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莫懷寧感興趣的事情

  想想獨孤玉瑤前兩天剛剛在王府上鬧了一通，如今他闔府上下的侍衛還沒有緩過神來，這位皇子又緊隨其後，兄妹兩個前赴後繼地來給他找不痛快，也是怪為難他們的。

  莫懷寧也沒有好臉色，不耐地問了來意之後，又緊跟著警告一句，「本王喜歡清淨，十皇子不請自來，倘若再說一些無聊的事情浪費本王的時間，就別怪本王手下不留情了。」

  獨孤顏面色淡然，並未受他影響，「放心，你的性子，我最了解，我既然來了，自然有把握讓你聽下去。」

  「如果是丁蔚藍的事情，不說也罷。」他興趣不大，仍舊拿起書來。

  獨孤顏冷笑一聲，心中十分篤定，接下來就會看見莫懷寧淡定的表情龜裂的樣子，他很期待莫懷寧氣急敗壞的那一刻。那麼多別國的皇子王爺，要麼守著暗無天日的院子，不顧旁人勸阻也要等著自家君主有一天來迎接回國，要麼乾脆自暴自棄，隨著他的那些皇兄皇弟醉生夢死。憑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從頭到尾都那般清醒，憑藉一己之力，以一個質子的身份在大涼國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這種魄力和才能，是令人心驚，令人恐懼，也令人嫉妒的。

  他恨得牙痒痒，卻不捨得毀了他。

  莫懷寧，要麼成為他的人，要麼……

  他突然收了笑容中的陰冷，看起來好似只是老朋友相會一般。

  「我今天來，是想和軒王你說一下玉瑤的婚事。」

  話音一落，突然聽見空氣中「嘶」的一聲，手中的書被他不慎撕下一頁。

  他的表情仍舊沒什麼變化，獨孤顏卻突然大笑了起來，「軒王，何必怕成這樣，玉瑤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姑娘罷了。」

  莫懷寧眸中似有寒冰，冷冷地看著獨孤顏。

  獨孤顏好似沒看見一般，開始跟莫懷寧話起了家常。

  「軒王，我知道你還對大涼國的那幾年耿耿於懷，不過玉瑤那時候尚且年幼，並不懂得如何表達對一個人的喜歡。如今她也是該嫁人的年紀，也有了女兒家的羞澀，卻還是千里迢迢地來水月國找你，難道還不能表現她的誠意嗎？」

  「所以？」這一聲看似尋常的詢問，卻蘊含了一些殺氣。

  「軒王也不是那般小肚雞腸的人，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若是把玉瑤當做一個尋常女子來對待，軒王對她，是不是也太殘忍了些？」他提高了最後一句話的音調，其中頗有一些揶揄的意味。

  這是一句並不怎麼高明的恭維，這話從獨孤顏的口中說出來，實在是令人費解。

  恐怖的在後面。

  獨孤顏說完這話，似乎是想抬手作抱拳狀，來配合他剛剛那句恭維，誰想到他動了動，卻發覺手已經完全垂了下去，沒了知覺。

  他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莫懷寧。

  莫懷寧曲起膝蓋，修長的手指在上面隨意敲打兩下，而剛剛被他撕下來的那一頁紙，已經沒了蹤影。

  獨孤顏心下大驚，忙用另一隻手捲起袖子，剛剛碰上去，就沾了一手的鮮紅。

  艷紅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獨孤顏一下將袖子扯上去，一頁已經浸透了鮮血的紙正深深地鑲嵌在胳膊中，只剩下一半還露出來，濕淋淋的像是已經失去生機的一張皮。

  這觸目驚心的景象，看得他雙目圓睜，呼吸一滯。

  莫懷寧是什麼時候動的手，他居然完全沒察覺出來！

  他轉頭看著莫懷寧，又驚又氣，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話來表達此刻的心情，最後怒極反笑，「你何必生這麼大的氣，我不過是來找你商議而已。」

  莫懷寧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可是本王並不想聽。」

  「……」

  「十皇子可能並不了解本王，本王並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沒有對獨孤公主動手，除了她的身份之外，如你所言，她那時還年幼，並不值得計較，至於現在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本王忍耐一些，不代表本王沒有底線。」

  「……這是，自然！」獨孤顏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緊咬牙關，心覺這趟不虛此行，居然能讓這頭獅子露出利爪。

