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交代清楚

  即便如此，他懂得一些旁門左道，順帶教給了莫凌風，也是說得過去的。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莫凌雲都似乎最有可能做這種事。

  因此關於過程方面，莫凌雲是如何做到的，做了什麼，莫懷煜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去詢問，甚至都沒有求證，他只多問了一句——為什麼？

  從前他闖禍是不需要理由的，大部分時間都是一時興起，被抓住的時候還要編造兩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就算是扒了守門侍衛的褲子，也會一本正經地說那是看天氣燥熱，侍衛站崗辛苦，幫他涼快涼快。信口開河一通，然後再淡定挨揍。

  可是這次卻不同，雖然不是他親手罰的，他卻有所耳聞，事情敗露之初，這位闖禍的祖宗可謂是多次否認，屁股開花之後，竟然直接委屈得大哭。

  這可不是他的風格，為保險起見，莫懷煜便多留了個心眼，畢竟謊話說得再圓，也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

  莫凌雲還是讓人放在擔架上抬過來的，聽見這話，他不滿地撅起了嘴。

  「我還想問問，父皇把三哥關起來，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討價還價？莫懷煜挑了挑眉，道，「他犯了錯，跟朕頂嘴。」

  「三哥不會無緣無故地跟父皇頂嘴的，一定是父皇做錯了。」

  「你不是都已經見過他了，他會不跟你說？」莫懷煜反問，這臭小子想要套他的話，沒那麼容易。

  莫凌雲低聲咕噥，「父皇就是自己做了虧心事，心裡難安，沒臉見三哥，才把人關起來的。」

  莫懷煜氣得差點跳起來，什麼叫虧心事？不過他若是生氣，不就相當於中了莫凌雲的激將法，他還什麼都沒有交代呢，這個時候要淡定，淡定……

  莫懷煜壓了壓脾氣，繼續問，「那你倒是說說，朕做了什麼虧心事？」

  「還不是獨孤顏和三嫂的事情……」莫凌雲的聲音更小了，語氣中還有些得意，「三哥都告訴我了，父皇別想拿我當傻子。」

  莫懷煜「嗤」了一聲，姑且相信了他的話。見獨孤顏的時候，他甚至連蘇益都沒有帶，也不怕別人走漏消息，嫻妃不會說，知道這件事的，也就只有凌風。

  看來他是真的跟凌風見了面……

  莫懷煜姑且放下了一些懷疑，又接著問，「朕要做的決定，自然有朕的道理，你這般胡鬧，就不怕壞了朕的大事？」

  他這話算是嚇唬莫凌雲，並未交代什麼事，就先把罪名給他安上了。

  莫凌雲也不是好糊弄的，理直氣壯地道，「說得這麼好聽，把三哥關起來還不讓三嫂見，誰知道您在盤算什麼，這次要不是我出主意，父皇還打算把三哥關到什麼時候？」

  兩個人說著說著眼看又要有吵起來的趨勢，蘇益在旁邊捏了把汗，這七皇子剛剛還乖巧得不行，怎麼現在說話的語氣又開始飄飄然了，他好像都看到七皇子身後有一根尾巴，慢慢地豎了起來。

  唉，這七皇子，頂嘴的時候頂得痛快，打了板子哭得比誰都委屈，到底是隨誰了呢？

  蘇益悄悄地給莫凌雲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收斂些，無奈莫凌雲頂著一張初生牛犢的臉，好像看不到莫懷煜臉上的威嚴似的，就那麼直勾勾地跟他對視。

  對視了好久，莫懷煜敗下陣來。

  明明是他犯了錯還一臉無辜的樣子，做給誰看呢？多大的人了還玩這一套。

  他捏了捏眉心，自覺不是那種孩子撒撒嬌就會丟掉原則的父親。

  他冷靜了一下，把話題拉回到了最初，「這些都不重要，你倒是說說，怎麼才能讓人清醒過來。」

  莫凌雲眨巴了兩下眼睛，問，「父皇這麼淡定，就不怕三哥真的死了？」

  「啪」的一聲，莫懷煜順手抄起旁邊的一本奏摺，正中莫凌雲頭頂。

  「再胡說！」

  他是十分自信的，莫凌雲雖然胡鬧，但從來不會傷害人命。

  莫凌雲吃痛，哎呦呦地叫喚了兩聲，解釋道，「我是不會害三哥，但是這是一套江湖術士傳授的功法，叫什麼斷魂訣的。我就學了個皮毛，三哥天賦異稟，這次又想為三嫂出頭，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握那個度？我倒是不會害三哥，但若是三哥自己……」

