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擺駕軒王府

  丁蔚藍發現阿卓雖然看上去清清秀秀的，沒想到臂力還不小，她跟阿卓比試了一下拳腳，居然完全沒占到便宜。

  看來就算招數學會了，男女之間的體力差異還是需要重視，丁蔚藍練習得更加賣力了。

  而阿卓還想著剛剛王妃抓了自己的手腕，沒回過神來，就突然被青瑛從後面一腳踹過來，一個跟頭跌在了地上。

  「哎呦！」

  青瑛微愣，「這麼不經打，剛剛跟小姐比劃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丁蔚藍收了短劍，提醒青瑛，「好歹等人家休息一會嘛，咱們兩個打他一個，是以多欺少。」

  阿卓「……」

  在三個人關門練習的時候，軒王莫懷寧因為獨孤公主來訪被嚇到生病的消息已經悄然在皇城裡散播開，很快就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原本獨孤公主這趟來得低調，為了保密沒有帶任何隨從，更沒有排場盛大的儀仗隊招搖過市，百姓們對來了個公主的事情毫不知情，知道的也只有皇宮和會客司的人了。

  但隨著這個消息的傳播，獨孤公主在皇城的消息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大涼國的公主來訪，對某些愛好皇室八卦的人來說可是個頗有看頭的熱鬧。

  都知道軒王在大涼國待了十七年，這十七年裡他經歷了什麼，雖然他本人沒說，但寄人籬下能有什麼好事？有些想像力豐富的人不用別人提醒已經腦補出了各種劇情，把莫懷寧想得十分可憐。

  就算他們的軒王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架不住大涼國的人野蠻不講理，否則怎麼可能一聽見公主的名字，就會嚇得直接生病了呢？

  陸仁乙更是派小北去外面多次打聽，小北的腿都快跑斷了。

  最後一次，他說什麼也不肯出去了，在師父眼皮子底下偷了他一顆瓜子，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師父的臉色，見他沒什麼反應，才直接丟進嘴裡，「嘣」地一下咬開，然後一灘爛泥似的躺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陸仁乙一臉玩味，「這樣一來，從皇上對獨孤公主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他對軒王的態度了。都把人家嚇出病來了，要是還當沒事人似的該招待招待，該獻殷勤獻殷勤，那也太沒臉了！可是若是太強硬了，這公主回去一告狀，大涼國的國君吹鬍子瞪眼，就夠咱們皇上喝一壺的，嘿嘿，有意思……」

  小北嘴角抽了抽，這是國家大事，怎麼到了師父那裡就好像軟柿子娘家人面對欺負兒媳婦的惡婆婆？人家軒王是水月國的功臣，被師父這麼一說，成了委屈吧啦的小媳婦了。

  他默默地又摸了一顆瓜子。

  不光陸仁乙，許多王孫大臣，平民百姓眼睛也都盯著獨孤玉瑤，原本沒人約束四處瞎溜達還有王爺作陪的自由自在的公主，突然身上多了許多隻眼睛。

  這也就意味著，不管獨孤玉瑤去哪，都會有人關注。

  於是，獨孤玉瑤再去獨孤顏那裡的時候，獨孤顏就不太歡迎了。

  「玉瑤，現在這個時候我不宜露面，你還是別來了，省得別人看出來。」獨孤顏雖然心裡生氣，但是面對獨孤玉瑤的時候還是擺出了一副好臉色。

  獨孤玉瑤也是滿臉不開心，「可是會客司好無聊啊，明明跟齊王妃約好了一起去狩獵的，結果她臨時身體不舒服。今天一整天有很多人來拜訪，真是的，他們沒見過公主嗎？一群野蠻人！」順著，她又跑上前，拉著獨孤顏的胳膊搖晃了起來，「皇兄，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懷寧啊……」

  「我不是說了嗎，讓你耐心等待，皇兄會幫你安排的。」獨孤顏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可是我等不了了！」 獨孤玉瑤聲音提高，在屋子裡焦躁地走來走去。

  「你若是無聊的話，就去找齊王妃吧，她身子不適，你既然都說了要與她交朋友，也理應去探望。」

  「……好吧。」為了懷寧，她也就聽皇兄的話了。

  「可是皇兄，我是不是應該帶些禮物？」她收了人家的弓，回禮也是應該的。

  獨孤顏思索了一陣，突然露出一個笑容，「皇兄幫你去挑。」

  「多謝皇兄！」獨孤玉瑤雀躍起來，有人幫忙解決問題，她便歡歡喜喜地回去了，等皇兄挑好了禮物她再來不遲。

  獨孤顏送走了獨孤玉瑤，迴轉身來，忽見窗子上面落著一隻海東青。

  海東青是用來傳遞緊急事件的，也不知道現在有什麼事，獨孤顏把信拿下來，展開一看，臉色有些許僵硬。

  父皇突然要安排他的婚事，要找他商議。

  父皇平時就喜歡跟後宮的娘娘們生孩子玩，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一定是莫懷寧的手筆！

  他這是在威脅自己？呵呵……

  莫懷煜聽到軒王生病的消息的時候，正在檢查莫凌雲的功課。

  皇上日理萬機，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第一時間去匯報，說不定還會落得個亂嚼舌根的罪名，因此等到莫懷煜知道的時候，這消息已經九曲十八彎地變了味。

