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犯了什麼沖

  「直說就行，我不打人。」

  太醫尷尬地笑了笑，之前他聽說過皇城中有一些關於齊王妃的傳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剛剛就多顧忌了一下，沒想到被王妃看出來了。

  得到了承諾，他還有些不放心，又懇求道，「王妃，以下說的都是微臣的猜測，您要是覺得有道理就聽聽，要是覺得沒道理，權當微臣是放屁。」

  看這架勢，難不成說出來的還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丁蔚藍認真地點了頭，太醫才湊近，小聲問，「王妃難道沒看出來，七皇子特別喜歡您嗎？」

  「看出來了。」不過那不是因為她是三嫂嘛，莫凌雲又是個自來熟的性格。

  「王妃可聽說過一句話，長嫂如母。」

  「長嫂如……你不會是說七皇子喜歡我，是把我當成他娘來看的吧？」丁蔚藍驚詫地看著太醫，她和莫凌雲的年歲可差不了多少。

  太醫鬆了口氣，這可是王妃自己說的，和他沒關係。

  「就算是這樣，我能幹什麼？難不成還讓我扮成嫻妃娘娘的樣子來照顧七皇子？」

  太醫擺了擺手，「那倒不用，七皇子喜歡您，您就多陪陪他就是了。有些心結啊，解是解不開的，還不如忘了，眼不見心不煩。七皇子親近您，您多照料一下，說不定七皇子就沒時間想嫻妃娘娘的事情了。」

  對於這個說法，丁蔚藍並不是特別相信，「萬一七皇子每次看見我的時候，都會想到嫻妃娘娘，那怎麼辦呢？到時候不是起反作用了嗎？」

  太醫頓了一下，解釋道，「不會的，微臣也不是為了讓七皇子把嫻妃娘娘忘了。」讓一個人忘記自己的親娘，那不是做夢呢嘛……

  「微臣的意思是，一個人臥病在床，無事可做，百無聊賴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您若是在這裡，七皇子一定一門心思都在您身上。」

  「哦……你是說七皇子是閒著沒事才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對吧？」

  太醫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意思是這個意思，怎麼齊王妃用這個語氣說出來就顯得好像他在罵人呢？

  掙扎了一會，他還是點了點頭，話糙理不糙嘛，不過主要還是七皇子對齊王妃的特殊感情，自從知道七皇子和齊王妃私交甚好之後，太醫們中間就有人產生了這個想法，只不過是沒機會講罷了。

  「總之，七皇子想要痊癒，少不了王妃您的幫助呀。」太醫又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丁蔚藍低頭沉吟一會，問，「需要多久？」

  「養好身上的病不難，難的是這裡。」太醫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這病可不是一兩天得的，因此要痊癒，恐怕少則三五年，嚴重的，或許一輩子都治不好。」

  一輩子？

  丁蔚藍微愣了一下，「沒時間，再見。」她哪有這麼多時間在這裡耗？

  「哎，王妃，王妃……」太醫在後面喊了兩聲，丁蔚藍已經走進了房間裡面，去問莫凌雲的病情，那太醫便也不太好插嘴，畢竟這件事情只是他們私下裡的猜測，並沒有告訴別人的打算。

  丁蔚藍進去的時候，莫凌雲已經平靜下來，正在昏睡，旁邊的太醫也都安靜地站在一邊，人沒問題了，可是管事的人在哪？他們現在是回去呢？還是留下繼續照顧七皇子，還是開藥熬藥呢？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皇上和嫻妃娘娘都沒來，他們聽誰的？

  正當他們茫然的時候，丁蔚藍從外面進來了，太醫們一個個跟看見希望似的，紛紛上前尋求指示。

  丁蔚藍聽這個說一句，那個問一嘴，腦子很快成了漿糊。

  「行了別吵了！」丁蔚藍吼了一句，等到周圍安靜下來之後，她又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上，見人沒醒，才鬆了口氣。

  她把太醫們都叫到院子裡，疑惑地問，「你們才是太醫，怎麼照顧人怎麼還問我？」

  太醫們低頭扣手，他們是會照顧人沒錯，只不過沒有人下命令，誰來照顧，照顧到什麼時候，是一個人包攬還是幾個人輪流，他們也不敢擅作主張啊……

  丁蔚藍看著這一群不知道何去何從的人，眉心跳了跳，才發現這次的人格外得多，就算是突發急症，有一兩個太醫也夠用了，可能是她剛剛喊得太急，把所有的太醫都叫過來了。

  明白了鍋在自己身上，丁蔚藍也沒有之前那麼不耐煩了，她抬手指了兩個人，「你們留在這裡照顧，剩下的人都回去吧。」

  眾太醫這才各自散去。

  出了這樣的事，丁蔚藍又幫不上忙，便想著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給兩個太醫，自己直接回去算了。

  誰想到她一走到宮殿外面，就見外面圍著一群人，一看就是來看熱鬧的。專注觀看者有之，三兩交談者有之，探頭翹腳者有之，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划拳，嘴裡不停地喊著，「真的」，「假的」什麼的。

