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軒王定罪

  軒王還沒到來的時候，他們曾經私下裡猜測了許多，想的最多的，便是軒王恃寵而驕，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畢竟軒王自從從大涼國回來，對皇上一直十分冷淡。

  他們已經猜測出了皇上可能會怎麼給軒王定罪，到時候怎麼求情或者附和，總之把這場戲演完就好了。

  但吃了半天，誰也沒有說話，好像他們來就是為了吃皇上一頓飯的。

  有些人吃著吃著已經開始走神，在心裡評價完軒王和齊王兩個人誰的容貌比較好之後，又思考了一下吃不了打包帶回家的可能性。

  正當一些人已經思緒紛飛，天馬行空的時候，莫懷煜突然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摔，聲音低沉卻無比威嚴。

  「莫懷寧，你可知罪！」

  這話一出，有些人到嘴裡的酒都險些噴了出來，有幾個心理素質差的還被噎到了，憋得臉紅脖子粗的。

  丁蔚藍酒杯一個沒拿穩，剩下的酒直接撒在了莫懷寧的衣擺上。

  她尷尬在原地，一時間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好在莫懷寧並沒有注意到，這種緊張的氣氛下，根本沒有人在意這種小插曲，所有人都在等莫懷寧的反應。

  原來皇上是準備等他們吃飽喝足了，再演一場大戲給他們看。

  不得不說皇上也太會玩了，他們剛剛放鬆下來的心情一下子提到了頂點，大起大落的簡直不要太刺激。

  當事人莫懷寧卻並不意外，他放下酒杯，對上莫懷煜的目光。

  「微臣何罪之有？」

  「縱容下屬行刺，還不是重罪？」

  什麼？行刺！什麼時候的事情？丁蔚藍疑惑地看向莫懷寧，難不成就是昨天晚上？

  這個節骨眼上公然行刺，豈不是明面上跟皇上翻了臉！

  這下好了，是真的要過上逃犯的日子了。

  丁蔚藍險些嘔出一口老血。

  不經意間，就對上了莫凌風的目光，兩個人目光都有些複雜。

  「證據呢？」莫懷寧淡淡問了一句，問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丁蔚藍扯到了一邊，丁蔚藍的視線就被他擋住了。

  「朕自然不會冤枉你，來人，把刺客帶上來。」莫懷煜喊了一聲，蘇益便衝著底下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領了命出去傳話，不一會，便將那個刺客帶了進來。

  刺客仍舊是黑布蒙面，衣服上開了幾個口子，隱隱約約有一股血腥氣在空氣中蔓延，看來是被用過刑了。

  「皇上的意思是，這是本王的人？」

  莫懷寧說話間，丁蔚藍正抻著脖子往那個人身上看，體型比莫懷寧的大多數屬下都小巧一些，如果是個男人，還是個習武之人，那就相對來說有些矮了。

  莫懷寧不光派人行刺，還派了這麼一個人來行刺，著實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已經供認不諱。」莫懷煜對莫懷寧的淡定倒也不驚訝，他是皇帝，他說誰是刺客誰就是刺客，即便今天他能夠力挽狂瀾，證明那刺客不是自己的人，也並沒有什麼用處，一切，才剛剛開始。

  下面的那個刺客見到莫懷寧，也是有幾分激動的，見到莫懷寧吃吃不說話，便焦急地開口：「王爺，救救屬下啊！」

  丁蔚藍把脖子又縮了回來，這絕對不可能是莫懷寧手下的人，太沒有骨氣了，要麼就是皇上演的一場戲，要麼就是莫懷寧還有什麼其他計謀。

  「怎麼樣，軒王冒犯龍顏，各位愛卿說，應當怎樣定罪？」

  這話，是對著在座的所有人說的，相當於完全忽略了莫懷寧的訴求，將刺客是莫懷寧的人這件事，單方面下了定論。

  包括莫凌風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做聲，其餘人是慫，而莫凌風，只是單純地在看戲，或者說，是在看丁蔚藍。

