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一道試題

  大皇子眼神一凜，和身邊心腹對視一眼，看著唐溪的眼神逐漸熱切起來。五皇子隱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經緊握成拳，對唐溪的關注度絲毫不亞於大皇子。

  兄弟二人不約而同抬起頭，對視，都從彼此的眼神中明白了什麼。仿佛有一道電芒從二人之間炸響，那種詭異的氣氛不用言語，也能夠讓彼此陣營中的人了解主子的意圖。

  兵部尚書、幾位內閣大臣、以及諸多身居重要位置的官員，一個個神情各異。有的一臉愜意，有的無比凝重，還有懷疑、冷笑、不屑、疑惑、認真、驚訝……

  至於眾多公主和妃子，看唐溪的眼神也差不多。

  唯一一個身穿紫色蟒袍，頭戴金冠的俊美男子，他只端坐位上，不時掃一眼楚輕侯，不時看看唐溪，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心中卻並沒有探究和猜測。

  「楚輕侯啊楚輕侯，你說是為了父皇才幫這位唐姑娘，這樣的話，我是信呢，還是不相信呢？」二皇子方濯塵想起前陣子的事，不由得暗暗一笑。

  這時，只聽禮部尚書丁修德朗聲道：「今日三道驗證題目，均由朝中多位大儒聯合太醫院商議，最後經陛下批准同意，保證公開公平公正。你必須全部通過無錯，方才能確定你的特殊天賦。」

  唐溪點頭。

  丁修德又道：「第一道驗證題目，辨藥！」

  話音一落，滿場響起了竊竊私語。

  一聽到辨藥這個題目，眾人不免想起了七年前，同樣也是驗證特殊天賦的那個場景。只不過當時參與驗證的，乃是如今聲名顯赫、備受皇寵的楚輕侯。

  一些年紀稍大點的朝臣，尚且能夠記得，當時的楚輕侯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當他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中準確無誤的找出一百種指定藥材時，眾人那種震驚，無法置信的感覺，至今還歷歷在目。

  無論官員還是皇族，都想知道這次考核唐溪的辨藥題目，和當年考核楚輕侯的有什麼不同。

  「蒙眼辨藥，要求不得觸及，需保持一丈距離，只要你按順序說出這三百種藥材的名字，無一錯漏，就算通過。」

  眼看立即就有候在一旁的宮女在唐溪的臉上蒙上了一塊厚厚的紅色絨布，再將她引導至擺放藥材的案桌旁，圍觀的朝臣和貴婦們哪裡還按捺的住，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居然要辨認出三百種藥材，這太難了吧？」

  「聽說當年楚大人辨藥時，雖然也是無法看見藥材，但起碼能夠觸摸吧？這次辨藥居然距離這麼遠，我看純粹只能瞎猜！」

  「不愧是特殊醫道天賦啊，竟然能夠完成如此難以想像之事……」

  「我看是不行，只怕她第一個驗證題目就通不過。」

  漢白玉高台上，德慶帝也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著身旁那丰神俊秀的男子：「楚卿，朕似乎記得，當年你確認天賦的時候也考過辨藥，不過……「

  德慶帝話語微沉，決定考題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在意，沒想到竟然這麼難。要是唐溪真擁有特殊醫道天賦，卻不小心錯了一點點，豈不是可惜？原本還沒覺得什麼，現在事關他的長生丹，豈能讓他不重視？

  楚輕侯淡淡一笑：「陛下，當年微臣通過的辨藥試題，的確比今日的要簡單一些。但我既然收了唐溪做弟子，這點驗證試題，我對她還是有信心的。」

  一邊回答，眼角的餘光一邊透過帷幔輕紗，看到場中那個嬌小窈窕的身影上。

  他就知道這次驗證不會輕鬆，加大驗證難度還只是小問題，後面只怕還會被人做手腳。原想直接幫她的，誰知她不領情，也就罷了。他已經事先提醒過，若是還通不過就怪不得他了。

  反正她那條小命，他是要定了！

  場中，唐溪已經站定，距離被紅色絨布蓋著的藥櫃不遠不近。一陣陣藥香傳來，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厚重繁複，但在她心中卻清明一片，仿佛親眼看見一般。

  原來第一個驗證程序是辨藥！

  擁有醫道特殊天賦的人，天生就對各種氣味敏感，無論是草木花朵清香，還是雨露血液的特殊味道，只要聞一次，十年都記得。

  別人不知道，自然以為她無法看見、無法觸摸，想要認出五百種藥物很難。但於她而言，這道試題卻是再簡單不過了。

  眼睛被蒙住，嗅覺卻加倍靈敏，不去在意滿場的議論聲，唐溪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種種藥材的名字已經顯現在她腦海中。

