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蘇益告誡

  丁蔚藍：「……」怎麼說來說去，責任變成她的了！說清楚，什麼叫惹是生非啊！

  「聽明白了沒有？」莫凌風還不甘心，又問了一句。

  丁蔚藍抿著嘴一言不發，莫凌風這樣顛倒黑白，她真想跟他好好吵一架，但剛從軒王府回來，她實在是沒力氣了，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她冷哼一聲，乾脆不理會莫凌風，直接拉過被子蒙上了頭。

  莫凌風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堆，結果丁蔚藍完全不接他的茬，他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但他是為了誰？得罪了大涼國的皇子，對她又有什麼好處？而且都什麼時候了她還一個人去軒王府，難道都不知道避嫌嗎？縱觀整個皇城，有哪家的王妃是像她一樣的？

  見丁蔚藍完全沒有心思交談，莫凌風也沒興致說下去了，嘆了口氣，將隨身帶著的藥瓶放在丁蔚藍枕邊。

  「治外傷的，胳膊上別留疤。」他彆扭地留下一句話，也沒管丁蔚藍有沒有聽見，轉身出了門。

  豆大的燭火搖曳，丁蔚藍從被子裡探出頭，看見緊閉的房門，怎麼也睡不著了。

  隨手摸上枕邊的藥瓶，上面的溫度還沒褪去，她打開塞子湊近，聞了聞，頓時五官擰成了一團。

  什麼藥味這麼大。

  莫凌風……今天怎麼回事？

  莫凌風回到房間的時候，姜夢影已經在那裡等著，一見他進門，姜夢影立馬迎上來，「凌風，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

  莫凌風今天在宮中聽說了許多事，再加上和丁蔚藍鬧彆扭，原本也是一肚子苦水，結果聽見姜夢影這般問話的時候，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像，他已經好久沒和夢影說過心裡話了。

  此刻面對姜夢影的關心，他也只是扯出一個笑容，「沒事，睡吧。」

  兩個人很快就要成親，不過現在沒有宮中的人盯著，他們也不用遵守什麼婚前不許見面的規矩。姜夢影有她自己的打算，光有了名分還不夠，她還要一個孩子。因此姜夢影不拘用什麼法子，只要能討好莫凌風，她不介意使出渾身解數。

  莫凌風也很快將丁蔚藍的事情忘記，兩個人相擁而眠。

  看似平靜的夜，沒過多久，莫凌風突然睜開眼睛。

  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驚醒了。

  宮中父皇臉色沉重，他沒敢多留，只問了個安，其他的並沒有過多提及。

  所有的話，都是蘇益私下裡告訴他的。

  「這次，皇上是真的被軒王激怒了。軒王享受皇恩，不必上朝議事，有皇上親賜的府邸，又有金銀無數，這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對外他還是護佑我國的功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沒想到竟然說出這種忤逆犯上的話來。皇上就算寬宏大量不與軒王計較，恐怕也已經心寒。王爺，您是個聰明人，不用奴才跟您多說，您也知道皇上為什麼讓您跟軒王多走動，現在這個情況，您自己看看，能不跟軒王府扯上關係，就儘量別去了……」

  「奴才知道，您心性良善，是真心希望軒王能與皇上關係融洽。可是皇上不是一般人，皇權是不可侵犯的，您就算有心從中協調，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等到皇上表了態，氣消了，您再周旋不遲，否則萬一違逆了皇上的意思，恐怕得不償失，皇上為給其他大臣做榜樣，說不定還會給您安個越俎代庖的罪名。」

  「王爺，您可別忘了，您與皇上不光是父子，還是君臣啊……」

  如此這般，還有很多，蘇益絮絮叨叨的，誇大其詞的，跟他說了很久。

  他當然知道這其中有警告的成分在，父皇恐怕早已經猜到，他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後，會想從中勸和，於是提前交代了蘇益說這些話。

  他怎麼會不知道。

  因此他什麼都沒說，一切謹遵教誨，誰想到一回來就聽說丁蔚藍去了皇叔那裡，天色將晚也不回來。

  明明都知道皇叔對她有別樣的心思，明明都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道避嫌……

  莫凌風翻身望著黑洞洞的房頂，頹然地嘆了口氣，他是不是，該跟丁蔚藍解釋一下……

  算了，明天吧……

  在莫凌風因為父皇和皇叔的事情發愁的時候，會客司也並不平靜。

  如莫懷寧所說，獨孤顏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除了睡覺上茅房洗澡，其他的時間幾乎都有人在自己面前轉來轉去。

  哦，不對，也許睡覺上茅房洗澡的時候也有人在，只不過他不知道。

  在體會到做什麼事情都束手束腳的感覺之後，獨孤顏的心情開始變得煩躁了起來。

  宮牆四面圍攏，連只鳥兒都飛不進來！

  如果不是玉瑤沉不住氣被莫懷寧的人和莫凌風套出話來，水月國的皇帝就算知道了他的存在又能怎麼樣？師出無名，平白無故揪他出來，就等於直接告訴他「我派人在調查你」。

  現在好了，玉瑤自己說了出來，人家用待客的理由把他抓到視線之內，不正中了水月國皇帝的下懷！

  莫懷寧……真是一刻也不讓他輕鬆！那個莫凌風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過莫懷寧，你要是真的壞了我的事，以後有你後悔的！

