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沒有結果

  「倘若丁姑娘真的能控制那離魂玉，王爺打算如何讓丁姑娘離開齊王，為我們效力？」

  這才是最難解決的問題，這裡是母國，王爺是一身榮耀還朝的功臣，這樣的身份去搶皇室的妃子，無論如何美化都會影響王爺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夜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能直截了當地問莫懷寧。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答案，還被王爺趕了出去。

  夜鷹對被王爺嫌棄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臉皮也訓練得不是一般的厚，因此換做平時在這種情況下，夜鷹還能淡定地在外面拍拍門，把事情問問清楚，但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王爺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恨鐵不成鋼了，氣得臉色通紅，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夜鷹趕緊跑了。

  直到最後夜鷹也沒想明白王爺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看那個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房間裡面熄了燈，莫懷寧側臥在床榻上，半闔著眸子，半睡半醒之中，仿佛看到面前縈繞了一團白霧，白霧後面似有一女子，衣衫半褪，膚白似雪，扭動著水蛇一般的腰肢，伴隨著一陣水聲。

  他本能似的靠近，那白霧漸漸消散，露出一張十分漂亮卻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臉。

  「皇叔？」

  女子開口，聲音如黃鶯出谷，那稱謂卻著實讓他不滿。

  他不知自己哪裡來的一股怒氣，突然景色一變，眼前半遮半掩的女子突然換上了尋常的衣服，背對著他，和一個長相頗為英俊的年輕男子走在一起，二人越走越遠，那一團白霧也終於消散乾淨，只留下了一片黑暗。

  莫懷寧猛然驚醒，只見黑洞洞的房頂，夜風有些急促，吹過時帶起一陣壓抑的嗚咽聲。

  他緩緩舒了口氣，試圖將意識從夢境中的混沌解脫出來。

  多年以來的經歷讓他形成了本能，要時刻讓自己保持清醒，因此他不喜醉酒，就連夜間休息也只是淺眠，為防危險到來。

  初到大涼國時處處殺機，這個習慣多次讓他倖免於難，也讓他過度謹慎，嚴重時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但，如今回到了水月國，他深知皇帝不會對他動手，至於在大涼國的恩怨，那些人的手還不至於伸到水月國的皇室來，縱使他們想找麻煩也是鞭長莫及，所以他在這裡是安全的，是絕對安全的。

  他在還沒有還朝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但他沒想到的是，當他真正回來的時候，身體卻已經先意識一步鬆懈了下來，無論是失去了對酒的防備，還是又淺眠變為酣睡，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與此同時，某種一直被壓抑和忽略的欲望，似乎在慢慢復甦。

  想到三番五次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揮之不去的畫面，莫懷寧覺得臉上一陣陣地發熱，這種熱漸漸蔓延，蔓延到全身，讓他輾轉反側。

  他手下多是男人，平時從不避諱說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但到了莫懷寧自己這裡，他對女人的印象，唯有幼年時關於母妃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再有就是大涼國皇室那些將他視為玩物，毫無廉恥之心，令人作嘔的公主。

  關於前者的記憶大多已經模糊，最深刻難忘的卻是關於死別，因此莫懷寧對於女人，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至少在大涼國的時候是如此，他雖然不反對下屬們去樓里尋歡作樂，但自己卻是從未去過，他只當那是食人的虎，索命的毒，卻從未想過會有一個女人，以這樣的方式進到自己的夢中。

  莫懷寧翻來覆去許久，始終無法平靜，猶豫了一下，他忽的翻身起來，簡單披上一件外袍，就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了夜色中。

  莫凌風是後半夜才回來的，還未到王府，就見聽雨軒和翠竹苑都是一片燈火通明，遠遠的能聽見王府下人來來往往急促的聲音。

  莫凌風心下奇怪，就算丁蔚藍身邊的丫頭中了毒，也不可能鬧出這麼大動靜，難道是出了什麼別的事？

  於是莫凌風準備讓車夫加快速度，儘快趕到王府，卻有一個身影已經先他一步，一陣風似的趕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嘴裡喊著「青瑛」，聲音悠長淒切，還隱隱帶著哭腔。

  「老七！」

  莫凌風喊了一聲，沒把人喊回來，於是只能任由他去，自己又催促車夫趕到了王府。

  聽雨軒大門緊閉，丁蔚藍手裡捏著棍子，黑著臉坐在門口，聽著外面一聲接一聲的拍門聲，眼中的殺氣越來越重。

  她今天翻遍了翠竹苑，別說牽線草，就連雜草都沒有找到，姜夢影含糊其辭，只會說一些模稜兩可的話來糊弄她，她就知道姜夢影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就給她解藥，但她沒料到即使姜夢影自己也中毒了，她還有心情跟自己在這裡玩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真是拿命在給她添堵。

