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打聽

  夜鷹沉默，他又做錯了什麼，他只是在王爺面前直來直去慣了，說話不會拐彎而已。

  再說了，這話拐多少個彎都是一個意思，王爺平常做事謹慎，不顯山不露水的，誰想到在感情上這麼豪放，都把人家嚇到了，不趕緊躲著點，指不定哪天就掉到王爺挖的坑裡，被吃干抹淨了。

  這樣一想，王爺和丁姑娘之間保持點距離也許還是好事，至少不會讓丁姑娘防狼一樣防著王爺，到時候丁姑娘安下心來，兩個人的關係說不定能緩和……

  等等！

  夜鷹突然反應過來了，王爺不會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夜鷹後知後覺，還好他剛才沒問出來為什麼，要不然王爺一定會罵他的。

  「啊！啊！啊！」一陣粗獷且十分有節奏感的聲音傳過來，一隻黑漆漆的鳥就落在了桌子上，沒等莫懷寧下指令，便十分懂事地「噗」地一下平躺了下去，翻開肚皮。

  一個紙筒就露了出來。

  夜鷹上前取過紙筒，張開，快速瀏覽了一遍，上面的文字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王爺，段嵐來信，說已經派人去極北之地，要尋找離魂玉相關的咒術，現在人已經在路上了。」

  夜鷹說著把紙條也遞了過去，但莫懷寧卻沒有接，嫌棄地看了看桌子上還沒有起來，正肚皮朝天等誇獎的某隻鳥。

  夜鷹只好把鳥趕走，又自己收起了紙條，有些懷疑地自言自語道：「行動得可真快，看來他老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夜鷹說著，還一邊觀察著莫懷寧的反應，但對方十分淡定，這讓他有些著急。

  「王爺！」

  「段嵐追隨我們就是為了離魂玉，現在正是特別的時候，您不能不提防啊！」

  「他自己存了什麼心思和本王無關，只要他能為本王做事。」

  夜鷹拉下一張臉，他知道王爺一定不會沒有準備的，初到大涼國時心思單純不懂事，吃了多少虧，如今摸爬滾打過來了，又怎麼會還對別人沒有提防？只不過……他就是看那個人不順眼，想一吐為快，奈何每次王爺都不接他的話，王爺倒是淡定，但是，他不淡定啊！

  不行，他憋不住了，他得出去好好跟人嘮嘮嗑！

  夜鷹見沒什麼事了，便匆匆跟莫懷寧告退，出去找人吐槽了。

  他走得快，一陣風似的，轉眼就出門了，以至於莫懷寧都沒有時間解釋，段嵐這麼做，其實是捨近求遠的。

  如果丁蔚藍真的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人，那只能是離魂玉的作用，證明離魂玉在近期被使用過。

  使用的人是之前的丁蔚藍，她並不是從極北之地過來的，而是出生在丞相府，這咒術，必定是旁人傳授。

  離魂玉的咒術具體是什麼他不知道，但是是個十分龐大複雜的體系，一時半會學不會，要麼，就是記錄咒術的東西就在她的身邊，要麼，就是她從小受人親傳。

  假設是後者，咒術還在極北之地藏著，就憑莫懷煜那個性子，早就派人去找了，哪裡還會給段嵐留著。

  段嵐調查離魂玉的事情是他允許的，但他才來信，人就已經在半路上了，也未免太過急促了些，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派出去的都是段嵐帶的人。

  極北之地寒涼，怪物多，人也不太好相處，希望段嵐的人在那裡能玩得開心吧……

  莫懷寧琢磨了一陣，越想越覺得夜鷹不聽見這個消息實在是在可惜了，不過誰讓他自己跑出去的呢，他每每嫌棄夜鷹傻，不是沒有道理的，無奈他自己根本意識不到。

  他無奈地搖搖頭，拿過一本書默默地看了起來。

  離國十七年，這十七年的空白，可不是一天兩天能補回來的，水月國，還真是今非昔比了呢。

  夜鷹氣呼呼的在大街上走著，憤憤地咬了一口肉包子。

  在王府里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個能說話的人，為什麼，那群人看見他就躲呀，不就是因為以前和他聊天挨了王爺幾頓板子，斷了幾根骨頭嗎，大男人，有什麼大不了的啊！

  沒斷過骨頭的夜鷹表示完全不理解這群沒義氣的人，不知不覺地就溜達到了大街上。

  也不知道這路是怎麼走的，拐了幾個彎，面前的景色卻越來越熟悉了，他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到了哪裡，直到他看見了一個牌匾。

  「師父，那個拐走青瑛姐的男人來了。」

  小北突然看見外面來了個高大的身影，低聲跟陸大夫說了一聲。

  夜鷹：「……」他能聽見的好嗎？

  這雙腿怎麼回事？自己就走過來了，他還是趕緊離開吧，這大夫好像不是特別歡迎他的樣子。

  「小伙子等等。」陸仁乙好久不見他了，正好剛看完一個病人，忙招呼著出來了，旁邊的小北看了看，只能上去自己頂上，給病人看診。

  「小伙子你來得正好，我正閒得無聊呢，走走，陪我去後院喝酒。」

  「不用了吧……」夜鷹被陸仁乙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了，他尷尬地看了看排隊的病人，有很多已經開始用眼神殺他了，他不是故意的啊！這不是之前走順腿了嗎。

