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試藥

  在這種嚇唬人的事情上，丁蔚藍現在是有恃無恐，反正她不久之後就會離開王府，算上青瑛和阿卓，相當於和尚帶著廟一起跑了，就算誰想找她算帳，唯一能找到的也只有莫凌風，但是有幾個敢跟這位脾氣不好的王爺正面衝突的？

  丁蔚藍內心篤定，林忠卻覺得不妥，「王妃，不管王爺真的沒事嗎，屬下看王爺是真的生氣了。」

  「他有幾次在我這裡是不生氣的？」丁蔚藍習以為常，無奈地攤了攤手。

  林忠伸手抓了兩下後腦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次的氣和往常的不一樣啊，尋常他只覺得可怕，這次不知怎的還有點淒涼的感覺，好像是王妃欺負了王爺一樣，但他個粗糙漢子也看不出太多，所以也不知從何說起。

  這邊丁蔚藍已經開始吩咐下一步的計劃了，只見她叫來了阿卓，在他耳邊吩咐了什麼，阿卓瞭然地點了下頭，隨後就跑開了。

  「王妃……」林忠思前想後，還是繼續勸了一句，「依屬下看您還是去看看王爺吧，畢竟您想拜訪軒王，還得以王爺的名義下拜帖，您單獨去不合規矩，會被外人說三道四，王爺不會同意，軒王更不會承認您去過，那這件事就沒完沒了了。」

  瞎說！

  丁蔚藍在心裡反駁了一句，上次她就是一個人去的，不什麼事都沒有……好吧上次是偷著去的。

  欸，好麻煩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看著阿卓已經去到了房間那邊，丁蔚藍這才衝著林忠擺了擺手，抬步向莫凌風的院子走過去。

  「滾出去！」

  丁蔚藍剛敲了兩下門，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收到了莫凌風的逐客令。

  「是我。」丁蔚藍亮明了身份，聽見裡面沉默了一會，又加了一句，「我是來道歉的。」

  話音一落，門從裡面被打開，莫凌風雙手撐著門框，沒有讓丁蔚藍進去的意思。

  丁蔚藍清了清嗓子，「對不起，剛話說重了，其實我們可以靜下心來好好……」

  「嘭」的一聲，門又被關上了，裡面傳來莫凌風不咸不淡的聲音：「道完歉了，你可以走了。」

  丁蔚藍：「……」

  丁蔚藍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腳對著門試了兩下，想起裡面的人是莫凌風，於是又放棄了這個踹門的計劃，醞釀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我進來了？」

  丁蔚藍自己開了門，就聽見裡面砰砰砰木頭撞擊的聲音，等到她進了房間。發現剛剛給她閉門羹的某個男人正站在屋子中央，手裡拿著一把飛鏢，正一個一個地往牆上扔，而牆上掛著一塊木板，上面用毛筆方方正正地寫了三個字：丁蔚藍。

  丁蔚藍：「……」她收回剛才的道歉。

  「你鬧什麼脾氣，就算不是為了我道歉的事情，你不也得去拜訪皇叔嗎，既然去都去了，為什麼不做完美點，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莫凌風手中的動作頓了一頓，最後還是飛了出去，插在了木板上方正中央的位置。

  他這是要戳漏自己的頭蓋骨嗎？

  丁蔚藍正欲吐槽，莫凌風卻突然停了手，轉身用一副有些茫然的臉色看著她。

  「你不會是忘記了吧？是你說的，皇叔剛剛還朝，皇上讓你代為探望，這都過了多久了？歡迎儀式這會再舉辦也晚了點吧？」

  莫凌風聽見這話，腦子「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炸開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

  「忘了？」丁蔚藍歪了歪頭，換來的是莫凌風的怒視。

  「喂喂喂，你對我發什麼火？又不是我讓你忘記的。」

  莫凌風瞪了丁蔚藍一眼。抿著唇沒有說話。

  「這件事也需要我出席，你最好儘快了，要不然就兩件事合併一下，一起去了算了。」她最不喜歡這種繁瑣的人際交往了，而且整天惦記著也難受。

  「你，不想去軒王府？」莫凌風還奇怪，這女人不是喜歡皇叔嗎，怎麼看起來很排斥的樣子？

  「當然不想了。」受莫凌風的影響，現在一提到軒王府她就會想到自己調戲皇叔的事情，而且軒王府除了那個肌肉廚娘，真是清一色的大男人，說一句話都要地動山搖的那種。

  莫凌風嗤笑了一聲，臉色好看了些，「那也不是你想不去就能不去的。」

  「那就去唄，早死早超生。」

  莫凌風勾了勾唇角，「如果你不喜歡趙御廚的話，本王也可以讓他回去。」

  「那你會讓我給皇叔做飯嗎？」

  「不會。」

  「……還是讓趙御廚上吧。」畢竟短時間內也找不出其他合適的廚子了，而且阿卓應該已經到了房間裡了吧，人家來都來了，總不好白折騰一趟吧……

  趙御廚已經在房間裡被關了一個時辰了，這一個時辰里，他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噩夢，一開始只是說不出話來而已，後來他發現自己眼睛也看不清了，於是他掙扎著到了房間門口，想要敲門的時候，卻怎麼也抬不起手，最後他連走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在門口站了一個時辰。

