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詭異的深夜談話

  床簾蓋得嚴實，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光亮，四周也寂靜，她還能聽見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聲。

  額頭上，後背上，還有手心裡，無一處不是濕噠噠的，腿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她緩了一陣，不由得眉頭都擰成了一團，「哎呦呦」地叫了起來。

  腿，麻了……

  這個莫凌風，沒事抽什麼風，害得她夢裡都不得安寧，她正睡得香，突然夢見莫凌風推門進來，爬上了她的床，她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好像被捆住了一樣，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這腿麻得太不是時候了。

  她咬著牙動了動，腿上立馬傳來一陣酸爽的感覺，她不敢再動了，只能靜靜地等著那麻木的感覺自己消散下去。

  這麼一折騰，她也沒多少困意了，雖然已經從那個夢境裡脫離了出來，不過丁蔚藍還是有些莫名的擔心，也不知怎的就下了床，打開門朝外看了看，一個人都沒有。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只是一個夢而已，特意下床來檢查一下也太小題大做了。

  嗯，再去檢查一下窗子吧。

  「吱呀」一聲，窗子被打開，丁蔚藍探頭往外看去，還是什麼都沒……

  「別出聲。」一個低沉的男突然從身後傳進了耳朵，隨即嘴上就多了一隻手。

  丁蔚藍嚇了一跳，霎時間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就要掙扎著去扒窗子，後面那人卻先她一步，把窗子關了個嚴實，然後才湊過來，對著丁蔚藍的耳朵輕聲說。

  「是本王。」

  丁蔚藍咽了咽口水，沒動。

  「你別亂喊，本王不會傷害你，否則本王只能帶你去積雲山看看野狼打架。」

  莫懷寧聲音中帶著笑意，聽得出來心情不錯，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差點把丁蔚藍氣死。

  這活脫脫的就是威脅。

  她十分沒出息地點了點頭，實力碾壓之下，除了認慫之外她還能做什麼？

  「本王大老遠的前來，不請本王坐坐？」

  您來得也不是時候啊……丁蔚藍翻了個白眼。

  對方卻已經熟絡地拉著她，也沒點燈，就這麼摸黑往床邊的方向走過去，然後迅速掀開床簾，鑽了進去。

  丁蔚藍靠在床上，還被莫懷寧捂著嘴，她有些生無可戀，不會剛剛做了噩夢，現在就要成真了吧？只不過夢裡的莫凌風變成了皇叔？

  不要啊！莫凌風再怎麼樣也是跟她有名義上夫妻關係的，皇叔算什麼？她會被抓去浸豬籠的吧？

  她突然背後一涼，抬起手，弱弱地碰了一下莫懷寧。

  莫懷寧知道她有事要說，挑了挑眉，將手放開，身子一斜靠在了裡面。

  雖然光線太暗丁蔚藍看不見，不過她能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熱量，皇叔幾乎用身子將她圍起來了。

  她直挺挺地坐著，一動不敢動，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半晌，才壓低了聲音問，「皇叔，大半夜的找我，有什麼事嗎？」

  「皇叔，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啊，您這大半夜的跑進女子的房間，會被當成色狼的，我知道您武功高強，王府里的侍衛您都不放在眼裡，但是您也應該替自己的名聲想想，這事要是泄露出去，對您對我都不好，您應該知道的吧？」

  她緊張地扣著睡褲，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得不合適，惹惱了皇叔，或者讓他多想了，再頭腦一熱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危險係數直線上升。

  如果她大喊大叫的話，估計救援的速度趕不上她遇害的速度，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皇叔自己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然後自行離開。

  她想得很美，然而現實很殘酷，這種話對莫懷寧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性，他要是看中名聲的話，從知道她是齊王妃的那一刻起就不會再跟她有聯繫。

  這會聽見這不痛不癢的話，莫懷寧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心情壞笑道，「那你去外面宣揚一番，說半夜皇叔進了你的閨房。」

  丁蔚藍默，真要是宣揚出去了，她的臉也丟光了，就算在現代一個姑娘在大街上被強＊，還有人說是因為姑娘的穿著問題，更何況是這裡，萬一皇上是個「一個巴掌拍不響」理論主義者，那她也逃不了干係。

  她這沉默即表明了態度，莫懷寧便知道，夜鷹的考量大概是多慮了，不過……他本來也不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怎麼？不敢？」莫懷寧呵呵笑了一陣，「沒想到你也是個忍氣吞聲的人，既然如此，左右你這房間也是空著，不如以後本王每天晚上都過來……」

