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龍體欠安

  外面的太醫，太監，宮女聽見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還以為怎麼了，慌裡慌張的就跑了進來，結果一進來就看見七皇子和一個沒見過的女人抱在一起，秋彤站在旁邊，一臉羨慕的樣子。

  七皇子說什麼他們已經聽不清了，只是從那表情推測，十有八九是在告皇帝的黑狀。

  這慘絕人寰的場面持續了半個時辰，終於消停了一些，當然不是因為丁蔚藍的安慰有了效果，而是……莫凌雲沒力氣了。

  他止住了嚎啕，眼淚還一個勁地往下掉，雙手仍舊不肯放開，一抽一抽的。

  丁蔚藍這才找到機會說話。

  但看樣子問莫凌雲是沒什麼結果了，於是她回過頭，想找個知情人。

  結果一轉眼就看見滿屋子得太醫，宮女，太監，保持著一種僵硬的臉色站在那裡。

  嚇了她一跳，什麼時候來這麼多人？

  她便指了那個太醫過來回話。

  得到的消息就是，七皇子在皇上如廁的時候對草紙下了手，以至於對皇帝的某個部位產生了巨大的傷害，並且拒不認錯，死不悔改。

  原本不需要打那麼多板子的，但這個態度著實是惹惱了皇帝。

  據說今天皇帝連早朝都沒上，來探望的大臣都快把宮門口堵住了。

  也不知道哪個奴才嘴上沒把門的，把消息泄露了出去，現在整個朝堂上的人都知道皇上龍體欠安了。

  真是傷身又丟面子，皇帝自打登基以來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而這一切都源於那不知道從哪來的砂紙。

  丁蔚藍聽完了這個堪稱傳奇的故事，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最終沒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砂紙！啊哈哈哈，沒開玩笑吧，那玩意用來擦……啊哈哈哈，皇上那什麼還好吧……」

  這笑聲能掀翻房頂，在場的眾人無一不覺得頭皮發麻，嘴角抽搐，心跳紊亂，汗毛倒豎。

  說話的太醫更是一臉驚恐地示意丁蔚藍噤聲，要是讓皇帝知道了她在這裡笑他，那可不得了啊。

  莫凌雲本來滿心委屈，聽見丁蔚藍這笑聲，腦海里浮現出昨天父皇那痛苦的樣子，於是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他傷得重，但是那老頭也不好過啊，這次就算是扯平了，讓他知道是誰動的手，他一定把人抓起來，好好地收拾一頓，再拉他到父皇面前去認罪平反，到時候父皇就欠他人情了……

  嘿嘿嘿……

  莫凌雲這樣想著，也不再傷心了。

  丁蔚藍才緩過勁來，一手拍著莫凌雲的肩膀，滿臉讚許。「可以呀小伙子，這麼損的招數都能想出來。」

  「不是……不是我乾的！」

  莫凌雲十分沒底氣地反駁了一句。

  一提到這個話題，他又恢復了一張自暴自棄的臉，整個皇宮的人都說他做得太過分了，沒一個人相信這件事不是他做的，就因為他平日裡愛惡作劇了一些。

  也不知道替哪個混蛋背了黑鍋。

  他原以為母妃會相信他，哪知道母妃連門都沒有進……

  現在就連三嫂也是這副語氣，莫凌雲有些受傷，已經懶得解釋了。

  「嗯？不是你做的為啥要認。」

  「我解釋了，可是父皇不聽，還讓人把我的嘴堵上了……」莫凌雲委屈得畫圈。

  丁蔚藍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個太醫一眼。

  太醫嘆了口氣，「七皇子，皇上已經那樣了，您就別狡辯了，好好認錯，免得皇上動了氣。」

  「他說了不是他做的。」

  「您是齊王妃吧，宮中的事情您不了解，您……要不您勸勸七皇子，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得挨一頓打，七皇子雖說年輕身強力壯，但也禁不住宮裡的板子呀，還不如自己認錯，皇上還能從輕……」

  「滾！」

  太醫話沒說完，莫凌雲突然紅著眼睛吼了一聲。

  「都滾出去！」

  「這……唉……」太醫嘆了口氣，背著藥箱出去了，剩下的宮女太監也跟驚弓之鳥似的，一個跑得比一個快，只剩下丁蔚藍和秋彤在這裡。

  莫凌雲瞪著門口，咬著牙，一副生生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樣子。

  房間裡突然寂靜了下來，丁蔚藍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七皇子，奴婢相信您，不是您的錯！」

  秋彤上前來，半跪在地上，看著莫凌雲。

  莫凌雲吸了吸鼻子，眼睛裡開始蓄起兩泡熱淚，越蓄越多，越蓄越多，越蓄越多……

  「哇……唔！」

  一隻手捂了上去。

  「云云，你餓了不？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莫凌雲啪嗒啪嗒地掉了兩滴眼淚，眨巴著眼睛看著丁蔚藍，「嗯額（真的）？」

