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宣示主權

  事實上丁蔚藍也確實這麼做了。

  她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大聲呵斥這個噪音來源，「別叫了！」

  夜鷹在旁邊干著急，手腳都不知道放哪，有心想幫丁蔚藍，無奈王爺並沒有下任何命令，他一直知道王爺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甚至說涼薄也不為過了，這些都拜大涼國那些皇室所賜，這許多年來夜鷹從未覺得王爺這樣有什麼不妥，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希望王爺是個近人情一點的人。

  莫懷寧在旁邊冷眼觀察著，丁蔚藍身上的特別之處已經毋庸置疑，但具體哪裡特別，他尚且不知，青羽確實有些靈性，這還和它的出處有關，答案似乎下一刻就能揭曉，他只想知道結果，至於丁蔚藍在受什麼樣的折磨，都與他無關。

  「王爺！」夜鷹看不下去了，喊了一聲，但莫懷寧不為所動。

  夜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裡開始期待著齊王趕緊出來，趕緊救下丁姑娘。

  「丁蔚藍！」

  夜鷹剛剛這樣想完，就聽見那邊一個氣息有些不穩的男聲。

  莫凌風頗費了一些力氣，好不容易才解開那些看起來簡單，其實暗藏玄機的陣法，急匆匆地趕過來，就聽見丁蔚藍呼救的聲音，於是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丁蔚藍的名字，就要過去救人。

  但他沒到的是，也正是因為他這一喊，丁蔚藍轉頭看了他一眼，就這麼一愣神，一直糾纏著她的那隻烏鴉找到了機會，衝著丁蔚藍攻擊了過去，同樣的位置！

  丁蔚藍剛剛經歷過那隻烏鴉的魔音貫耳，此刻頭還暈著，就又被撞了一下，一下子重心不穩，打了兩個晃之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莫凌風正欲去扶，卻見那隻烏鴉正橫在丁蔚藍的面前，嘴角一片的鮮紅色。

  它剛剛是在……吸血？

  莫凌風不敢相信，一隻烏鴉怎麼會去吸血？或者只是巧合罷了，恰好它就撞在了丁蔚藍的傷口上？

  莫凌風來不及多想，因為下一刻，更詭異的事情已經發生在了眼前。

  只見那隻烏鴉醉酒了一樣在原地搖晃了兩下，張了張嘴，似乎是在蓄力，但是過了許久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整隻鳥就好像變成了一座雕像一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本來還以為它會發出什麼叫聲的莫凌風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於是趕忙上前把丁蔚藍扶起來，又去查看她的傷口。

  「皇叔失禮了，但是現在內人受傷了，晚輩要先行一步。」

  莫凌風顯然還不知道這隻鳥是莫懷寧的，回頭解釋了一番，就要拉著丁蔚藍回去。

  莫懷寧仍舊一動不動地盯著那隻鳥，聽見莫凌風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莫凌風雖然覺得皇叔這樣有些冷漠，但畢竟是晚輩，如今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在前廳的時候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大不了以後不再來就是了。

  帶著這樣一點小小的怨念，莫凌風正要走，卻突然聽見一聲綿延悠長，聲音洪亮，且十分辣耳朵的「嘎」！

  院子空曠，聲音又大，一時間整個院子裡迴蕩的都是那一聲「嘎」。

  在場的人除了莫懷寧聽見這聲音都忍不住齊刷刷地抽了抽嘴角，莫懷寧雖然已經預料到這隻烏鴉不會發出什麼好聽的叫聲，也知道可能會出現什麼自己預料不到的後果，但當這賽過破鑼，氣死公鴨的叫聲響徹雲霄之後，他仍舊覺得，自己的想像力實在是太匱乏了，以至於他看向烏鴉的時候，眼睛裡的嫌棄都是翻倍的。

  「青羽。」

  莫懷寧低聲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的。

  這邊受了傷的丁蔚藍對此已經沒有力氣吐槽了，只覺得脖子火辣辣的疼，耳朵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這種疼痛通過脖子蔓延到了全身，以至於她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虛弱地靠著莫凌風，又想起剛才的烏鴉叫聲，瞬間覺得這裡是是非之地，人間煉獄，於是扯了扯莫凌風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走，至於皇叔的事情，只要他離開了皇城就沒有這麼多事了吧？

  丁蔚藍想得很好，但等到莫凌風真的接收到她的信息，跟莫懷寧告辭準備離開的時候，那邊莫懷寧卻突然喊了她的名字，沒錯，不是叫齊王妃也是丁姑娘，而是她的名字。

  「丁蔚藍。」

  語氣平靜，卻仍舊讓丁蔚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皇叔還有什麼事？」丁蔚藍想笑一笑，無奈傷口劇痛，笑得比哭難看，不如不笑。

  莫凌風也跟著回頭，對莫懷寧直呼丁蔚藍名字一事有些不爽，按理說女子的閨名是只能由家人和丈夫來叫的，如果不是皇叔身份尊貴，又是長輩，他很可能會認為皇叔是在挑釁，於是莫凌風看向莫懷寧的眼神也不自覺帶了些敵意。