  有人說公主就是來和親的，皇上多年前就賣了軒王一次，這次說不定還會再賣一次，軒王抵死不從和皇上鬧了彆扭才氣病的。

  還有人說軒王說不定在大涼國的時候就被公主這樣那樣了，留下了陰影，這會光是聽見人家的名字，就已經下不來床了。

  更有人說軒王在大涼國和公主情定終身也說不定，只不過回到水月國之後又臨時反悔了，面對舊情人找上門，只能用裝病的方法來逃避。

  蘇益今天也是沒帶腦子進門，只覺得皇上既然重視軒王，關於軒王的事情一定要事無巨細，所以不管那些流言有多離譜，他都一個字不落地複述了一遍。

  莫懷煜聽得嘴角直抽。

  不管哪個說法，但凡有一個是真的，他要是再安排獨孤玉瑤和莫懷寧見面，不明擺著太不通情理了。

  不過，莫懷寧這是真的生病了，還是在給他挖坑？

  想想還是親眼看看的好，為了打探虛實，也為了顯示他對莫懷寧的體恤。

  「傳太醫，擺駕軒王府。」

  「是！」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哎，父皇您去哪？我還沒背完呢！」

  莫凌雲剛開了個頭，突然莫懷煜走了，他趕忙跟上去，蘇益一驚，慌忙把人攔下來，「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別添亂了，沒看見皇上要去軒王府呢嘛。」

  「可是是父皇喊我過來背書的，我好不容易才背下來的，他今天不聽我明天就忘了。」莫凌雲無辜。

  「不行，我今天必須得背完。」

  莫凌雲說了一句，掙脫開蘇益，跟上去，也不管莫懷煜有沒有在聽，自顧自地就背了起來。「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蘇益「哎呀」了一聲，也緊跟了上去，七皇子，您冷靜一下，現在背了也沒用，皇上聽不見是不會承認的！

  莫懷煜沒有弄太大的排場，就用了一輛馬車，由蘇益跟在身邊，蘇益是一身典型的太監打扮。大街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皇帝的人，於是路上的人都自行開道，因此馬車四平八穩。

  莫懷煜坐在上面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思考著。

  莫懷寧這個舉動很有可能是為了避嫌，這樣明面上不跟獨孤公主打交道，但是私下裡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凌風的人已經在這裡看守，並沒有發現異常。如果他能承受得住這個考驗的話，那他的疑心還可以放下一些，但如果不能的話，也別怪他這個做皇兄的翻臉無情了，身為皇帝，有些事情他是要秉公處理的？

  「最後一段，父皇，我背完了！」莫凌雲突然把臉湊過來，亮晶晶的眼睛嚇了莫懷煜一跳。

  莫懷煜嘴角一抽，這臭小子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你什麼背完了？」

  「離騷啊，不是您讓背的嗎？那麼拗口，我背了好幾天呢。」

  莫懷煜一愣，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他說剛才怎麼覺得耳邊隱隱約約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呢，原來是這個臭小子。

  莫懷煜深吸了一口氣，「朕沒聽見，下次重新背。」

  莫凌雲原本開心的表情一僵，臉上的喜悅寸寸龜裂，馬車還沒停穩，一個淒涼無比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

  「父皇，您是故意的吧？」

  莫懷煜聲音無辜，「誰讓你跟過來的？」

  「……」

  「朕出來辦公事，你自己沒點眼色，自己背完了還怪誰？」

  「……」

  「反正這次都已經會背了，下次再背一次有什麼要緊？」

  「……」

  蘇益假咳了兩聲，教訓車夫，「快好好地把馬車停下，讓皇上下來。」

  車夫聽話地停在路邊，還沒停穩，帘子突然被掀開，一個白色的身影一下子沖了出來，帶起一陣淒涼的風。

  「嗚嗚嗚嗚，皇叔，父皇欺負我！」

  莫凌雲徑直飛進去了，後面莫懷煜看著這沒形象的樣子眉心一跳，臉色沉了沉。

  蘇益戰戰兢兢上前問，「皇上，還用通報嗎？」

  「通報什麼，街口賣菜的都知道了。」

  莫懷煜瞪了一眼，抬腿往裡面走去。還沒進去，莫懷煜就聞見一陣泥土的芬芳，他還以為莫懷寧有什麼閒情逸緻養花，誰想到一進去，就看見滿院子的石板路被掀了個徹底，露出棕色的土地，一群侍衛褲腿挽到膝蓋上，正賣力地用鋤頭鬆土。

  那和諧的樣子，真是好一幅田園山居圖，如果不是門口掛著「軒王府」的牌匾的話，他都以為自己走錯了。

  幾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認出了這位是皇帝，於是一個個站得筆直，將鋤頭拿到面前高喊，「參見皇上！」

  「平身……」莫懷煜感覺怪怪的

  好好的院子，居然在這裡鬆土，是要種菜？大涼國也沒有這種習俗啊！

  莫懷煜最終也沒有拉下臉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便面無表情地往莫懷寧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