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名正言順地抓人

  王媽媽縱然見多識廣，在面對眼前這個很有可能是人皮做成的牌子的時候，也笑不出來了。

  哎呦！這是倒了什麼霉呦！好好的生意沒了還招來這麼一個瘟神！

  王媽媽這次連陪笑的心思都沒有了，捏著手中的帕子，腳已經開始不聽使喚地往後退。

  莫懷寧見狀，也沒攔著，在他面前，還沒有能逃跑的人。將唯惡的人皮牌子收起，毒蛇一般的目光在對方身上掃過，見對方僵住了身子，才慢慢道，「齊王妃的事情。你若配合，留你一命。」

  王媽媽此刻已是不會思考了，聽見「留你一命」，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也沒等莫懷寧開口問話，就把如何聽見那個主意，如何訓練姑娘們，甚至連陸大夫那個插曲都說出來了，當真是事無巨細，無一錯漏。

  話說完，王媽媽都有些佩服自己，她隱隱覺得小命算是保住了。

  「客官……啊不是！大爺！大爺，小婦人說的都是實話，半點沒有隱瞞啊！小婦人也只是為了做生意，沒別的意思，大爺饒小婦人一命吧！」

  王媽媽也是糊塗了，光想著褻瀆王妃是重罪，哪裡還記得唯惡和齊王府是對頭，說著話，膝蓋一彎，就要跪下。

  莫懷寧也沒攔著，等到她跪下磕了好幾個響頭，約摸著已經磕得眼冒金星，額頭滲血了，莫懷寧才淡淡一笑，「你幫了我們，我為何要殺你？」

  話音一落，王媽媽磕頭的動作一下子卡殼了，她雙目茫然了一瞬，一下子明白過來，頓時表情變得扭曲。

  莫懷寧又涼嗖嗖地道，「你這次做得不錯，既然做了，就不要停下，出了什麼事，自然會有人護你。」

  王媽媽將信將疑，她怎麼聽外地的人說，唯惡的老窩都已經被端了呢？

  不過活生生的人還站在自己面前，也由不得她不信，常言道狡兔三窟，誰知道這個唯惡是不是死灰復燃了，她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是，多謝大爺……」

  王媽媽也不知道是福是禍，雖說人家說了會有人護著她，不過唯惡可是個殺手組織，殺手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狠起來連自己人都殺，還講個屁的道義！因此即便她聽見對方這麼說了，也沒敢把那些姑娘大張旗鼓地亮出來，仍舊只是介紹給一些值得信任的熟客。

  也是奇了怪了，這一晚上的時間，熟客一批接一批的過來，都來跟她打聽那些姑娘的事情，搞得她一度懷疑是誰把風聲放出去了。可是一通打聽下來，聽到的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讓她無從懷疑。

  讓她比較欣慰的是，這一晚上賺的比平常要多出四五倍，相比之下，賠出去那幾桌酒菜已經不夠看了。

  錢多誰不願意？天一亮，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王媽媽就把門一關，樂顛顛地數錢去了，昨天被威脅的事情，也就沒放在心上。

  誰想到就在她關門閉戶的時候，皇城裡有關於齊王妃和青樓的話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青瑛和阿卓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於是找來了聽雨軒所有的侍衛，準備名正言順地進去抓人。

  艷陽高照的正午，怡紅院裡的姑娘們睡得正香，突然聽見外面一陣拍門聲，驚得王媽媽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

  這大白天的誰這麼沒眼色？王媽媽剛睡熟，聽見這動靜怒火上涌，開了門，正要張口罵人，卻突然看見一群穿著整齊劃一的人，腰間掛著佩劍。

  王媽媽立馬把嘴閉上了，這架勢，恐怕是哪家王侯大臣家的侍衛，得罪了官家可不是好玩的，因此王媽媽陪了個笑容，和聲和氣地問，「幾位大爺這是怎麼了？大白天的這麼大的火氣，可是我們樓里哪位姑娘伺候得不好？」

  小六沒有理會，直接一把按住了王媽媽，把門口空了出來，又衝著後面的人做了個手勢，後面眾侍衛當即會意，整齊而快速地進到了裡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等到所有人都進去之後，小六看了看外面，又隨手把門關了個嚴實。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王媽媽收了笑容，這群人不會是齊王府的人吧？可是看這身上的侍衛服，也不像。若是王爺府上的侍衛，衣服上應該都有特製的圖案象徵身份，可是他們的衣服上，什麼都沒有。