  「不行！」丁蔚藍迅速反駁，聲音之大，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害怕外面會有人進來，丁蔚藍不安地查看了一眼，才壓低了聲音，問，「皇叔，您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莫懷寧笑意濃重，雖然在黑暗中丁蔚藍看不見莫懷寧臉上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語氣中也能聽出一些得意。

  這不禁讓丁蔚藍惱火，「皇叔，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

  「有什麼要緊的，反正……你這屋子也不會讓別的男人進。」

  這「別的男人」說得很是意味深長，丁蔚藍猜出來他指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這麼說皇叔過來看見了她和莫凌風的爭執，才會有這種想法。莫凌風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在這裡留宿，難不成以後每次她都要提防有人突然闖進她的屋子？丁蔚藍想想就覺得頭疼。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皇叔，您大半夜的特意來一趟，一定是有正事吧？」

  「沒有，只是閒來無事，隨便逛逛而已。」莫懷寧說得漫不經心，並一本正經。

  「……」閒逛逛到民宅來了。

  「皇叔您不用睡覺的嗎？」這都後半夜了。

  「睡不著。」莫懷寧隨意答道，實際上是睡不安穩，自從獨孤玉瑤來了之後！

  他本來睡眠就淺，一夜不睡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進了這個房間之後，他反倒有了一些困意，原本陌生的環境只會讓他警惕，現在他靠在陌生的床上，周圍是陌生的溫度和氣味，他卻莫名地一點都不防備了。

  因此他才拿言語戲弄丁蔚藍，可以在這裡多待一會。

  「可是我困啊……」丁蔚藍無語。

  莫懷寧頓了一下，隨後往裡挪了一挪，空出一片能供一個人睡的地方。

  「……」啥意思？一起睡？那她的節操就碎一地了，撿都撿不起來的那種。

  「皇叔！」她終於忍不住正色道，「這裡是我的房間，您一個外人，未經我的允許就闖進來，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話音一落，丁蔚藍愣了一下，什麼叫不禮貌，這也太沒氣勢了，怎麼想要罵人的時候就詞窮了呢？

  旁邊傳來一陣笑聲，丁蔚藍臉色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氣得拿頭撞床柱，幾乎要發瘋。

  「好了好了。」莫懷寧見她真的惱了，才收起了戲弄的樣子，道：「本王是來提醒你一聲，小心大涼國的皇子。」

  「大涼國？大涼國不是只來了一個公主嗎？」

  丁蔚藍今天剛剛聽莫凌雲說的，大涼國的公主來到了皇城，皇上讓莫凌風去接待，因此莫凌風今天直到晚上才回王府，王府里還有幾個下人背地裡嚼舌根子，說什麼那公主是來和親的。

  但是……也沒聽說有一個皇子啊。

  莫懷寧並不奇怪她的反應，繼續說道：「獨孤玉瑤並不是孤身一人前來，還有十皇子獨孤顏，他已經知道你的存在。」

  「我……」丁蔚藍沒反應過來。

  「你的離魂玉，是所有上位者都眼紅的東西，被盯上了也不奇怪。」莫懷寧一語道破。

  丁蔚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的是呢，畢竟皇叔也是其中之一。

  「他說會向皇帝討要你，必定已經做好了準備，你自己，恐怕應付不來。」

  丁蔚藍背後一涼，隨即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大涼國十皇子的打算，皇叔是怎麼知道的？」

  按照莫凌雲的說法，獨孤玉瑤來到皇城不過短短兩天的時間，皇叔就已經打探到了這樣的消息，也未免太快了點，除非皇叔老早就知道。

  皇叔之前是從大涼國待過的，難道說，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淵源？

  「皇叔，您說，如果我向皇上檢舉您和大涼國的皇子有勾結，皇上會怎麼樣？」

  莫懷寧一愣，隨即笑道，「皇帝沒有證據。」

  「有些時候，證據是不重要的，您在大涼國待了十七年，皇上說您叛變了也是有跡可循的，至於證據，沒有也可以捏造嘛。」

  她為了嚇唬莫懷寧，故意說得很誇張，卻不想正說到莫懷寧以為的關鍵處，他心中微微震驚，這也正是夜鷹今天匯報的結果。

  皇帝對他的懷疑，也是因為他在大涼國多年，只不過皇帝似乎忘了，是誰造成這個局面的，他表面說對自己賞賜有加，還特許自己不需上朝，其實不過是為了維護表面上的和平，以及對他忌憚罷了。

  倘若真的有一點點證據，必定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做皇帝的人，這是必須的手段，他深知其中關竅，不由得冷笑道，「說的是，只是你空口白牙的，皇帝為何要相信你的話？」

  「他當時相不相信不要緊，重要的是挑起他的疑心，當皇帝的總是多疑的。」丁蔚藍想起在現代的某個大型宮斗劇，忍不住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