是心痛藥材，立馬焦急的大聲插話。

  汪陽氣結，他這是捨不得藥嗎？他根本是懷疑這藥不對症啊！

  正想將瘴癘這種疫病分析一遍，告訴她應該選用哪些正確的藥材，但汪陽瞬間反應過來管他什麼事！又不是他開的方子，能不能治好有何相干？那丫頭可是翁立群的侄女，就連翁立群和那些太醫都沒有開口，何必輪到他來著急？

  治死了姜老夫人，倒霉是她，是那些太醫，關他半點無關！

  他還能好看一場好戲，看看姜舉業如何收拾這群治死了他老母親的庸醫！

  「呵呵呵，或許是老夫孤陋寡聞了。」

  汪陽話到嘴邊又改了，皮笑肉不笑的道：「想不到治療瘴癘的藥還有這些，楚楚姑娘果然高明，不虧翁太醫教導數年，青出於藍。」

  翁立群站在唐溪身旁，點頭道：「等會熬好了藥，姜員外儘快帶回去，給老夫人服下就行了。」

  他的確不懂唐溪這副方子為何這般開，他也明白，治療瘴癘唯一關鍵藥材就是赤皮犀角，而不是這些靈芝天麻等。但唐溪的手段……他實在想不通，也不明白，或許，她這般做是有她的原因吧。

  眼瞳一縮，汪陽沒想到連翁立群也沒有絲毫反對，他眼神逐一掃過站在院中的諸位太醫，竟然沒有一人提出質疑的。心中再是百般不解，但他也不會說出口，暗懷著看好戲的心態，他終於退到一旁，不再多說。

  等到藥熬好，姜舉業和端著藥盅的下人匆匆離開，翁立群還沒有找機會問唐溪開這藥方的原因，又是一大群人吵嚷著衝進了杏林協會。

  汪陽一看，竟然是全都是安平城一些大戶的管家下人，如宋通判府上的大管家，李員外家的管事，林校尉家的下人，城東天之錦繡莊的王老闆，金玉滿堂珠寶樓孫老闆的夥計……人頭攢動，推搡擁擠，只怕不下四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