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問出什麼了

  除了一開始青瑛跟莫凌風匯報了一下丁蔚藍的去向和緣由，之後只剩下莫凌風一個人在房間裡。

  外面天色漸暗，還不見有人回來，莫凌風拿過旁邊的膏藥，眸色一暗，便起身闊步出了門。

  飯菜送到了莫懷寧面前，熱氣氤氳，香味滿溢。

  雖說是被迫留下來當廚子的，但是丁蔚藍挑選菜式還是很用心的，考慮到莫懷寧身上的傷口，她特意熬了黑魚湯，做了幾個清淡易消化的炒菜。

  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很勾人食慾。

  夜鷹端菜的時候卻在犯嘀咕，王爺，不吃素的啊……

  他跟丁蔚藍提議再多做兩道肉菜，防止王爺挑食吃不飽，但這建議一提出來就遭到了丁蔚藍的嚴重抗議。

  「葷素搭配是飲食最基本的規律，一直吃肉會便秘，營養不良的，皇叔都多大的人了還挑食，你們也好好勸勸他，我可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

  義正言辭，絕對不是因為懶得動了。

  夜鷹為難，這些他都知道，關鍵王爺不聽啊……

  不過丁姑娘不願意動手他能有什麼辦法，此刻站在王爺旁邊，夜鷹還在琢磨著，就一道魚湯合王爺口味，王爺會不會氣得直接掀桌子？

  「人呢？」莫懷寧問了一句，十分自然地夾了一塊土豆。

  夜鷹低著頭回話，「還在廚房。」

  莫懷寧應了一聲，沒再說話，開始專心用餐。

  嫩肉鮮湯，清淡小炒，入口就是一陣暖意，明明是平常的飯菜，卻讓莫懷寧有些恍惚，總覺得這味道，是在哪裡嘗過似的，於是這一吃，就沒再停下來了。

  夜鷹還等著王爺發火，丁姑娘現在還沒過來，要不直接讓她走了算了。

  兀自想了一陣，夜鷹突然後知後覺，嗯？王爺剛才夾的是一塊土豆？

  土豆？不對，應該只是長得像土豆的肉吧？

  他揉了揉眼睛，正欲看清楚，眼前卻只剩下了幾個空盤子，和大碗裡的幾根魚骨。

  夜鷹：「……」

  「咳咳，王爺，您還好吧？」

  「嗯。」

  「您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莫懷寧瞥了一眼桌子，不太情願地躺了回去，「菜，不夠。」

  是太餓了飢不擇食了嗎？

  「那要不要再做一些？」反正丁姑娘還沒走。

  「不必了，把人叫過來，本王有話要問。」

  完了，當面問罪。

  夜鷹在心裡默默同情了丁蔚藍一把，轉身去把人叫了過來。

  丁蔚藍在廚房忙活了許久，天色越來越晚，她也有些睏倦，正想著趕緊找藉口離開，沒想到皇叔還有話要問。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進來。

  「皇叔，可是飯菜有什麼問題？」

  莫懷寧吃飽喝足，腹中也多了幾分暖意，又是養傷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沒那麼冷銳了。

  他看著丁蔚藍，頭一次像尋常聊天一般，問她，「你的廚藝，是在哪裡學的？」

  丁蔚藍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脫口而出，「度娘……啊不是，我爸……爹，我娘，我娘教的！」

  莫懷寧：「……」到底是誰，度娘又是哪個娘？

  「沒有別人？」

  「沒有了。」丁蔚藍搖頭，實際上就算有，她也想不起來了，原主的娘家，也就是丞相府里的人，她只記得幾個重要的，幾乎除了爹娘和青瑛，別人在她的腦海中都是一團馬賽克，而娘已經沒了，青瑛在身邊，爹……那個爹還是沒有的好。

  莫懷寧問起這個，她就算是想編造也不知從何編起。

  莫懷寧一聽這話，便沒什麼談話的興致了。

  「夜深了，你回去吧。」

  丁蔚藍「奧」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又問，「皇叔，您傷成這個樣子，婚禮當天，您是不是不能再來了？」

  算一下日子，好像……就是後天了。

  獨孤公主想見皇叔，可是皇叔這個樣子，似乎也見不了了。退一步講，兩個人之前鬧得不愉快，就算是真的見到了，說不定還會不歡而散。

  丁蔚藍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就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莫懷寧何等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心中有事，反問， 「本王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理由？」

  也是，於情於理，一個王爺都已經重傷了，沒必要因為一張請柬非逼著自己出門。在外人看來，他不去才是正常的，要是真的去了，反倒讓別人猜測軒王跟齊王的關係得有多麼親近，才能讓他不顧傷勢還要來參加。

  丁蔚藍也就是隨口一問，聽他這個意思也已經明了。

  「我知道了，皇叔，那我告辭了。」

  反正是獨孤公主先和皇叔產生了矛盾，皇叔不想見獨孤公主也是情有可原。

  丁蔚藍問過了，就告了辭。

  莫懷寧點了頭，「天晚了，讓夜鷹送你。」

  說著，正要讓夜鷹進來，夜鷹卻已經先一步敲了門，「王爺，齊王求見。」

  莫凌風？

  丁蔚藍突然心裡一虛，他是特意來找她的嗎？

  「請。」

  夜鷹聽了命令下去請人了，丁蔚藍咳嗽了兩聲，退到一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給皇叔請安。」莫凌風一進門就對莫懷寧行了禮。雖然過程中並沒有看丁蔚藍，但丁蔚藍卻感受到一陣壓力降落在自己身上。

