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一群替身

  蘇益低下頭，「奴才遵命。」

  其實這件事原本沒什麼不好調查的，難就難在侍衛軍的首領暴斃了，但最初得到要追捕丁蔚藍的命令的，只有這個首領。現在死無對證，他也不知道從何查起。

  不過蘇益到底是有些手段的，調查之事不得不做。他退下之後，特意找來幾個伶俐的小太監，叫他們私下裡去侍衛軍中宣揚，說假傳聖旨的人已經找到，皇上下令重刑伺候，直接在宮中行刑。

  而後，又有一批接一批的太監抬著厚重的刑具來過來。挖眼的，剝皮的，腰斬的，分屍的，凌遲的……分門別類，每一種刑具上面都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即便是在空曠的廣場上也久久不散。

  這一群侍衛都是見過世面的，也曾經親手殺過人，可是面對這些刑具，還是覺得背後涼嗖嗖的。

  蘇益等人把這些刑具都擺好，才慢條斯理地上前，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每一個人，悠悠地開口，「各位都明白了，假傳聖旨可是重罪，這次又鬧得滿城皆知，皇上震怒，可不是一死就能了事的。皇上有令，抓到了人，就讓他在這些刑具上面走一遍，要是還能活下來的，那就是上天保佑，皇上也不會與他計較，但，要是誰不小心在半路上死了，那也別怪咱家殘忍，都是自己作的死，怪不得旁人。」

  這話一出，侍衛們都覺得背後汗毛倒豎。這些刑具粗粗數過去也有十幾二十件，拋去挖眼剁手這些的不算，單單一個凌遲，他們就得死無全屍，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難以活命。

  這是直接讓他們去死！還不能死得痛快，看來皇上是動了真怒，一眾侍衛軍都覺得心驚膽戰。這種情況下，可講不了什麼清者自清，要趕緊想辦法證明自己。

  正當他們都萬分緊張地在腦海中搜尋證據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小太監跑過來，對著蘇益喊道，「不好啦，蘇公公，丞相要自殺啦！」

  蘇益眼皮一跳，「誰？」

  丞相？丞相怎麼會在皇宮中？

  等等！蘇益一下子想起來了，之前丞相瘋瘋癲癲的，說什麼齊王妃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之類的瘋話，被皇上關押了起來，到現在還沒放出來呢。

  不過話說回來，丞相沒在的這段日子，皇上還是照樣該上朝上朝，該議事議事，可見這個丞相，實在……是沒什麼用啊！

  感嘆了一陣，蘇益才回味過來，小太監到底說了什麼，他問，「人現在怎麼樣了？」

  小太監抹了一把汗，「沒死成，被救下來了，不過現在還鬧著要自殺呢，鬧得太厲害了我們拉不住他！蘇公公，您快去看看吧，我們人微言輕的，根本勸不住丞相啊！」

  蘇益一聽就有些生氣，「你們多少人還拉不住一個丞相，丞相又不會武功！」

  小太監委屈地撓了撓頭，「可是，丞相實在是太胖了啊……」

  蘇益：「……」

  原本牢房的事情，是由宮中的侍衛軍負責的，可是現在這群侍衛軍……算了，還是他去看看吧。

  「愣著幹什麼？帶路啊！小兔崽子！」

  丞相再怎麼混蛋畢竟也是丞相，死了一個朝廷大員可不是鬧著玩的，蘇益也只好暫時丟下手頭的事情，一路往牢房走去，路上還不忘了問小太監種種細節。

  據說這丞相也是個心大的，在牢房裡待了兩天之後，就接受了自己被關的現實，也不哭不鬧，該吃吃該喝喝。畢竟身份擺在那裡，牢房裡的人也不敢對他做什麼，因此他不光沒有因為坐牢而憔悴，反而還胖了兩斤。

  蘇益聽完嘴角有些抽搐，又問，「那今兒個怎麼鬧著要自殺了呢？」

  小太監回憶了一下，道，「好像是牢里的侍衛聽見您搬出了許多刑具，丞相問了一下是做什麼的，侍衛說是為了查假傳聖旨的人，丞相就瘋癲了。」

  蘇益聽完，垂眸思索了一陣，隨後突然加快了腳步。

  皇城中的搜索還在繼續，莫凌風以最快的速度給每個城門的看守都下發了丁蔚藍和青瑛的畫像，讓他們照著畫像尋找，遇見畫像上面的人，立馬扣押。與此同時，小六帶著聽雨軒中的侍衛們也在急切地尋找。

  臨近傍晚，夕陽西下，莫凌風望著城中來來往往匆忙的身影，眉頭越皺越緊。醫館中他也已經派人反覆搜查過了，當真一無所獲，還被那個剛剛醒來不明真相的陸大夫臭罵了一頓。

  莫凌風也著實生氣，卻沒有閒心和一個大夫計較，他現在一心想的，只是要找到丁蔚藍。

  其實他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只是這猜測牽扯到一個很特殊的人，他不能妄下定論，更不能貿貿然去找他。