  期間他仿佛看見眼前花花綠綠，五彩斑斕，後來又一片漆黑，正當他努力分辨這景象是什麼的時候，他猛然發覺自己的眼睛是看不見的，所以這應該是幻覺！

  完了，他都已經出現幻覺了，而他一點呼救的能力都沒有，難道就只能在這裡等死嗎？

  他從皇宮裡出來的時候可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說他來齊王府了，本來他想說的，但想想既然是皇上最寵愛的齊王，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所以他就不聲不響地來了，就算他死在這裡恐怕都不會有一個人找到他，給他收屍吧？

  趙柏祥越想越覺得可怕，於是白眼一翻，身子一歪，直直地向後倒了過去，正好倒在剛剛進來的阿卓的懷裡。

  阿卓驚訝了一下，把人扶到牆根，首先去換了屋子裡的薰香，而後又從那一堆小藥瓶中拿出了一個貼著「解藥」標籤的，走到趙柏祥面前給他聞了聞，這才轉身收拾了桌子上的茶水點心。

  趙柏祥清醒的時候看見阿卓，還以為自己到了地獄，差一點就要問一句「吾尚在人間否？」等他看清楚了周圍的陳設和自己暈倒之前的一般無二之後，他才硬生生地把這句話咽下去。

  「您醒了？」阿卓轉過頭，臉上掛著擔憂，「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沒什麼，就是嗓子有點啞……」咦？ 他能說話了？

  到底怎麼回事？

  「您來得真是不巧，趕上我們家王妃試藥的日子。」

  「試藥？試什麼藥？」趙柏祥表情呆滯，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您進了房間之後，王妃可曾做了什麼？」

  「點薰香，還請我吃了糕點，喝了茶……」趙柏祥低頭想了想，掰著手指頭數了數。

  「那就是了。」阿卓一拍手，指著桌子上的一排藥瓶子，「這些就是王妃調配的，最近正愁找不到人試藥呢。」

  趙柏祥嘴角抽了抽，「什麼藥？」

  「呃，用王妃的話來說就是麻醉用的，麻醉過後的人，刮骨挖肉都沒有知覺，做起事來方便了許多呢。」

  做事？做什麼事？

  趙柏祥有些懵逼，看了看桌子上擺放的大大小小的匕首，突然覺得背後嗖嗖冒涼氣。

  阿卓嘆了口氣，「您是不知道，我們家王妃平時別的愛好沒有，就愛擺弄一些野味什麼的，但王妃說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野雞野兔掙扎，實在是太殘忍了，所以乾脆就麻醉了再殺。」

  「趙御廚，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阿卓假裝不知道地問了一句，趙柏祥差點一口唾沫啐他臉上，解剖野味你早說啊！他還以為是割人肉呢！

  嚇死他了，剛剛有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差點死了，萬一自己暈倒的時候正趕上那個王妃回來，她說不定會一時興起把自己也解了，太可怕了。

  「別擔心，您剛剛已經用過解藥了，薰香里的毒暫時沒什麼問題了。」

  趙柏祥剛要鬆口氣，就聽見阿卓又接著說，「只不過這糕點和茶水裡的毒……」

  「什……什麼？」

  茶水和糕點裡也有毒？

  「解藥呢？」

  阿卓歉意地笑了笑，「王妃還沒有調配出來。」

  趙柏祥：「！」

  「不過您放心，我們院子裡的人都給王妃試過藥，現在都活得好好的。」

  阿卓的語氣十分輕鬆，趙柏祥眼皮跳了跳，活著就好？他們這要求也太低了吧！

  正在這時，外面一個瘋瘋癲癲，一邊跑一邊怪叫的身影不知道從哪跳了出來，在院子裡跑了兩圈之後，又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吸引了目光，於是興奮地跑開了。

  「最差的不過就是這個樣子了。」

  阿卓衝著趙柏祥笑了笑。

  趙柏祥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你他娘的逗我呢？什麼叫「最差的不過是這個樣子了」？他可不想變成傻子啊喂！

  「你們王妃呢？我要見她！」

  「王妃現在正在跟王爺談話呢，要不您先等一等？」

  還等個屁啊！再等他一會就可以跟外面那個人一塊跑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這麼淡定，這院子裡的人都不拿人命當回事的嗎？

  「帶我去找她！」趙柏祥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拉著阿卓就往外走。

  「您先冷靜冷靜。」阿卓掙脫開了趙柏祥的手，勸道：「您最好別現在這個時候去找王妃。」

  「為什麼？」他都快死了啊！

  「因為……」阿卓有些為難地搓了搓手，「王妃生氣的時候，就連王爺也招架不住的，您也看見了，剛才王爺都被王妃趕走了。」

  那明明是你們推走的！趙柏祥想咆哮，不過想想如果齊王不願意走的話，別人怎麼可能奈何得了他，於是趙柏祥再不願意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你們王妃為什麼生氣？」

  「這個……」阿卓笑了笑，「要不您先去房間裡休息一會，我們王妃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如果王爺不反抗的話。」

  最後一句是什麼情況？趙柏祥越發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又覺得阿卓話裡有話，於是又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