  莫懷寧倒是沒什麼感覺，看莫凌風這樣子，似乎是有些生氣，他也沒心思逗他，便開口放人，「來得正好，也免得夜鷹送一趟了，本王乏了，就不多送了。」

  簡單明了地送客之後，莫懷寧就閉上眼睛休息了。

  「……多謝皇叔。」莫凌風其實還想問點什麼，但看皇叔完全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他也只好把到嘴邊的話憋回去。

  心中的火氣更旺盛了。

  莫凌風面上不顯，給了丁蔚藍一個眼神，就自顧自走在了前面。

  丁蔚藍整理了一下衣服，忙跟上去。

  她今天只是來問一下獨孤顏的事情，心虛個什麼勁？

  兩個人走到了街上，莫凌風都沒說一句話，也沒有放慢速度等丁蔚藍一下，丁蔚藍每走兩步就要跑一下，好跟上莫凌風的步伐。

  莫凌風一言不發，她更覺得恐怖，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那個，你什麼時候出宮的？」

  「你走後不久。」

  「哦……」

  丁蔚藍詞窮了，她知道莫凌風在生氣，他一向不喜歡自己跟皇叔有什麼接觸，可是她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她是真的來問正事的。

  因此莫凌風沒問，丁蔚藍也沒解釋，兩個人除了最初的對話之後就一路沉默著，在一種相當詭異的氣氛當中回到了王府。

  然而，回到王府之後莫凌風卻沒有走，而是徑直走到了丁蔚藍的聽雨軒，然後在丁蔚藍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是不是走錯了的時候，莫凌風又一腳踹開門，進了她的房間。

  沒錯，門是踹開的。

  丁蔚藍在門口深思熟慮了兩秒鐘，果斷轉身。

  房間讓出去了，她去找青瑛睡。

  剛走出兩步，突然後脖頸子一緊，身子一輕，眼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到了床上。

  莫凌風居高臨下，雙手環胸看著她。

  「幹什麼去了？」

  「問問……點事。」丁蔚藍嚇得有些結巴，就算她堅信自己沒做錯什麼，莫凌風這一副「你對不起我」的表情似乎把氣氛都扭曲了。

  「什麼事？」

  「獨孤顏的事情。」

  「為什麼不問我？」

  「皇叔在大涼國生活過，他知道的肯定比你多，而且你當時進宮了，我就想著不麻煩了……」

  「你確定？」莫凌風面帶懷疑，「你確定不是借著這個理由去見皇叔？」

  「我沒有，你別瞎說。」丁蔚藍否認。

  莫凌風仍舊不信，只盯著她，丁蔚藍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盯回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有半分鐘。

  莫凌風終於收回了目光。

  「問出什麼來了？」

  丁蔚藍呵笑一聲，「眼睛酸了吧？活該！」

  莫凌風：「……」

  「今天我去見了獨孤顏，他說了一些輕浮的話，我去問了皇叔，他是不是比較喜歡已婚婦女，這種私密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我肯定問了也是白問。」

  丁蔚藍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同時暗示性極強地看了一眼莫凌風擰起來的拳頭。

  放下它我們還是好朋友。

  莫凌風一愣，聽出了丁蔚藍話里的重點，「輕浮的話？」

  「對啊，他對我一見鍾情，不過礙於身份，他說不會對我做什麼，只讓我永遠不要忘了他。」

  莫凌風沉默，沒想到還未見到獨孤顏本人，就發生了這種事，獨孤顏作為一個皇子，說話做事未免也太不妥當。

  他看了丁蔚藍一眼，道，「只是一句話而已，又沒有對你動手，你又何必小題大做，還專程去找皇叔一趟？」

  「蛤？」小題大做？他在說什麼？今天也就是說了一句不妥當的話，那要是她真的被怎麼樣了呢？

  莫凌風這無所謂的態度是怎麼回事？怎麼讓她這麼不爽呢？

  「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去問？」

  「就算是問了又能怎麼樣？你還要給獨孤顏治罪不成？他是大涼國的皇子，兩國相交，和平共處是第一位，皇城中傳出大涼國皇子言語失和，甚至居心不良的傳聞，你以為是什麼好事？」

  莫凌風是王爺，最先考慮到的，還是兩國之間的問題，大涼國皇子在水月國風評不好，大涼國會拿來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現在接待的事情由他負責，他不能允許出紕漏。

  丁蔚藍原本也覺得獨孤顏這話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聽見莫凌風這話卻讓她莫名火大。

  「他對我說了那樣的話，還是我的錯了？」她提高了聲音，冷冷地瞪著莫凌風。

  在莫凌風看來，這氣生得莫名其妙，明明他說的是實話。

  「今天只有幾個官員去接待，你這個王妃為何要在場？如若不是你自己主動露面，他又怎麼會看見你？」提起這個，莫凌風又想起，如果不是丁蔚藍自己出去亂跑，皇叔也根本不會跟她遇上。

  「你作為一個王妃，不好好在內院裡待著，真是一點王妃的樣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