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誰要害你

  「玉瑤！」獨孤顏低聲喝了一句，表情有些慍怒，「沒憑沒據的事情，你就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喊大叫，成何體統？你以為這種話傳出去，丟的是皇兄一個人的臉？」

  獨孤玉瑤一噎，心虛地眨了眨眼，沒再說話。

  獨孤顏趕忙把她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再說了，就算皇兄真的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皇兄可曾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禮義廉恥這種事，玉瑤你懂，難道皇兄就不懂嗎？」

  「這麼說皇兄你真的……」獨孤玉瑤聽獨孤顏這個語氣，簡直就是默認了她說的話，獨孤玉瑤大驚，猜測是一回事，聽本人親口確定又是一回事。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們才剛剛認識齊王妃，你怎麼會……」

  「其實，初到皇城之時，我就已經見過她了。」獨孤顏說起這話，似乎陷入了回憶，傷感，遺憾，苦澀，一時間多重情感糅雜，使得他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獨孤玉瑤不敢相信，皇兄一向不沉迷美色，怎麼看這樣子似是情根深種，難以自拔了呢？

  「皇兄……你沒開玩笑吧。」

  獨孤顏抬頭，苦笑道，「你看皇兄像是開玩笑麼，皇兄真後悔這次與你同行，否則也不可能遇見她了。皇兄還真是羨慕你，軒王尚未娶親，無論他對你怎樣，你還有轉圜的餘地。」

  獨孤玉瑤原本因為莫懷寧的事情十分煩躁，聽見獨孤顏這樣說，突然覺得自己的情況也不是那麼糟糕，相比之下，她真的算是很幸運的了，於是她打起了精神，轉而安慰獨孤顏，「皇兄不必傷心了，你與齊王妃只是欠缺了一些緣分，天底下能配得上皇兄的女子還有很多，皇兄不必只執著於這一個。」

  獨孤顏無奈嘆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玉瑤，你與軒王不同於皇兄的情況，你切莫再任性，時機尚在，一定要好好把握。」

  獨孤玉瑤應下，眼中浮現出勢在必得的光芒。

  牆的另一邊，丁蔚藍聽得滿頭黑線，當著她的面車輪子都攆到臉上了，背地裡卻是這種愛而不得的情痴模樣，還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簡直虛偽！

  她回頭瞪了莫凌風一眼，低聲抱怨，「我說什麼來著，你還幫著他說話，聽了這麼多，你自己說，這是我的錯嗎？」

  莫凌風也沒料到獨孤顏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雖然他這話算是私下裡跟獨孤玉瑤說的，不過到底是在他的王府上，隔牆有耳，真被誰聽去了，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不過看眼前這情況，好像也不能更差了，畢竟……父皇和母妃也在後面一起聽著。

  莫懷煜和嫻妃都有些尷尬，他們只不過想拉著莫凌風丁蔚藍來說兩句私話，誰想到這也能無意間聽到牆角，聽到的還是這種內容。

  作為皇帝和后妃，無論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這種事情傳出去都太不好聽了。

  因此莫懷煜和嫻妃雖然心中都有些震動，卻並沒有好意思當面表態，而是第一時間把丁蔚藍打發走了。

  丁蔚藍：「……」有什麼話是我這個當事人不能聽的？

  畢竟是皇上的命令，丁蔚藍也不好意思反抗，於是請了個安退下了。

  等到丁蔚藍一走，莫懷煜臉上才顯出一些怒色來，冷哼一聲，「真是不像話！好好的王妃出去拋頭露面，惹出這等禍事來！」

  「皇上息怒。」嫻妃一看見莫懷煜生氣，趕忙上前安撫。

  莫凌風雖然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這話從父皇口中說出來，還是讓他有些不舒服，他忍不住就辯解了一句，「父皇，動心思的是大涼國的皇子，和王妃又沒有什麼關係。而且父皇讓兒臣負責接待，獨孤顏見到王妃也是遲早的事，他真不懷好意，王妃就算是整日裡不出門，恐怕也是防不勝防吧？」

  莫懷煜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知道護短了。」

  嫻妃也忙給莫凌風遞眼神，示意他不要跟皇上頂嘴。

  莫凌風只好放軟了語氣，「父皇也不必太過擔心，獨孤顏好歹是一國皇子，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莫懷煜冷哼一聲，沒接他的茬。