  他運起內力將已經變成兇器的紙逼了出來，又按住穴位止血。

  他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該說的還沒說完。

  「所以，你就當真那般討厭玉瑤？」

  「還有你。」莫懷寧不痛不癢地加了一句，直接把獨孤顏剩下的話噎了回去。

  「噗！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來，拖著重傷的胳膊靠在牆上，轉頭看著他。

  莫懷寧冷眼看著，聽著他放肆的笑聲，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等到獨孤顏自己笑夠了，他才接著道，「我就知道，你自然不會喜歡我們大涼國的人。所以……」他突然收了笑容，正色道，「這就是我這次來，想要與你做的交易。」

  「本王沒興趣與你合作。」

  獨孤顏直接無視了他的拒絕，問，「玉瑤交給你，任你處置如何？」

  莫懷寧一頓，這才認真地打量起獨孤顏，見獨孤顏臉上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淡定而殘忍，他冷笑道，「沒想到大涼國的十皇子居然連自己的妹妹都肯犧牲，還真是滅絕人性。」

  獨孤顏對莫懷寧的諷刺毫不介意，「玉瑤並非是和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我在大涼國還有許多皇弟皇妹，少了玉瑤一個，還有許多人會喊我皇兄。但是莫懷寧，只有一個。」

  說完，他很認真地看著莫懷寧，眸中浮現出一種幾近瘋狂的神色，有欣賞，有佩服，有嫉妒，還有一種想要毀滅的衝動。

  「這個世界上並不需要太多有才能的人，我承認你算一個，你這樣的人，要麼為我所用，要麼消失。」他詭異地笑了笑，這一笑引起了莫懷寧的強烈不適，讓莫懷寧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竟然從那瘋狂的神色中，看到了自己。

  得不到，就毀掉……

  「但是……沒想到你竟然這般頑固，我都已經誠意十足，你卻還冥頑不靈。你是第一個，我得不到，卻也捨不得毀掉的人，既然如此……」

  如何？莫懷寧倒是有了一些好奇，這個大涼國的皇子，究竟是腦袋被門板擠了，還是騎馬的時候不慎跌落在地，又挨了一馬蹄，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所以，他想做什麼？

  「既然如此，我決定成全你。」

  莫懷寧這次是真的被勾起了興趣，想必獨孤顏的腦袋既沒有被門板擠過，也沒有被馬蹄踢過，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折磨，才會說出這等瘋魔的話來，他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不送。」莫懷寧下了逐客令。

  還有一肚子話沒說的獨孤顏：「……」

  「你若是迎娶玉瑤，她便是水月國的人，今後任你宰割，父皇雖然疼愛玉瑤，但畢竟鞭長莫及，你難道要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玉瑤雖然脾氣囂張了一些，但是她武功在你之下，又心悅於你，要切斷她和父皇之間的聯繫，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

  「十皇子。」莫懷寧打斷了獨孤顏滔滔不絕的話，「這些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原封不動地傳進大涼國國君的耳朵中。」

  獨孤顏猛然閉了嘴，這個莫懷寧，真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可是……若不是這樣，反而沒什麼意思了。

  他笑了笑，「看來軒王對玉瑤還是有情有義的，不忍心用這般殘忍的手段來對待她一個姑娘家。」

  成功地看到莫懷寧的臉色黑了一分，獨孤顏心情極好，揚了揚唇，看來今天這頓說教註定要無功而返了呢。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說的都是真的，和你一樣，我喜歡直來直往的人。」

  似乎是為了噁心莫懷寧，獨孤顏特意彎了彎身子，低頭笑道，「我們還真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啊！」

  突然一聲慘叫，獨孤顏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痛。

  外面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莫懷寧高聲喊道，「夜鷹！」

  「是，是……王爺什麼事？」夜鷹剛剛從昏厥中醒過來，就聽見裡面有人叫他，而且聽這耐心盡失的語氣，必定是已經叫過好多次了。他忙推開門進去，跪在地上抱拳道，「王爺有什麼吩咐？」

  「送客。。」莫懷寧再次下達了逐客令。

  然而獨孤顏卻紋絲不動，並沒有走的意思，「我的意思都已經說清楚了，王爺意下如何？」

  莫懷寧充耳不聞，只對夜鷹吩咐，「送十皇子回會客司，受傷的事情，你自己知道怎麼解釋。」

  夜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受傷？誰受傷了？仔細一辨別，屋子中確實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回頭一看，就見獨孤顏站著的地方地上有一些零星的血跡。

  而獨孤顏一隻手扶著胳膊，表情已經不再淡定，隱隱出現了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