  丁蔚藍有一瞬間的空白，她是不是走錯地了？

  一群人一看見她過來就收斂了許多，有一部分已經散去，還有幾個膽大的盯著丁蔚藍，似乎是為了問到新鮮熱乎的消息。

  丁蔚藍雖然喜歡八卦，但也不能隨時隨地，毫無底線地八卦，人家生病這種事就不要這麼興奮了，那邊那個姑娘你的法令紋都笑出來了。

  她沒什麼心情理會，直接無視了這幾個人。

  等到她走出了一段距離，後面剩下的幾個人也開始無所顧忌，竊竊私語起來。

  「我覺得這次是真的，你看看剛才出來的那幾個太醫，臉色都不太好。」

  「臉色不好也許是因為發現自己被耍了。」

  「我也覺得是假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發瘋，肯定是七皇子又突發奇想了，要麼就是皇宮中鬧鬼了。」

  「鬧鬼？你可別嚇唬我！」

  「那怎麼能是嚇唬人呢？也不知道最近宮中觸什麼霉頭了，先是王爺，然後又是七皇子，是不是犯什麼沖了啊？」

  「噓，小點聲，別讓人聽見。」

  ……

  丁蔚藍放慢了腳步，唇角勾了勾，很好，她都聽見了。

  觸什麼霉頭了呢？

  她很快回到了英華殿。

  莫凌風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病人，還躺在床上，見丁蔚藍回來，順勢問道，「老七找你什麼事？」

  丁蔚藍正要將剛才的事情講給他聽，忽然又止住了。不知道莫凌風知道莫凌雲出了事之後會不會一時衝動直接看他，到時候裝病的事情不就露餡了，而且他去了也幫不上忙。

  丁蔚藍便沒有回答他，反問，「莫凌風，你說皇上會怎麼處置時尹？」

  提到這個，莫凌風仔細想了想，「時尹算是犯了欺君之罪，如果按照水月國的律法，他十有八九會丟了性命。但時尹並不是水月國的人，父皇會不會以這樣的律法來約束他，也未可知。父皇一向對別國來客禮遇有加，這也是我水月國在周遭各國中名聲還不錯的原因。父皇為了名聲放時尹一馬，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客觀地分析過，又問丁蔚藍，「你是非要父皇給個說法？」

  丁蔚藍搖頭，「也不是。」人是獨孤顏帶來的，如果就這樣毫髮無傷地回去了，獨孤顏會不會尾巴翹到天上去？她主要是想打擊一下獨孤顏，剛剛那幾個人的談話，給了她一個不錯的靈感。

  「冤家宜解不宜結，不計較確實能夠顯示胸懷寬廣，只不過……」他看了丁蔚藍一眼，「你應該不願意這樣做吧？」

  肯定不願意！丁蔚藍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有了答案，獨孤顏算計了她卻能夠全身而退，那她也太冤枉得慌了，她就是這樣用來給別人解悶的嗎？

  她面有不甘地看了莫凌風一眼，莫凌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怎麼做？」

  丁蔚藍眨了眨眼睛，怎麼做？當然是甩鍋大法了！這件事，還得依靠莫凌風。

  蘇益接過了小太監手中的茶水，假作沒事的樣子，進到書房裡面，如往常一樣給皇上上了茶之後，就退到了一邊，希望皇上不會問他擅離職守的事情。

  莫懷煜正專注於一份文件，因此即便是意識到蘇益已經回來了，他也沒有立馬去理會，於是兩個人就這樣相安無事了一陣子，直到莫懷煜看完了手中的東西，才將文件合上，抬頭看著蘇益。

  「說說，老七叫你過去都幹什麼了？」

  這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和開門見山的說法，把蘇益嚇了一跳，他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來到大殿中間給莫懷煜行了個禮，「皇上恕罪，奴才擅離職守，甘願受罰。」不管皇上什麼態度，該認的錯還是要認的。

  莫懷煜卻故意沒有說如何處置他，只問，「老七怎麼了？」

  蘇益提心弔膽的，皇上還不如直接先賞他一頓板子呢。

  「回皇上，七皇子有些發熱，後來太醫看過，已經好多了。」

  「是嗎。」莫懷煜微微冷笑，「好得可真快，那為什麼剛剛朕又聽人說，他渾身抽搐，口吐胡言，以至於昏迷不醒了呢？」

  什麼？蘇益有些心驚，他剛剛回來的時候一直在找個合適的機會不動聲色地進來，順便猜測皇上會怎麼懲罰他，根本就沒注意外面傳來什麼消息。

  七皇子怎麼又……

  他跪了下來，「皇上恕罪，奴才並不知道為何。」

  「你確定老七不是在裝病哄騙朕？」這小子做了多少這樣的事情，莫懷煜都已經數不過來了，但是由於他這次不知真假的發熱，原本應該帶時尹過來的蘇益換成了那個不知名的小太監，若是蘇益，斷然不可能允許時尹在皇宮中隨意走動，現在出現了個假的離魂玉，時尹成了一個非常有嫌疑的人，而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的。

  他知道蘇益一向疼那兩個臭小子，不過因為這個，使得他平添了一個麻煩，那就是蘇益的不對了。

  身為一個管事太監居然做出這樣欠妥當的事情，看來真的需要好好敲打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