  「茯苓……」不大不小的聲音從唐溪口中傳出，悅耳而清脆，仿佛珠落玉盤，在這鴉雀無聲的廣場中，向四周迴蕩開來。

  這麼快！

  眾人一驚，看台坐席和漢白玉高台上的所有皇室宗親和朝臣們，同樣也沒有想到唐溪如此快速就辨認出第一種藥材了，所有人都盯著準備掀開紅色絨布的那名太醫院吏目，想要知道她的答案是否正確。

  絨布掀開，即使距離有些遠，眾人也立即看清托盤上擺放的，是一塊塊白色的小方塊東西，只有指甲蓋大小，分明是制過的一種藥材。

  「真猜對了……」嵐熙公主忍不住出聲，唇瓣微張。

  「玄參、杜仲、鐵線草、決明子……」唐溪的手搭在攙扶她的一位宮女腕上，慢慢的走著，一個個藥材的名字清晰的傳開，眾人神情逐漸改變，一些嬪妃和命婦們更是雙眼放光，越發覺得難以置信起來。

  魏皇后看的笑了起來：「陛下，臣妾看這位唐姑娘，只怕是沒有問題的，臣妾在這裡先恭喜陛下又喜得人才了。」

  「哈哈哈……」德慶帝點頭大笑，魏皇后的話深得他意，一直緊皺的面容笑的皺紋也減少了幾根：「若是這次能夠再出一位特殊醫道天賦的神醫，於國於民，都是老天賜福我東秦國啊。」

  看台上，眾多朝臣貴女，郡王小姐們也在議論。

  「嗯，不愧是特殊醫道天賦，看來應該是真的。」

  「是真是假，也要三道試題過後才能證明，且看著吧。」

  「也不知道這位唐二姑娘能否通過驗證，這可是關係到唐家幾十條人命的大事啊。」

  「我倒是也聽說過明溪館的名頭，這唐二姑娘雖然診費收的貴，看來還真有些本事，沒想到竟然是特殊醫道天賦啊！」

  眾人小聲的閒聊著，對於毫不起眼的唐家，此時竟然有些放在心上了。

  唐家雖是盛京城杏林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家，奈何偏偏出了個唐溪！若唐溪真證實了她的特殊天賦，絕對是立即加封厚賞，飛黃騰達，只怕不日就會成為一顆耀眼的新星。有朝一日，指不定他們還會求到她身上，又何必因為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得罪了唐家？

  至於那位中毒的德妃……不過是個番邦公主罷了，即便真死了，難道陛下還會因為她而降罪於唐家嗎？一切都要看這位唐二小姐能否驗證成功了。

  高台上的氣氛平和中帶著幾分猜測，幾位皇子的面色看似也輕鬆起來，只是各自心頭在想些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廣場中，唐溪依舊在繼續。

  「地黃……」一直娓娓不斷的她，剛念出一個名字，突然聲音頓住了。秀眉一蹙，隨即心頭一動，唐溪已經察覺了什麼。

  下一味藥材，味道……似乎有些不對！

  明明她聞到的是一股濃郁的黨參味道，但是在這股味道之下，卻隱藏著另一股很淡的味道，在明顯的黨參氣味掩蓋下，若是稍不注意，只怕她還真會誤認為下一味藥材就是黨參。

  若不是她一直小心著，這一張口，只怕就要錯了。

  「嗯，怎麼不說了，難道是辨認不出了？」立即有人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這可不行啊，頂多只辨認了四五十種吧，後面還有那麼多呢！要是在這個時候就辨認不出來，那可是連狡辯的理由都沒有啊。」

  「怎麼搞的，莫非辨認不出了？再不開口，只怕就通不過了！」

  「我就說嘛，這特殊醫道天賦哪是這麼容易有的？只怕是個騙子。」

  高台上，德慶帝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眾位皇子也察覺到不對。嵐熙公主心卻噗通的跳了起來，嬌俏的小臉上卻寫滿擔憂，看著楚輕侯道：「楚大哥……「

  隱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經興奮的捏著攥成拳頭，她一直盼望著出意外，沒想到意外這麼快就來了。還沒輪到她做手腳的地方，居然就出了問題，也不知道究竟是有人也和她一般討厭這個女人，在這些藥材中動了手腳，還是那可惡的女人本來就不濟事！

  哼，她絕對不會容許此女驗證成功的！

  「若是她通不過，你會不會被父皇責罰？」嵐熙公主端坐在楚輕侯旁邊，咬著下唇看著楚輕侯，眼睛睜的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