  莫懷寧恍若未見，薄唇微勾，淡淡開口：「你的東西不足以表達你的謝意，本王要的，是你這個人。」

  是你這個人！

  這幾個字輕飄飄的從莫懷寧的嘴裡吐出來，卻在丁蔚藍的腦子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皇叔。」莫凌風語氣冷到結冰，沒想到皇叔居然會不顧及身份說出這種話，他一直敬重皇叔，並不只是因為他長輩的身份，更敬重的是他為了水月國做出犧牲的這份品德，但他能因為德行敬重一個人，也會因為同樣的理由厭惡一個人，身為長輩卻對晚輩的妻子說出這種赤裸裸的輕佻語言，莫凌風對莫懷寧的印象一下子大打折扣。

  莫懷寧抬眸看著他，眼神平靜無波，問，「聽說你與丁蔚藍成親兩年，形同陌路，甚至縱容王府的下人對她下殺手？」

  「皇叔想說什麼？」莫凌風一點都不想提起下毒的事情，尤其是現在丁蔚藍在場，他下意識地抗拒過去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本王應該謝謝你。」

  莫懷寧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諷刺，讓莫凌風如同芒刺在背。

  他的意思是正是因為自己對丁蔚藍的冷漠，才會讓他有機可乘嗎？

  事實上莫懷寧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但並非是出於對丁蔚藍男女之間的那種占有欲，而是剛才那番景象。

  夜鷹他們不知道，莫懷寧可是打探過，青羽原本也是來源於極北之地，只是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到了大涼國，其中的一隻被大涼國的一位訓鳥人馴養，眼前這隻青羽就是當年那隻的後代，據那訓鳥人說，青羽的靈性是血脈中傳承的，無需馴養就可通人性，這大概和極北之地的某件寶物有關，極北之地的寶物，據他所知，只有那塊未知真假的離魂玉。

  而極北之地的傳說當中，與離魂玉有淵源的人，也會對青羽產生影響。

  其影響具體如何尚且不知，但當他看見青羽瘋狂地靠近丁蔚藍的那一刻，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丁蔚藍，必定對他有用處，從前夜鷹說的時候他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猜測，如今可以確定了。

  丁蔚藍，他必須得到。

  他應該感謝莫凌風兩年來對丁蔚藍毫無感情，否則丁蔚藍怎麼可能會產生離開王府的想法？

  這才是莫懷寧的真實打算，莫凌風對此一無所知，只當他是看中了丁蔚藍要搶人，又想起丁蔚藍對皇叔的態度，心裡便湧現出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因此他給了莫懷寧一個警告的眼神，冷硬地說了一句「晚輩告辭」，就帶著丁蔚藍離開了軒王府。

  夜鷹也沉浸在震驚當中。

  王爺剛剛說了什麼？要丁姑娘這個人 ？還是擋著齊王的面說的！就算王爺不需要跟水月國的皇叔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也不用這麼明顯地鬧翻了吧？

  「王爺……」

  「看來已經晚了。」莫懷寧盯著兩個人離開的方向，「這小王爺，對丁蔚藍有了感情。」

  夜鷹眉頭皺了皺，他知道王爺剛剛是認真的了，可是，真的要和莫懷煜最喜歡的兒子搶人嗎？

  「咦？青羽呢？」夜鷹四下找了找，一根鳥毛都沒有看見。

  趙柏祥已經等得吐魂了，王爺怎麼還沒回來？

  被莫凌風送回齊王府的時候，丁蔚藍的腦子已經快成了一片漿糊了，也不知道是那隻烏鴉啄得太狠，還是莫懷寧那句話信息量太大，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覺得天旋地轉，一路上都只靠在莫凌風的身邊，一句話都不說。

  莫凌風一邊欣喜她如此乖巧，卻也一邊擔憂，擔憂丁蔚藍的傷勢，更擔憂丁蔚藍真的會去跟皇叔一起，他答應過丁蔚藍成親的時候一起請求父皇放她自由，但如今他想反悔了，剛剛皇叔那麼說的時候，他心裡升騰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和空虛感，他知道自己對丁蔚藍的感情不似從前了，這個他以為他會厭惡一生的女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占據了他心裡的位置。

  他不想失去更不想讓步，他不想丟掉自己的主權，甚至還想做到更多來宣誓它。

  因此頭腦一熱的莫凌風回到齊王府的第一件事不是給丁蔚藍請大夫，而是把她和自己一起關進了房間裡。

  「莫凌風你幹什麼？」丁蔚藍聲音一下子拔高，瞬間窗子前面就多了好幾個身影。

  林忠等人面面相覷了一番，王爺和王妃什麼時候回來的？

  「丁蔚藍，我們是夫妻！」莫凌風的語氣十分堅定，隨后里面就是一陣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音，還有丁蔚藍壓抑的掙扎聲，一干人等耳朵直接豎了起來，這氣氛，他們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

  猶豫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們果斷……又湊近了一點。

  「那又怎麼樣，你不能這樣，我就要走了，我還受著傷呢，你這是強*！」

  「你不能走，你要去找皇叔？你休想！」

  「刺啦」，布帛斷裂，空氣靜止了一瞬，隨后里面就傳來了丁蔚藍尖銳的叫聲：「啊！」

  在外面的人一下子激動了，看樣子情況還挺刺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