  或許他們並不想被別人知道身份，王媽媽心裡有些沒底。

  她問了話也沒有人答應，侍衛們動作很快，不多時，整個青樓里的姑娘，小廝，甚至打手都已經被送到了一樓的大廳處，看樣子完全沒了反抗的能力，一個個抱著頭蹲在地上。

  整個過程中寂靜無聲，因此就算小六他們帶著佩劍進來，或有人路過看見，也只當他們是找王媽媽商議什麼事情，誰會聯想到這個場面？

  王媽媽也被小六攔著，看見自己的人都一個不落地被抓了過來，有些激動，「這位爺，我們可是正經做生意的地方，沒偷沒搶的，你就這麼把我們抓起來了，可是犯王法的！」

  底下已經有不明真相的姑娘膽小，開始偷偷地抹眼淚了，王媽媽一咬牙，就要衝過去，卻被小六一把拉住了胳膊。

  「王媽媽做了什麼虧心事，自己心裡應該有數吧？」

  這是小六進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這麼一句，王媽媽就覺得有些腿軟。怎麼這麼快就暴露了，她明明記得她很謹慎的！

  「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事情調查清楚之後，人，自然會給你送回來。放心，我們只調查，不傷人命。」

  王媽媽有些無措地看了看四周，她這青樓里也有好幾個打手，這個時候居然一個頂用的都沒有。也是，畢竟人家是官家的侍衛，胳膊怎麼能擰得過大腿？

  見底下的姑娘們都用懇求的眼色看著自己，王媽媽也只能搖了搖頭示意她們稍安勿躁，畢竟對方是齊王府上的，齊王可謂是從小到大活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總不至於做出濫殺無辜的事情，只要人還能全胳膊全腿的回來就行，她的銀子就跑不了！

  小六往四周掃了一眼，沒再見到什麼人在走動，想必整個青樓的人都已經在這裡，於是他衝著剩下的侍衛揮了揮手，「把所有的姑娘都帶走！」

  「啊？所有？」王媽媽臉色一白，都帶走了她該怎麼做生意？

  「這位爺……」

  「王媽媽有什麼話，等在下調查清楚再說。」小六直接打斷了王媽媽的話，帶著一群姑娘就這麼走了。

  「對了，王媽媽，今天這件事，最好不要聲張出去。我們的主子仁慈，要求私下解決，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可就不是帶走幾個姑娘的事了。」

  「是，我知道了……」王媽媽心有不甘，卻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這群人把她做生意的搖錢樹都帶走。

  一群姑娘就這麼被帶出了怡紅院，有的剛剛在睡夢中清醒過來，還衣衫不整的，走在大街上，難免惹人注意。大街上的人議論紛紛，猜測是不是哪家大人的醋罈子打翻了。不過就算是善妒的夫人，也不至於把所有的姑娘都帶走，恐怕還是跟今天的傳聞有關係……

  小六帶著人在皇城中繞了好幾圈，才挑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把姑娘們都挨個送了進去。他有些不明白，阿卓為什麼非要讓他們費這麼大勁，又是換常服又是繞路的，難不成怕別人看見？

  小六一把人帶走，整個怡紅院就只剩下了王媽媽和幾個小廝打手，看起來空空如也，無比淒涼。王媽媽不禁想起了昨天那個男人跟她說過的話，說什麼會有人護著她，都是放屁！

  「都幹活去！傻站著幹什麼？」王媽媽火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地衝著剩下的人吼了起來。

  他們也不敢吱聲。事實上現在正是中午，平時這個時辰他們正睡覺呢，偶然有的人起來吃口飯，大部分人連起都不願意起。要說幹活，怎麼也得黃昏時候。不過現在王媽媽正生氣，他們也不好反駁，只能沒事找事干，這個擦擦桌子那個掃掃地，一聲不吭，氣氛詭異地安靜。

  王媽媽疲憊地用手貼著額頭，覺得這兩天是犯了太歲，時運不好，姑娘們又都走了，還是閉門謝客，休息兩天。

  看見有一個掃地的小廝在跟前，就招呼著小廝出去掛牌子。小廝低眉順眼地答應了，就過去幹活，王媽媽覺得頭暈腦脹的，想上樓補個覺，卻聽見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陣驚恐的聲音。

  她回過頭，見四下幹活的人也都嚇傻了似的，都望著門口。

  王媽媽覺得氣氛不對勁，往門口一看，直接渾身的血液上涌，眼前也開始滿金星。

  剛剛去掛牌子的小廝還站在門口，一隻手保持著開門的動作，卻已經是一口氣都沒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還留著死前的驚恐，一趟血順著嘴邊流下來，還沒流完，順著衣襟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

  「這……這是咋回事？誰幹的！」王媽媽嚇得聲音都變了，抬手指著門口。

  沒人回應，只是一瞬間的工夫，周圍突然多了好幾聲悶哼，王媽媽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一個人回答她。再看過去，一樓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堆屍體，都是她樓里的小廝和打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死的，鮮紅的血液流出來，不一會就連成了一大片。

  王媽媽目眥欲裂，大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眼前黑一陣白一陣的，終於撐不住，腿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樓里變得空曠而安靜，忽然一個黑衣人從空中落下，清點了一下地上的人數，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便顯出了些疑惑的神色，這裡不是青樓嗎？怎麼只有男人和一個老太婆，一個年輕的姑娘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