  「嗯嗯嗯，我現在就去，廚房在哪，算了我自己找去吧，秋彤你在這裡等著吧。」

  「多謝王妃……」

  丁蔚藍忙不迭出了門，莫凌雲那魔音穿耳的哭聲，她可不想再聽一遍了，都把她的思路打斷了。

  只是，臨走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彤，那個跪姿……

  「你怎麼回來了？」

  莫凌雲用哭紅的眼睛瞪了秋彤一眼。

  秋彤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奴婢……屬下擔心七皇子。」

  「我記得我讓你去永寧殿幫忙了。」

  「雪萍和雪青還在那裡，兩個人看一個人，看得住的。」秋彤忙解釋。

  「那若是人醒了怎麼辦，她要吃要喝要如廁怎麼辦？我只說別讓三嫂知道她醒了，可沒說什麼時候都讓她一直睡著。」

  秋彤低下頭，心裡有些不滿，一個丫鬟而已，七皇子居然為了她訓斥自己。

  想想自己埋藏了許多年的心事，秋彤便大著膽子問道：「七皇子對一個丫鬟這麼上心，是不是看中了她想娶她做皇妃？」

  莫凌雲身子僵了下，「你說什麼呢，青瑛是我的朋友。」

  「七皇子的朋友多了去了，也沒見您對哪個人這麼上心……」

  秋彤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莫凌雲原本就心煩，此刻不想多說，便隨口回了一句，「照你這麼說，你們受傷生病的時候我請個太醫來看，也是有那種想法了？真若是這樣，我後院的女人早就比父皇后宮的妃子還多了。」

  「這，這怎麼能一樣？」

  秋彤臉色漲紅，一邊有些生氣，另一邊她一直當七皇子對待自己與眾不同，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在生病受傷的時候，七皇子的關照。現在這點事情被他說得一文不值，她更是難過，便閉了嘴賭氣不再說話。

  「總之你們要好好照料青瑛，不能讓她受傷，也不能讓三嫂知道她醒了，我一定要把青瑛留在宮裡才行。」

  「那要留到什麼時候？」秋彤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你不必管。」

  莫凌雲看了她一眼，目光轉向門口，帶著些委屈的眼神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

  「王妃，您怎麼能幹這種粗活呢，還是讓奴才來吧。」

  御膳房的人突然看見一個穿著打扮和他們完全不搭的人進來，還愣了一下，待到知道丁蔚藍的身份之後，便肅然起敬，哪能讓丁蔚藍親自動手，一個兩個的都想過來幫忙。

  王妃嘛，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就算嘴上說著自己要下廚房也只是過來轉轉的，譬如皇宮就經常有一些后妃來這溜達一圈，轉頭就跟皇上說自己親手做了什麼什麼。

  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行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因此下意識地以為丁蔚藍也是這樣，誰想到看到她切菜的手法，眾人一下子就傻眼了，怎麼比他們切得還溜……

  這下子就不光是尊敬了，還帶著一種活久見的新奇感，一群人把丁蔚藍圍成了個圈，一邊幹活一邊聊得可歡實了。

  趙柏祥自然也在，只不過他沒有那些人那麼熱情，一來他干御廚這麼多年，從來沒做過這種溜須拍馬的事情，二來丁蔚藍耍了他一道的事情，他可不想讓御膳房的人知道。

  因此他不光沒有上前獻殷勤，還特意躲遠了一些，儘量躲開丁蔚藍的視線，一心一意地顛勺顛勺顛勺……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趙御廚。」突然肩膀一重。

  趙柏祥胳膊一軟，勺子差點掉下去。

  緊接著一張笑得賊兮兮的臉就從旁邊飄了過來。

  「跟你打聽點事呀。」

  「……」他能拒絕嗎？

  「王爺，皇上今天停了早朝，聽說是龍體欠安，一群大臣都堵在宮門，看樣子情況挺嚴重的。」

  「嗯。」

  「王爺，整個皇宮裡都在傳這件事是七皇子的錯，皇上狠狠地打了七皇子一頓板子，太醫從後半夜就開始忙活，一直沒出來過。」

  「嗯。」

  「王爺，昨天晚上有侍衛去您的房間，沒找到您的人。」

  「嗯。」

  「王爺，您就直說了吧，皇上那事是不是您乾的？」

  「嗯？」

  莫懷寧將視線從書中抬起來，看了夜鷹一眼。

  夜鷹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侍衛找本王何事？」

  莫懷寧又將視線收了回去。

  夜鷹：「……」

  沒罵他，絕對是王爺做的沒錯了。

  夜鷹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好奇心，想要問問王爺到底是怎麼想到，用這麼損的招數的，但他沒有這個膽子。

  於是他只能帶著滿腦子的猜測，答道：「是大涼國的回信，連夜送來的。」

  「信在哪裡？」

  夜鷹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遞了過去。

  莫懷寧這才把書放下，接過信展開，一目十行地瀏覽了起來。

  夜鷹站在旁邊，忍不住好奇就抻著脖子探了過去，結果只看見龍飛鳳舞的幾排字，字寫得很大，幾個字就占滿了一頁。

  怪不得王爺看得那麼快……

  夜鷹又縮了回去，他一個字都沒看懂。

  莫懷寧很快看完了信，最後嘴裡發出一聲嗤笑。

  「王爺，怎麼了？」

  「獨孤顏這是要敲詐本王。」

  夜鷹沒看信，也不明白莫懷寧指的是什麼，便問，「您之前說獨孤顏野心勃勃，這次他主動聯繫您，難不成是要尋求合作？王爺，我們怎麼辦？」

  「按兵不動。」

  莫懷寧淡淡吐出四個字，手間升起一股內力，那封信頃刻間就變成了碎屑。

  夜鷹撓了撓頭，見王爺對這件事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也就沒有多問，想想今天聽說的事，他試探著問了一句，「王爺，眾多大臣都去探望皇上了，我們要不要也……」

  「不去。」

  「……」這拒絕得也太快了。

  雖說王爺是功臣，皇上特許不用上朝議事，但出了這種事王爺一點表示都沒有，也不免落人口實。

  夜鷹把自己的擔心和莫懷寧說了。

  「不去。」

  莫懷寧的答案仍舊沒變，只是臉色多了幾分不耐。

  這下夜鷹有些不理解了，他壓低了聲音問，「王爺，您既然有那樣的想法，卻不在朝堂中發展勢力，難不成是以後……將所有的大臣都……取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