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去桃花谷

  「既然是皇上說的，那微臣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莫懷寧說著，手上突然升起一股內力，直接打入了莫懷煜的經脈當中，莫懷煜臉上青白變換，終究是撐不住，暈了過去。

  「莫懷寧！」莫凌風目眥欲裂，上前就與莫懷寧纏鬥了起來，奇怪的是，莫懷寧似乎並沒有戰意，只是防守，一路且戰且退，兩個人來到殿外一處空曠的地方，莫凌風已經打紅了眼。

  他停住了，不知何時，莫懷寧的身後已經聚集了為數眾多的殺手，無一例外，都是黑布蒙面，穿一身勁裝，最靠近莫懷寧的那個人，手中還抱著一個姑娘，正是丁蔚藍。

  看來皇宮已經被莫懷寧占領的事情，所言不虛。

  莫凌風自知寡不敵眾，放眼望去，周圍竟然一個自己人都沒有，他悲憤交加。

  「莫懷寧，你如此不仁不義，即便你真的占領了皇宮，也不得人心，將來不過是會落得比父皇更慘的下場罷了！」

  「本王的下場不必由你來評說。」莫懷寧笑得雲淡風輕。

  「帝王這個位置，本王沒有興趣，但是你，也還不夠資格。」

  「什麼？」

  「身為帝王，要夠狠心決絕，但是也要學會以退為進。」

  說話間，莫凌風茫然地回過頭，原來剛剛已經倒地的父皇，已經慢慢醒轉過來，只不過臉色還相當虛弱。

  「皇兄，這一局，你贏了。」

  莫懷寧丟下一句話，四下的人便突然從他身後消失，好像從來都未曾出現過一般。

  莫凌風看清楚了其中的端倪，那是輕功練到了極致，才會出現的速度！

  莫凌風失敗了，他錯在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莫懷寧離開皇宮的時候，他會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不會對父皇動手的。」莫懷煜拍了拍莫凌風的肩膀，臉色有些蒼白，卻無比釋然，他沒看錯，莫懷寧確實曾經看中他這個位置，但這個想法在所有的大臣都同意將他處以極刑的時候，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皇帝不是孤家寡人，不得人心終究是江山不穩，就算簡單粗暴地把所有的大臣都換成自己人，前朝與後宮，官員與百姓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輕易斬斷的。更何況，在外人面前，莫懷寧已死。

  「他不會動手，但是他確實有這個能力。」這是莫懷煜始料未及的，今日的試探，恐怕還沒有觸及到莫懷寧的底牌，因此莫懷寧的實力，仍舊深不可測。

  「凌風，你要知道，當對方的實力凌駕於你之上時，退讓也是一種選擇，切不可魯莽冒進。」他感受著靜脈里膨脹的血液，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剛剛，莫懷寧確實是要殺了他的。

  這樣一個人，留著始終是禍患。

  丁蔚藍是被陽光晃醒的，她醒的時候，馬車的帘子晃晃悠悠，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她揉了揉眼睛，往外一看，差點吃了一嘴的灰。

  「這是去哪？」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所有的人都在趕路，馬車前面的一個人騎著高頭大馬，挺直的背影和飄飛的墨發讓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簡單莫懷寧的那個夜晚。

  隨後，她便聽到了更多聲音，馬蹄踏過黃沙，有人打馬過來在莫懷寧耳邊說了些什麼。

  丁蔚藍許久才反應過來，他們正在遠離皇城。

  馬車的顛簸讓她有些不適，她探出頭，往回看了一眼，已經看不見城池。只有黃沙將地面與天空切成截然不同的兩面，地上零散地生著幾棵稀疏的樹木。

  「這是什麼地方，我們要去哪裡？」丁蔚藍衝著外面又喊了一聲，聲音都吞沒在了呼嘯的風聲中。

  一直到了晚間，他們找了一間客棧休息的時候，丁蔚藍才從莫懷寧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桃花谷。」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有小二端過來一壺酒，給兩個人倒上，溫過的酒在兩個人中間氤氳了一股熱氣，丁蔚藍有些看不清莫懷寧的神色，更摸不透他的心思。

  「你為什麼也要跟著去？」丁蔚藍視線在莫懷寧身上打量了一圈：「你也有病？」

  莫懷寧：「……」

  「皇城中出現了一些變故，本王暫時不會回去。」就算回去，皇城中也早已沒有了軒王莫懷寧，皇上給了他行刺的機會，也斷了他的後路，畢竟是當皇帝的，沒有那般深沉的心機，又怎麼會穩坐那個位置？