  第二天，丁蔚藍還真的聽了莫凌風的話，乖乖地待在王府哪也沒去，倒不是因為她覺得莫凌風說得有道理，而是因為婚禮在即，她必須再次確認一下流程。

  莫凌風一大早起來的時候，就聽見聽雨軒的方向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清脆聲音，好幾個人在大聲點名，但卻聽不出來亂。

  他一時好奇，穿上衣服過去查看，就看見丁蔚藍正把王府里所有的下人分成幾撥，一撥一個侍衛帶著，正點名。

  丁蔚藍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在旁邊抄著手，靠著牆，昏昏欲睡。

  她衣袖上面掀起來一點，上面帶了一些褐色，正是他帶回來的藥的顏色。

  看來她已經好好塗過藥了。

  莫凌風氣消了一點，也覺得自己昨天說話有些不對，正欲上前，忽然聽見一個人群里傳來一陣抽泣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小六的詢問聲。

  「怎麼了？」

  正在點名的侍衛回話，「不知道，正點名呢，突然就哭了。」

  這一堆是管廚房打下手的，男女都有，哭的那個是個丫鬟，一邊自顧自抹眼淚，一邊還不時地往丁蔚藍的方向看。

  小六上前問了兩句，什麼都沒問出來，反倒是哭聲越來越大了。

  哭也就算了，過了一會，旁邊的另一個丫鬟也被她傳染了，就這樣一個傳染兩個，兩個傳染三個，沒過一會，這一堆里就哭成了一片。

  丁蔚藍迷迷糊糊的剛要睡過去，突然聽見這哭聲，於是不耐煩地撐開眼皮，「什麼情況？小六，讓你們點名怎麼把人給訓哭了？」

  小六也是委屈，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就上來解釋，「王妃我也不知道，他們莫名其妙就哭了。」

  丁蔚藍揉了揉眼睛，上前掃了幾個人一眼，那幾個丫鬟立馬抱成了一團，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丁蔚藍剛跟莫凌風生了頓隔夜氣，也沒睡好，心裡亂糟糟的，聽見這哭聲就更煩了。

  她沒什麼形象地掏了掏耳朵，「咋回事？有問題說，能解決的給你們解決。」不能解決就把你們解決！

  話音一落，幾個人都抖了一下，但是仍舊沒人說，丁蔚藍又耐著性子問了幾句，除了耳邊嚶嚶嚶的哭聲越來越大之外，這幾個人就跟啞巴了一樣。

  丁蔚藍腦子一團漿糊，眼睛也酸，雙腿也軟，這哭聲好像一堆蒼蠅在她耳邊亂轉。

  她終於壓不住火了。

  趁著自己發作之前，她對小六交代，「讓她們幾個回去吧，婚禮的事情不用她們忙活了。」

  小六覺得這決定沒什麼問題，答應了一聲正要放人，突然那幾個人就跪了下來。

  「王妃不要趕我們走！」

  呦，會說話呀，還以為是啞巴。

  「怎麼了？」丁蔚藍的聲音有些冷。

  結果這兩個丫鬟還沒說話，郭橫突然噗通一聲跪了過來。

  「王妃，您手下留情啊！」

  「蛤？」

  「王妃，她們幾個就是膽子小，沒有冒犯您的意思，您可千萬別……唔唔！」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六捂著嘴拖走了。

  他突然想起來，自從刺客來了之後，王府里的下人都拿王妃當鬼。今天王妃讓他們來得早了一些，這群人不會以為王妃是故意刁難他們吧？

  「王妃您回去休息吧，這些人屬下來管就好了。」

  「不行，我得確認一遍。」丁蔚藍只期待婚禮早點過去，早點扔掉這個包袱，無債一身輕，而且她做得好一些，也好跟皇上提條件。

  誰想到她這話一出，人群中又哭了幾個。

  一個不怕死的丫鬟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抽搭搭地說，「王妃您對奴婢們有什麼不滿直說就是，沒必要這樣針對我們。」

  針對……

  丁蔚藍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她突然冷笑一聲，「讓你們干點活就是針對你們了，你們在王府里做事，拿著王府的錢，難道還想什麼都不做，讓我像大爺一樣供著你們嗎？」

  小六聽見這話咽了咽口水，王妃……生氣了。

  「再說了，你們以為我願意管你們，就婚禮這一件事，我接下了，就要負責，過了明天，莫凌風娶了新人，你們也有了新主子，到時候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就這麼兩天你們要是還忍不了，就趁早滾蛋！」

  她心裡火大，說話也沖，話一出口，幾個哭得慘兮兮的人都不敢出聲了。

  「現在不想乾的可以回去睡覺了，覺得能忍下去的繼續留在這裡點名，點完名匯報一下手頭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丁蔚藍忍著想罵人的衝動，交代完了這幾句。

  正巧青瑛從廚房中出來，叫丁蔚藍去吃飯，就看見丁蔚藍拉著一張臉，忙上來問怎麼了。

  小六趕緊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讓青瑛好好勸勸丁蔚藍。

  青瑛是絕對跟丁蔚藍一條心的，聽見小姐受委屈了，二話不說跑過去又把幾個鬧事的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