  這麼多病人在這裡等著，這大夫是在給他拉仇恨吧，一定是因為上次青瑛的事情，這小心眼的大夫！

  夜鷹心裡不爽，臉色更難看了，剛剛還偷偷看夜鷹的眾人一下子把頭扭了回去，這人好可怕！

  「走走走，我們後院喝酒去。」陸仁乙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直接就把人拉走了。

  夜鷹雖然不太情願，但憋著一肚子話他實在太難受了，於是也就半推半就地跟過去了。

  算了，大夫就大夫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的陸大夫，「小伙子，好久不見你了，最近忙啥呢？」

  「呃……公務。」夜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才猛然意識到，他似乎跟這大叔，聊不到一塊吧。

  突然更想走了怎麼辦？

  「公務，公務好。」陸仁乙笑得一臉慈祥，「一看就是個求上進的好小伙子，對了小伙子你叫什麼來著？」

  「……夜鷹。」他現在一點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別說什麼倒苦水了，他現在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陸仁乙麻利地搬出一壇酒，又弄了一盤子花生米切了點熟食，打開酒罈的塞子，頓時一股芳香撲鼻。

  夜鷹咽了咽口水，要不，就喝一點點？

  半個時辰過後。

  「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別有所圖？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沒一個人說，憋屈死我了，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他了！」

  夜鷹雖說沒喝醉，但沾了酒也有點興奮，於是開啟了話癆模式，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通倒，只是本能讓他模糊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陸仁乙在旁邊一直陪著喝酒，滿嘴都是「是是是」，「對對對」，「沒錯沒錯」，只不過杯子裡的酒，一直沒喝下去多少。

  等兩個人吃得喝得差不多了，夜鷹的心裡話也說痛快了，對陸仁乙也沒了之前的防備。

  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麼神奇，剛剛還滿滿的嫌棄，現在恨不得摟著肩膀叫一聲老哥。

  陸仁乙呵呵地笑了兩聲，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見著夜鷹喝好了說累了，現在漸漸呈現出蔫答答的狀態來，這才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小伙子在哪裡做事呀？」

  「嘿嘿……」夜鷹咧開嘴笑了一陣，「想套我話，我就不告訴你。」

  陸仁乙「呵」地一聲，「喝了我的酒還這麼跟我說話，你這小伙子真是……」

  「我知道！你就是有事找我，也別兜圈子了，有話直說吧，是不是跟丁姑娘有關係？」

  「丁姑娘？」陸仁乙反應了一下，才想起是丁蔚藍。

  也不奇怪他這麼快就會猜到，畢竟兩個人都認識的，也只有她了。

  不過……

  「我想問問青瑛。」丁蔚藍他倒是不擔心，好歹是個王妃，就算再怎麼缺心眼也有個身份在那裡擺著呢，青瑛就不一樣了。

  最近聽說了一些不算太好的消息，陸仁乙心裡時常七上八下的。

  正巧今天就碰上了他，這不是瞌睡的碰上了枕頭，剛剛好嗎。

  夜鷹就知道他得問這個，但他也是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就是青瑛中毒進宮解毒去了，不過既然現在沒傳來什麼壞消息，應該就是沒事吧。

  夜鷹實話實說，「我沒見過她們，她和王妃現在在皇宮裡住，應該……還不錯。」

  「還不錯是怎麼個不錯？」

  「我都說了我沒見過啦！」夜鷹喝了點酒，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猛的這麼一出聲，陸仁乙嚇了一跳，「沒見過就沒見過，你嚷啥？」

  他拍著胸脯，嫌棄地看了夜鷹一眼。

  夜鷹對此表示無視。

  「你要是真的擔心，就自己去問問啊。」

  「我要是能去問，還用來問你？」陸仁乙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的白浪費我一壇酒。」

  夜鷹掏了掏耳朵，對此話充耳不聞，但到底也是吃人家嘴短，他於是提議了一句，「不用進宮，你可以去齊王府問嘛，人家又不會不告訴你。」

  「我看你就是瞎出主意，齊王府那群人什麼德行你不知道？」

  夜鷹這就不高興了，什麼叫瞎出主意？

  「我跟你說，現在可不一樣了，齊王齊王妃的關係好著呢。」

  「那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陸仁乙衝著地上啐了一口，他當初親眼見過的，現在再怎麼說好話都沒用。

  更何況皇家人的感情，不就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嗎，現在關係好管個屁用，反正他不去齊王府找氣生。

  「你要是不去，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夜鷹吃飽喝足，談話也談得差不多了，站起身來就要走。

  陸仁乙還想問點什麼，但是看對方也是不知道的樣子，於是也就隨他去了。

  陸仁乙從後院回來的時候，夜鷹已經走了好一會了。

  小北正忙著給病人抓藥，看見陸仁乙有些煩惱地表情，弱弱地問了一句，「師父，您怎麼不問宮裡來的那個御廚啊？」

  這兩天老有一個宮裡的御廚過來，還說是齊王妃介紹他來這裡的，明明沒多大的病，還三天兩頭地往這跑，要不說人家是有錢人，就是惜命。

  陸仁乙聽了這話直搖頭，「不行，哪能問他啊，他可是宮裡來的人。」

  「宮裡的人怎麼了？」小北有些奇怪，又不是比別人少了張嘴，打聽點事而已。

  「你不懂。」陸仁乙擺了擺手，沒再說話，剛剛喝得有些上頭，他把剩下的病人也都交給小北，就逕自回後院房間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