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唐門暗器

  「所以，娘你就放寬心吧，爹不會有事的。」唐溪點頭，放下碗筷，隨即狡黠的一笑，低聲道：「至於那對母女，你還是不要先跟她們說，讓她們著急幾天。」

  「你呀……」林氏愛憐的搖了搖頭。

  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唐溪服侍林氏洗漱了上床，這才關門離開。今天練武的時間推遲，她直接回了自己房中，開始煉製明天要給班大師服用的丹藥。

  窗戶的夾縫中，林氏收回目光，一身素白的褻衣褻褲，走回了桌邊坐下。

  看著梳妝檯上的抽屜，林氏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抑制不住，就像是被潑了一桶冰水一樣，連臉色也蒼白了。

  好半天，她一步一步挪了過去，在抽屜的下方摸索出一小包東西，又回到座位上。這短短的幾步距離，幾乎已經用盡了她渾身力氣，等坐下來，林氏已經渾身濕透。

  「溪兒……溪兒……」大顆大顆的眼淚涌了出來，林氏哽咽的說不出話。

  一仰頭，林氏將手中的藥粉吞下，抓起茶杯一飲而盡。

  顫抖著雙手，她燒掉包著粉末的紙，回到床上，蒙在被中大哭起來……

  ……

  翌日，唐溪又去了梨花街，為班輸治療手傷。藥材加天賦之力，般大師的傷勢恢復的很快。

  少年班平對她的態度好的不得了，忙前忙後，又是端水倒茶，又是幫忙遞物熬藥。似乎因為唐溪能夠治好他父親，儼然已經將她視作了救命恩人。

  懂禮憨直的少年，也讓唐溪很有好感，在為班輸治療的時候，她順便檢查了一下班平的身體狀況。

  鬆開少年的手腕，唐溪似笑非笑：「班大師，你還真狠得下心啊？」

  班輸一怔：「唐大夫，你的意思是……」唐溪突然來這麼一句，讓他摸不著頭腦。

  知道自己傷勢能夠治好，這位曾經的匠王也萌發了生機，整個人表現出截然不同的氣勢。與之昨天相比，不但梳發換衣，整個人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就連簡陋的鐵匠鋪子也收拾的煥然一新。

  唐溪道：「令郎天賦絕佳，班大師卻頹廢了這麼多年，這難道還不是狠得下心？」剛才給班平檢查身體狀況，她已經在他手腕上看到了一個古怪的花紋。她的天賦之紋也是在手腕上，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放著這麼一個天資出眾的兒子不教導，卻因為手傷醉生夢死了那麼多年，若不是這位班大師已經迅速振作起來，唐溪說不定還要給他下兩劑猛藥。

  「這……這……」班輸一臉訕訕，又是慚愧又是感慨：「我真是……真是……」

  「好了，今天的治療就到這裡吧，班大師感覺一下，手腕現在如何了？」唐溪打斷了他的話。

  「已經好了？」班輸很是不敢置信，雙眼精光四射，站起來卻有些顫抖。

  唐溪淺笑，容若桃花嬌俏輕柔，神似玉竹秀雅清高。

  見她如此自信的樣子，班輸終究是享譽多年的匠王，見過不知多少大場面，很快鎮定了下來。他大步邁入天井中，一把握住一柄頭顱般大的鐵錘，左手抓起一柄鐵鉗，夾住火爐里一塊燒的通紅的大鐵塊，慢慢舉起了鐵錘。

  「當！」沉重有力的一聲，看的一旁的班平滿臉喜色。

  「噹噹當……」很快，敲擊的聲音持續不斷，班輸雙眼圓瞪，雙臂肌肉鼓脹，腳扎馬步，賣力的揮舞起巨大的鐵錘，整個人已經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

  充滿了爆發力量的身軀，黝黑而結實，汗水蒸發，讓他渾身散發著蒙蒙的水汽，身影有些若隱若現。若不是唐溪一粒『培元丹』，這位頹廢了十多年的昔日匠王也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快。僅僅是身體方面，最少就要調養三年，才有可能恢復當年的狀態。

  唐溪淺笑，自己花費了一萬八千兩才買來的藥材，果然效果不錯。

  一會兒，那鐵塊已經被班輸鍛打成一柄大刀的樣式，厚重而鋒芒不顯。雖是新鑄，卻有一股撲面而來的金戈之氣，若是將其開鋒，絕對是一件不錯的武器。

  「三刻鐘就打好一柄大刀，班大師不愧是匠王之名，恭喜！」唐溪笑盈盈的看著他，心中亦是欣慰。

  放下東西，班輸抱拳拘了一禮，沉聲道：「鄙人能有今天，全是唐大夫的功勞。有何吩咐儘管開口，鄙人力所能及。」

  沒有多餘的話語，也沒有誇張的感恩戴德，班輸面色沉肅的站在唐溪面前，依舊是一身粗布麻衣，卻有一股昨天不曾有的巍然氣勢。

  臨近五旬，若是換了別人，只怕已經老態顯露，鶴髮蒼蒼。而班輸卻雙眸炯然，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神情蘊含其中。那是希望、那是振作、那是對未來的渴望和憧憬，那是想著有朝一日將自己的天才兒子培養出來，所萌發的生機和渴望。