  這種情況下，必要有一個人先站出來說話的，只是莫懷寧從來都不上朝，也與任何人都沒有明面上的交集，這個時候誰出來為莫懷寧說話，就意味著誰和莫懷寧有交情，誰敢開口？

  「皇上，微臣覺得，軒王行刺陛下，應當處以極刑。」

  還是有一個人站起來了，是個朝堂上的生面孔，他一開口，剩下的人紛紛鬆了口氣。

  莫懷煜好似有些為難：「可是軒王為我水月國遠赴大涼國功不可沒。」

  「誠然，軒王過去十幾年，在大涼國吃了不少苦頭，可是君威不可冒犯，刺殺乃是死罪，皇上仁慈，功過相抵，也只能留個全屍罷了。」

  「是嗎……」莫懷煜一笑，笑得卻有些冷，他將目光在下面的人身上掃了一圈：「其餘人以為呢？」

  「這……」

  「微臣附議。」

  有一個比較年長的大臣站了起來，都是會察言觀色的，他們從皇上的表情中已經看到了結果，皇上已經對軒王不滿多時。

  「微臣也附議。」有了領頭羊，另一個很快站了起來，帶動了更多的人，三三兩兩的人紛紛起身，支持對莫懷寧治罪的決定。

  丁蔚藍更加迷惑，好歹是皇帝和當朝大臣，給一個堂堂王爺定下死罪，只用了一頓飯的時間，是不是太潦草了？

  其實，大臣們的意見根本不重要，他們只是按照莫懷煜的眼色行事，就算再來一百個大臣，也只不過是代表了一百個莫懷煜的意見罷了。

  看似是一場鬧劇，不一會卻真的有人過來捉拿莫懷寧。

  丁蔚藍有些緊張，看這個情況，難不成是要當場打起來了，雖然莫懷寧武功確實高強，但是這裡可是皇宮，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還有她這麼一個拖累，丁蔚藍有些懷疑，真的打起來的話，莫懷寧到底還能不能顧得上自己。

  她忍不住扯了下莫懷寧的衣角，偷偷說了句：「哎，一會真打起來你可別把我扔下不管了啊。」

  說完，丁蔚藍又加了一句：「我要求不高。受點傷沒關係，活著就行。」

  莫懷寧回頭，難得笑了一次：「怎麼會呢？本王可是……」話未說完，莫懷寧臉上突然爆起青筋，面色痛苦，轉而「噗」地吐出一口黑血。

  「酒里有毒！」丁蔚藍猛地站了起來，也覺得眼前一陣陣眩暈，手腳發軟，失去意識之前，她看見莫凌風慢慢走來，向她伸出了手。

  莫懷寧吐血的時候，侍衛正好走到面前，擋住了後面一眾人等的視線，而丁蔚藍那句話說得又實在沒什麼氣勢，基本上沒幾個人聽見，即便是聽見了，也不敢做聲。

  皇上還老神地坐著呢，即便他們已經害怕得發抖，也只能假裝是酒喝多了尿憋的。

  「軒王醉了，眾位愛卿也都退下吧。」莫懷煜看著吐了黑血的莫懷寧，和已經昏迷不醒的丁蔚藍，語氣有些生硬，就這樣……結束了嗎？

  他看向了莫凌風，主意是莫凌風出的，也是莫凌風動的手。

  無毒不丈夫，在事情脫離自己掌控範圍的時候，就不得不採取一些極端的辦法，即便莫凌風不做，他也會做。

  莫凌風將丁蔚藍抱起來，找人安置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人就在懷裡，卻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流失一樣，抓不住也摸不著，讓他很是不安。

  大概是因為……一切都發展得太過順利了，順利得……讓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假的，皇叔不至於對父皇毫無防備，怎麼可能就輕而易舉地喝下了那有毒的酒？

  除非……

  「父皇！」莫凌風突然瞥見一道幽藍的光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過，那個本來已經應該死了的人，已經死死地扼住了莫懷煜的脖子。

  「皇叔，你……」怎麼會，他可是親眼看見莫懷寧喝下了酒。

  「小王爺，對本王下毒，你可是大錯特錯了。」莫懷寧目光很冷。

  在大涼國的十幾年裡，不止一個人想要對他用毒。

  「放開父皇！」

  「在外人眼裡，本王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你覺得，倘若皇上橫死在這裡，最有嫌疑的人會是誰？」莫懷寧冷笑道。

  莫凌風一愣。

  「沒錯，旁人都只道你已經死了。」莫懷煜憋得臉色通紅，說話還有些費力。

  「所以，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再有人攔著你了。」

  這話一出，莫凌風便吃了一驚。

  「父皇，難不成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那毒對皇叔沒用？可是父皇試怎麼知道的，又如何會默許這件事？

  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人攔著你……這是一句多麼耐人尋味的話，包括在這掐斷莫懷煜的脖子。

  莫凌風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只不過父皇在他手上，他不敢輕易出手。

  「皇叔，莫非你早就有謀反知心？」莫凌風突然警覺起來。

  以前由於莫懷寧身份特殊，即便他有些地方無禮一些，也都大事化小，可是謀反就是另一回事。

  「軒王，你若是真的想要登上那個位置，現在就可以動手。」莫懷煜並不害怕，雖然他在賭，但他十有八九，是穩操勝券的。

  他這話出，氣氛便變得緊張了起來，莫凌風心中焦灼萬分。

  按理說，這個時候皇宮的暗衛都已經集結完畢，皇上有難，他們不可能如此懈怠。

  事到如今，拼死一搏也不是，一味退讓更是下策，應當如何是好？

  正進退兩難的時候，外面突然跑進來一盒侍衛，渾身血污，跌跌撞撞。

  「不好了，皇上，皇宮突然被一群來路不明的人占領了！」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說完，就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