  莫懷煜一聽，心中猛跳了兩下，不過看莫凌雲臉上沒有半分擔心，他也隨即明白過來了，這小子就是想嚇唬他！

  論嚇唬人，這個晚他三十多年才出生的小毛孩子就差遠了。

  「原來如此，說了這許多廢話，原來你也並不知道解決的方法，看來齊王妃當真是無用，這點小事都問不出來，既然如此，朕為何還要留下她？」

  這完全是不講理的說法，按理說莫凌雲說與不說，與丁蔚藍完全沒有關係，可是這偏偏是莫凌雲的軟肋。

  他心中一急，急忙出口，「別！」

  「怎麼？」莫懷煜挑了挑眉。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莫凌雲不滿地咬著唇，想著丁蔚藍給她的幾個提示，重點是要扯到離魂玉身上，引導父皇把獨孤顏帶來的那個人拖下水。

  「那個術士說了，這套功法傷身，更有損精氣神，練得走火入魔了就會進入假死的狀態，時間久了，三魂七魄散了，神仙也回天乏術。得趁著還未嚴重的時候，用藥材進補，另外找內力深厚的人調理，內外兼修。」

  「藥方呢？」

  「在我的寢宮。」

  莫懷煜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你敢騙朕試試」的眼神，又問了一些細節，順便教訓了他一通，才把人放回去。

  莫凌雲走後，莫懷煜低頭思索了許久，臉上神色凝重。凌風是他最看重的兒子，若是用他來試探獨孤顏，代價未免太大。若是另外找人，人多口雜，難免不會橫生枝節。

  沒過一會，莫懷煜便打定了主意。莫凌雲雖愛好惹是生非，不過每每敗露，一向直言不諱，因此這次莫懷煜沒有過多懷疑。

  他抬起頭，衝著蘇益開口。

  「去請十皇子。」

  「是。」

  「七皇子，您出來了！」兩個侍衛抬著莫凌雲回去的時候，白杭迎面就沖了過來，面色激動，以至於一個沒控制好，直接跪到了地上。

  他面露喜色，急切地開口，「七皇子，您沒事吧，嫻妃娘娘擔心您擔心得茶飯不思的，您要不要先去報個平安？」

  聽見這話，莫凌雲眼前一亮，撐著身子就往嫻妃的寢殿方向看了過去，正欲答應下來，突然又想起什麼，神色一暗，「算了，先回宮吧。」

  白杭以為他因為嫻妃娘娘重罰的事情心存芥蒂，便在旁邊勸，「七皇子，嫻妃娘娘也是為了您好……」話還沒說完，白杭就收到了一個幽怨的眼神，眼中還有兩分不易察覺的殺氣。

  白杭閉了嘴。

  最終兩個侍衛快速地將莫凌雲送回了寢宮，一路上莫凌雲都沒有再看嫻妃寢宮一眼，更沒有提一句關於她的話。

  白杭本來是攢了一肚子噓寒問暖的話來的，沒想到七皇子是這般態度，他也不敢開口了。

  嫻妃起身喝了口溫熱的茶，便有宮女進來稟報，「娘娘，七皇子已經交代了一切，現在正被兩個侍衛抬回寢宮休息。」

  嫻妃臉色憔悴，也沒心思打理妝容，這會滿面疲憊，老態橫生。

  她問，「怎麼樣，凌風會不會有事？」

  宮女躬身回答，「娘娘放心，皇上賞罰分明，倘若這件事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七皇子也不會好好的回去了。」

  嫻妃聽了這話便有些不滿，很明顯這是她為了安慰自己說出來的，並不是事實。正欲發脾氣，又一想這宮女一天都在照顧自己，就算是去打探消息，皇上談話的時候誰能隨便進去？這麼短的時間裡能打聽出什麼來？想到這裡，嫻妃便沒了脾氣，揮手把宮女揮退下去。

  也算是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這兩天她都沒能見到凌風，心中胡思亂想，憂思成疾，覺得胸口憋悶，竟然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現在知道凌風不會有事，她稍微放心一些，提著的一口氣一松，困意便鋪天蓋地，沒一會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傳召的旨意到了會客司。

  獨孤顏原本只是胳膊受傷，綁了些繃帶，等到蘇益傳旨過去的時候，他只能一瘸一拐地來接旨了。

  蘇益嚇了一跳，宣讀完聖旨，出於好奇就問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得到的答案是——出門的時候沒注意被門檻絆倒了。

  蘇益將信將疑，什麼門檻這麼厲害，小腿都腫了一圈，即便是穿著寬鬆的衣服也很明顯，這大涼國的皇子走路是用後腦勺看路的嗎？

  他例行公事地表達了一下問候，並且表示宮中的太醫醫術高明，可以醫治他的外傷，然而獨孤顏拒絕了。

  要是讓太醫看見了，不就看出來他是被暗算的了嗎？莫懷寧，你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