  這些複雜的心情，讓這位沉寂了十多年的匠王，一夜之間宛若新生。

  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東西，唐溪將幾張畫滿了圖案的白紙遞了過去。

  一看紙上的圖案，就連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班大師也為之一怔，認真細看之下更是茫然，不禁道：「唐大夫，這些是什麼？」

  唐門暗器，巧奪天工！如今被唐溪拆分成一個個零部件，在圖紙上又擴大了不少，自然是無人能識。

  「這是一個小玩意，為了讓班大師看的清楚，我將需要打造的東西拆分，按實際比例增大了二十倍畫出來。」唐溪正色道：「我想請班大師研究一下， 這些東西能不能打造出來？」

  小玩意？

  唐溪如此解釋，不但沒有讓班輸釋然，反而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厚厚一迭白紙，不下三五十張，每張都畫著一個圖案，這豈不是說，這件『小玩意』需要幾十個零部件才能夠組裝成？而且，唐溪已經說明這些圖案是增大了二十倍的，那麼打造的時候，就要原樣縮小二十倍。

  班大師在心中想像了一下，心頭陡然一跳。好精巧繁複的東西！

  一瞬間，強烈的衝動油然而生，他已經十多年沒有打造如此困難的東西了！此時，他不但沒有想過有可能發生的失敗，滿心只有將這件東西打造出來念頭。他要瞧瞧，這精巧的小玩意到底是什麼？

  「唐大夫放心，十天之內我會將這些東西打造出來。」

  「等等。」唐溪突然道：「班大師，這些東西的用料也是有講究的，只用尋常的鐵礦，效果不好。若是用精鐵鍛造，應該能發揮出五成效果了。」

  精鐵？那是需要用五百斤鐵礦，經過千萬次敲打，才能提煉出一小塊的絕品金屬！

  而且，即使用精鐵，也不能發揮這東西全部的作用，這件小玩意，究竟是何等稀罕、何等貴重的寶貝？

  雙瞳陡然釋放出強烈的精光，班輸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更生出了迎難而上的氣勢，沉聲道：「平子，這些就由你負責了。」

  「是，父親。」少年充滿了興奮，躍躍欲試。

  第二天，唐溪又去給班輸治療鞏固了一次，耗費了她三分之一的天賦之力後，昔日赫赫有名的匠王，已經完全恢復了傷勢，且與十多年巔峰狀態相差無幾。

  叮囑他服用最後一粒培元丹，告訴他歇息一天再開始，唐溪便離開了。

  明溪館的生意，一如既往，人來人往，進出基本都是各府的總管和下人，都是聽聞了玉顏香茗的效果，前來為自家主人採購的。

  對於這些有錢有勢的人，一盒香茶不過區區五百兩，就有如此效果，縱然再貴十倍，也是絡繹不絕。

  七八天過去，唐溪算了算這月的收入，竟然高達十三萬兩六千七百多！除去成本，淨賺也有十萬兩以上。

  「小姐……我們發財了！」苼蘭發著顫音，滿臉崇拜的看著唐溪。她面前擺著厚厚一迭銀票，還有一箱子兌換了的金元寶，金光燦燦，簡直晃花了她的眼睛。

  遠山守在門口，防止有人闖入看到。他幫著唐溪，將這麼多錢從明溪館弄回靜雅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銀錢的數額。他眼中充滿熱切，但卻絲毫看不到貪婪。

  唐溪笑眯眯的看著這個俏丫頭，調侃道：「苼蘭，你想要多少零花錢啊？」

  「真的……真的可以嗎？」小臉滿是興奮，這麼多錢，苼蘭這次也不打算客氣了。小姐對她這麼好，再客氣就是虛偽了。

  想了半天，她小心而期待的道：「我、我想吃得月樓的水晶餃子、芙蓉灌湯包……」歪著腦袋，苼蘭想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還有明溪館斜對面莫大嬸賣的香辣豆腐花、五穀豆漿……玉珍樓的珍珠糖、琥珀糕……」

  「苼蘭，你什麼偷吃過？要不然你怎麼知道好吃？」

  冷不防唐溪開口，嚇得她連忙擺手：「小姐，我從來沒有偷吃過啊！我真的沒有……」

  唐溪大笑：「逗你玩的，看把你嚇得！」隨手拿了一張銀票塞到苼蘭手中，她笑道：「這一千兩給你，這陣子跟著我跑東跑西，你也累壞了。別拒絕，除非你是想拿回上次馬夫人給的五萬兩醫藥費！「

  見苼蘭終於點頭，唐溪眨眨眼道：「去將剛才你說的那些通通買來吃嘗嘗，要是好吃，也給你小姐我帶點回來。剩下的銀子，就給自個兒和哥哥做幾套新衣吧。」

  「謝謝小姐。」苼蘭激動的小臉通紅，將銀票緊緊捏在手中。嗯，小姐對她太好了！

  「小姐……」外面響起了遠山的聲音，有些急切：「有公公來宣旨了！」

  「什麼事？」唐溪開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