  這時候另一邊又傳來了獨孤顏的說話聲。

  「齊王妃，在下有禮了。」

  三個人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過去了。

  莫懷煜眼神都能放出刀子，一刀一刀地往莫凌風身上扎，讓你辯解，都自己湊上去了！

  莫凌風臉色有些不好，這個女人想做什麼？

  「十皇子不必多禮了，獨孤公主呢？」

  「玉瑤累了，先回會客司休息了。」

  「奧，那十皇子不累嗎？」

  「齊王妃這是在關心在下？」獨孤顏的聲音有些驚喜。

  莫凌風等人臉色僵硬。

  丁蔚藍虛偽地乾笑兩聲，「那倒不是，只是覺得十皇子一人分飾兩角，又要扮演情聖又要扮演變態，要是還不累的話那才是稀奇了。」

  獨孤顏知道她在諷刺，低聲笑了笑，「齊王妃這是生氣了，在下可還沒做什麼呢。」

  「那你還想做什麼？」

  獨孤顏抬手指向空中，丁蔚藍轉頭一看，樹枝上正有兩隻鳥兒，來回追逐，不一會，其中一隻落在另一隻的身上，開始歡快地撲騰起翅膀。

  丁蔚藍：「……」

  「在下的願望，就是想和齊王妃像那兩隻鳥兒一樣，比翼雙飛。」

  第一次見到有人把這麼流氓的話說得這麼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丁蔚藍內心著實佩服。

  她壓下心裡的火氣，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問，「十皇子之前不是還說，沒有非分之想的嗎？」

  「之前只不過是一面之緣，自然想不了太多，但是跟齊王妃交談過一番才發現，齊王妃的言行舉止，音容笑貌，早已經縈繞在在下的夢中，揮之不去，唯有得到佳人，夜夜相擁而眠，才能勉強一解相思之苦。」

  「呵呵呵……十皇子這願望恐怕也只有在夢中才能實現了。」

  「未必。」獨孤顏突然笑容神秘，「齊王妃，你是水月國的王妃，你的人，你的命，你的歸處，都只在皇上一念之間，倘若在下能夠說服皇上將你帶走，恐怕你也未必能夠反抗。」

  開什麼玩笑？皇上會捨得讓她走？丁蔚藍覺得這簡直就是在痴人說夢，離魂玉的價值擺在那裡了，皇上的態度不可能改變。

  她之前還一直為如何離開王府而煩惱，獨孤顏若是真的有辦法說服皇上，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她語氣冷冷地道，「那十皇子儘管去說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到時候皇上有什麼指示，我自當俯首聽命，但是請十皇子別當著我的面說一些輕薄的話了，我可是真的會動手的。」

  她這人畜無害的外表說出這種話來，還真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在獨孤顏看來，甚至有些可愛，他忍不住就逗弄一句，「在下只不過是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何錯之有？」

  「是嗎？」丁蔚藍四下里看了看，「十皇子挑的這個地方真不錯，沒人經過，四周隱蔽，真是太適合做壞事了。」

  獨孤顏饒有興致地歪了歪頭，好奇她會做什麼。

  不過出乎意料，丁蔚藍說完這話，直接就轉身走了，好像剛才說了那麼多，只是她的一句玩笑。

  獨孤顏在丁蔚藍走了之後等了好一會，也沒遇到她所說的「壞事」，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啞然失笑，他到底是在期待什麼啊？

  時辰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回會客司了，他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出來，該聽的人……他看了一眼圍牆的另一面，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該聽的人應該也已經聽到了吧？

  獨孤顏假作無事，出了齊王府，準備步行回會客司，結果剛剛轉過街角，突然迎面撞過來一個人，獨孤顏靈活地往旁邊一閃，躲開了這一撞，卻不想那人突然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不偏不倚，正好抓住了他的手，接觸之處是黏糊糊的一片。

  獨孤顏胃裡一陣翻騰，那人卻快速說了一句「對不住」，轉身跑了。

  獨孤顏忍住心中的噁心，準備拿出隨身攜帶的帕子擦一下，抬起手時，刺鼻的味道衝進鼻孔，獨孤顏心中暗道不好，忙要運轉輕功回去，沒走兩步，後頸又是一痛，於是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小巷裡，幾個人守著一具挺屍，面面相覷。

  「剛才那一下，誰打的？」

  其餘人皆搖頭，「不知道。」

  被獨孤顏這麼一打斷，丁蔚藍想跟皇上說的話都沒說成，去桃花谷的事情已經不能耽誤了，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叫上青瑛一起去請求吧。

  現在賓客都已經散去，青瑛應該在帶著王府里的下人收拾，丁蔚藍找了一圈，卻沒找到，於是轉向後廚，卻見一群人手中拿著盤子抹布，目不轉睛地在看熱鬧。

  遠遠地聽見一陣嘈雜聲，丁蔚藍以為又出什麼事了，匆忙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只見青瑛頭髮凌亂，雙目無神，口中胡言亂語地四處亂跑，莫凌雲在一旁攔著，好不容易將人攔了下來，青瑛卻還不斷地掙扎。

  莫凌雲已經急得兩眼垂淚，嘴裡一直說著什麼。

  丁蔚藍心頭一跳，上前拉住青瑛，喊了她兩聲。

  青瑛沒有反應，丁蔚藍卻聽清楚了她口中喊得什麼。

  「小姐，有人害奴婢，有人害奴婢……」

  「誰？青瑛，你說誰？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