  他也清楚，想要在皇城中找到丁蔚藍，希望是十分渺茫的。

  話雖如此，沒過一會，突然有一個侍衛過來，道：「回王爺，東門中發現兩個人，疑似王妃和青瑛姑娘。」

  「疑似？」莫凌風捕捉到了他話里的重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疑似是什麼意思？

  「這個……她們說，自己不是齊王妃，也不叫青瑛。」

  莫凌風嘴角微抽，突然想起丁蔚藍一本正經地說一些滿是漏洞的謊話的樣子，心中居然多了一些希望，也許……真的是丁蔚藍。

  「帶路！」

  城門口，門口的守軍正攔著兩個姑娘。他們並不認識齊王妃，看見和畫像上長得像，就給攔下了，就算這兩個姑娘滿口都是否認，但誰知道她們是真的不是，還是單純地想要逃跑，因此他們就把人扣下了，任由兩個姑娘如何解釋，都沒有放人的意思。

  莫凌風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姑娘著急解釋，和門口守軍油鹽不進的樣子。

  他快步走到近前，卻對上一張焦急的陌生的臉。

  莫凌風眉頭突然擰了起來，「怎麼回事？」

  守軍上前解釋，「回稟王爺，屬下按照畫像尋找，但這兩個姑娘卻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不是問你！」莫凌風突然低吼一聲，嚇得守軍一愣，不敢說話了。

  莫凌風將視線落在那兩個姑娘身上，她們的妝容和穿著打扮都和丁蔚藍以及青瑛極為相似，說是一模一樣也不為過，若不是有人刻意為之，不可能到達這個程度。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穿成這樣！」這一聲質問，幾乎是吼出來的。

  兩個姑娘原本看見莫凌風長相英俊，又被守衛叫做「王爺」，心思還活泛了一陣，可是被莫凌風這麼一吼，什麼念頭都不敢起了，只怕自己被抓起來拷打，於是情急之下，就想起了那位叫青瑛的姑娘的交代——一旦出了什麼事，大可將一切責任推到王妃的身上。

  她們不敢怠慢，忙說，「王爺饒命，都是王妃讓我們這樣做的，我們不敢違抗！」

  「沒錯，是王妃逼我們做的，不關我們的事！」另一個也附和道。

  莫凌風微怔，「王妃？哪個王妃？」

  「齊王妃……」兩個姑娘對視了一眼，似乎要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到確認。

  「當真？」莫凌風狐疑，不明白丁蔚藍此舉何意，「怎麼回事，從頭與本王交代！」

  兩個姑娘不敢隱瞞，趕忙將所有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從青樓中老鴇子讓她們莫名其妙地模仿齊王妃，到後來進入齊王府，再到青瑛的叮囑，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生怕自己一個說不對，就被王爺責罰。

  說到後面，莫凌風聽出了不對。

  「你們說，是在你們離開王府之後，那群侍衛才出現的？」

  兩個姑娘遲疑了一下，不明白王爺這樣問她們，是不相信她們的話，還是別的什麼緣由。她們不敢將話說得太死，只得退一步說道，「我們一出來，大街上就開始搜查了，至於那些人什麼時候來的，我們也不清楚。」

  莫凌風沉默，別的先不說，可以確定的是，丁蔚藍必定是在侍衛軍到達王府之前就已經將這兩個姑娘接進王府，結合小六說的話，看來丁蔚藍關於因為侍衛軍逼上門才逃跑的說法，並不十分可信。

  「對了，不光我們兩個，和我們一起被帶進王府的，是整個青樓里的姑娘。」其中一個姑娘又補充道。

  莫凌風眸光一頓，「什麼？」

  「王爺，北門也發現兩個疑似王妃的姑娘。」

  「帶過來！」莫凌風明白了丁蔚藍的用意，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她想趁亂出城。然而她要躲的，恐怕不單單是那些追捕的侍衛，還有他這個夫君！

  「王爺，南門有兩個姑娘……」這時，又有一個侍衛趕過來，然而還未說完，莫凌風就突然打斷他，「通通給本王帶過來！」

  他下令通知了各個城門的看守，只要發現哪怕是疑似丁蔚藍的人，都帶到東門這裡，他倒要看看，丁蔚藍到底給他安排了多少「替身」。

  事情的結果是出乎他的意料的，因為不光城門的方向，大街上各處時不時地就會有人大喊一句「不好啦，齊王妃逃跑啦！」本著寧可錯抓不能放過的原則，即便莫凌風猜到可能是假的，他也派了侍衛過去打探，抓不到人，就把那個喊話的人抓回來。

  但皇城太大，不知道哪裡就冒出來一句「不好啦，齊王妃逃跑啦！」於是抓人的人從東跑到西，從南跑到北，腿都快溜細了，結果抓到了人，只得到一句，「我也不知道，是齊王府的人讓我這麼做的。」

  看見對方頂著一張如此無辜的臉，說出這般讓人氣炸肺的話，侍衛們都覺得有點頭疼，關鍵對方還都是一些姑娘，動手打人又怕下手太重給打死了，於是只能強忍著被耍的怒氣，將人帶到王爺面前。

  這一帶可不要緊，最後一點人數，發現整個怡紅院的人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