  「你去也好。」丁蔚藍說這話也不知道有幾分是真心的，唯一值得高興的一點，大概是多了一個靠山吧。

  她也好能專心研究一下離魂玉的秘密。

  兩個人說話間，小二又端了菜過來，一盤醬牛肉，一上來，就是濃香撲鼻，丁蔚藍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兩位客官，這一路風塵僕僕的，喝點燒酒，吃些肉，好有力氣上路啊！」

  丁蔚藍也是有些餓了，拿起筷子就想開動，卻被莫懷寧攔了一把。

  「你說的，是什麼路？」

  「黃泉路！」小二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正對著莫懷寧心口刺過去，只不過還沒有碰到莫懷寧身上，那小二突然慘叫一聲，整個人向後飛了十多米，結結實實地砸在了牆上，隨後便七竅出血，沒了氣息。

  四下里突然出現了許多暗衛，原來他們一直在暗中保護莫懷寧。為首的正是夜鷹。

  「王爺，這店裡的人早已經被滅口，現在呆在這裡的，不過是一些攔路搶劫的強盜，他們扮作店家的模樣，專門搶劫路過的客人，目前已經全部誅殺。」

  全部誅殺……丁蔚藍吞了吞口水，從她進這個店到現在，依次看見一個啤酒肚的老闆，一個風韻猶存的老闆娘，還有一個不滿十歲的小男孩，原來……都是強盜嗎？

  這幾個字說得輕描淡寫，丁蔚藍卻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

  「那個……我們要繼續趕路嗎？」

  莫懷寧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們已經連續趕了一天的路，現在人困馬乏的，不休息一晚，如何趕路？」

  「就是啊，丁姑娘，我們又不是鐵打的，不休息一晚上，恐怕到了桃花谷，是橫著進去還是豎著進去，都很難說了。」

  夜鷹補充了一句。

  丁蔚藍有些無語，她只是覺得在剛死了人的房間裡睡有些害怕，又不是非要現在就走，實在不行，她湊合湊合也是可以的。

  可是，真的到了半夜，丁蔚藍才知道什麼叫酸爽，什麼叫刺激。

  青瑛等人早已經被莫懷寧提前送去了桃花谷，她又不能跟莫懷寧睡同一間房，所以只能自己睡，偏偏今夜的風有些喧囂，外面時常傳來嗚嗚的風聲，丁蔚藍思來想去，還是下床點了蠟燭，結果蠟燭剛剛燃起來的那一刻，狂風猛然刮開了窗子，丁蔚藍費了好大力氣點燃的燈「噗」的一下又熄滅了。

  「……」

  窗子還被風吹得咣咣作響，丁蔚藍總覺得外面有鬼影晃動。

  第二天。當所有人都精神百倍地準備上路的時候，丁蔚藍在馬車裡面打瞌睡。

  恍惚中，她好像聽見夜鷹的聲音。

  「別害怕，丁姑娘，以後這樣的日子還多著呢，習慣就好。」

  丁蔚藍打了個冷戰，一下子清醒了。

  這樣的日子……徘徊在殺與被殺之間，提心弔膽，連覺都睡不好的日子嗎？

  也是，離開了皇城，莫懷寧必定是有很多仇家的，丁蔚藍在馬車上翻了個身，愁也是沒用，已經上了賊船，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好在莫懷寧身邊的暗衛也都不是吃素的，用夜鷹的話說，能近得了莫懷寧身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大部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莫懷寧長什麼樣子就已經去見閻王了。因此這一路上也是有驚無險，在不知道經過了幾天的顛簸之後，面前的空氣突然溫潤了起來，隱隱能聞到一股桃花的異香。

  丁蔚藍下車一看，是大片的桃林，桃林中有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看不真切，好像是仙境一般。

  夜鷹走在最前面，裡面早已經有人出來迎接，是一個眉眼平和的中年人。

  「沒想到王爺這麼快就到了。」那人說著，在牆壁上一塊凸起按了一下，四周的石壁突然發出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四下的桃林便變成一排整整齊齊的房舍，裡面有幾個正在打掃的小童，還有幾個人正在拿著醫書討論。

  聽見外面的動靜，他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立在道路兩旁，丁蔚藍被莫懷寧拉過去的時候，還沒從剛才樹林變房舍的場景中回過神來，這到底是什麼黑科技？

  領頭的那個大夫正是桃花谷的主人――杜雲深，他似乎並不驚訝丁蔚藍的存在，寒暄過後，就指著其中一個房間說：「青瑛姑娘就在那座房間裡休息。」

  丁蔚藍應了一聲，見莫懷寧與杜雲深也是有事要說的樣子，便知趣地走了。

  青瑛住的正是桃花谷最裡面的一個房間，很不起眼，裡面安安靜靜，沒有任何聲音，丁蔚藍遲疑地推開門，就見裡面是簡單的桌椅香案，香爐里青煙繚繞，讓床上的人面容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