  最終解藥沒找到，倒是把整個王府的人都驚動了，那群丫鬟小廝倒是和姜夢影感情深厚，一個兩個的都過來求情。

  青瑛已經不省人事了，她找誰說理？

  丁蔚藍心裡憋著一口氣，因此打定了主意進來一個打一個，就看誰是第一個引爆她怒氣的人！

  正想著，剛剛還沒什麼力氣的敲門聲突然就變得狂躁了起來，好像有人用木頭在外面撞擊一下。

  咚！咚！咚！

  地面都跟著顫抖了。

  丁蔚藍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湊近兩步，舉起了手中的鐵棍。

  接下來又聽見「咚咚咚」的幾聲，院子門已經開始搖搖欲墜，透過縫隙甚至還可以看見外面的人影。

  丁蔚藍盯緊了門口，只等著那門一被推開，無論是誰，都一擊致命。

  「三嫂青瑛怎麼樣……啊！」

  一個白色的身影急匆匆地走進來，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丁蔚藍已經控制不住一棍子揮了過去，而且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等到丁蔚藍反應過來打錯人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生生地把棍子偏了一寸，於是這一棍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莫凌雲的肩膀上。

  莫凌雲發出一聲慘叫，就撐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三嫂……」

  丁蔚藍收了棍子，目光有些複雜，嘴唇動了動，最終只說出一句生硬的「抱歉」。

  這個時候，她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哄孩子。

  莫凌雲委屈地揉了揉腦袋，眼睛裡有淚花閃爍，一抬頭就看見聽雨軒院子裡站著一群人，很明顯是一晚上沒睡的，眾多房間中唯有青瑛的那一間還點著燈，於是莫凌雲僅有的那點委屈也憋了回去，站起來同丁蔚藍解釋。

  「三嫂，我是聽說青瑛出了事，所以特意來看看的，我雖然不擅長用毒，但是我認識的人不少，興許能幫上忙。」

  丁蔚藍疲憊地嘆了口氣，「人在屋子裡，你去看看吧。」

  「哎！」莫凌雲應了一聲，便急匆匆地進屋了。

  丁蔚藍放眼一看，剛剛院子大門被莫凌雲弄開了，現在只剩下個空蕩蕩的門框，外面都是姜夢影院子裡，或者只是王府里的丫鬟小廝，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卻都無一例外地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用猜都知道是來給姜夢影求情的。

  青瑛的解藥沒找到，她自然也不會給姜夢影解毒，沒想到王府里的下人對姜夢影還挺衷心。

  「趁著我還沒發火，趕緊滾。」丁蔚藍冷著臉丟出這麼一句話，林忠見這群人被警告過後仍舊沒有要走嗯意思，於是拔了刀上前，試圖嚇退他們。

  出乎意料的，這群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似的，仍舊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也沒有走。

  僵持了一會，丁蔚藍也懶得理他們了，於是把現場交給林忠，準備繞出去找莫凌風。

  莫凌雲一看就是從皇宮裡出來的，既然這樣，莫凌風一定也回來了，她得趕緊去問問牽線草的下落。

  然而還沒等丁蔚藍出門，外面就有人率先開了口。

  「王妃您給姑娘下毒，王爺回來了肯定不會放過您的。」

  說話的是個丫鬟，丁蔚藍看著眼熟，但不過一個丫鬟罷了，再說得熱鬧又能怎麼樣，丁蔚藍不想跟這種人耍嘴皮子，於是，她直接動了手。

  只見丁蔚藍將棍子一低一送，冰冷冷的鐵棍直接戳到了說話那丫鬟的肚子上，隨後就是「哎呦」一聲，那丫鬟就地一倒，順便騰出了一個地方。

  丁蔚藍毫不客氣，邁過那丫鬟就過去了，果不其然，迎面她就看見了莫凌風離開時的馬車，正急匆匆地趕過來。

  「莫凌風！」丁蔚藍加快腳步把人迎了下來，「怎麼樣？可有結果？」

  莫凌風連夜進宮，看樣子沒少忙活，這會也是一身的疲憊，聽見丁蔚藍的問話，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父皇當年確實是接受了別國進貢的一些藥材，只是在清點的時候發現，那裡並沒有牽線草。」

  因為這件事，水月國差點和那個國家打起來，畢竟牽線草是很珍貴的藥材，別的東西報錯也就算了，偏偏是牽線草，怎麼看都有一種把父皇當猴耍的嫌疑。

  這些細節莫凌風沒有跟丁蔚藍說，見丁蔚藍臉上毫不掩飾的失望，莫凌風心裡也覺得不是滋味。

  「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莫凌風出言安慰道：「太醫說了化心蓮的藥效並不十分兇險，七天之內只要能夠找到解藥就還有救，現在只是第一天，接下來的幾天我會盡力讓人人如找的。」

  丁蔚藍緊了緊手心，扯出一個慘澹的笑容。

  許無所謂了，找不到就讓姜夢影那個女人給青瑛陪葬算了。

  「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既然老七已經來了，有他看著青瑛也是一樣的。」

  莫凌風驚訝莫凌雲跟聽雨軒里的人居然已經這麼熟悉了，他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關係變好的，莫凌雲就已經吵著嚷著要來了，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莫凌風知道聽雨軒里的人可能不夠用，所以也沒有反對，甚至還特意幫莫凌雲跟夫子多請了幾天的假。

  父皇那裡，他應該會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