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得知真相

  丁蔚藍眼看著莫凌雲已經走上了一條寬闊的石板路，隱隱還能看見路的盡頭有穿著侍衛服飾的人守在一座大門的兩側，看樣子必定是皇宮的入口無疑，於是丁蔚藍以著急，也顧不得自己能不能跟上去了，直接大聲喊了一句「莫凌雲！」

  聲音直上九霄，還夾雜著幾聲清晰無比的回音。

  莫凌雲~~

  凌雲~~

  雲~~

  丁蔚藍：「……」

  而被喊了名字的某個人突然來了個急剎車，下意識地展開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剛才是不是有人叫他，還是喊全名的那種？

  他警惕地回頭看了看，就看見不遠處一個眼熟的女子正站在牆根，正沖他揮手。

  三嫂？莫凌雲眼前一亮。

  「三嫂，你怎麼在這裡，讓我一通好找。」莫凌雲走到近前，看見丁蔚藍身上沒什麼受傷的跡象，於是鬆了口氣，他還以為三嫂去做什麼想不開的事情了呢。

  「額，我只是想自己隨便走走而已。」

  「三嫂，是不是三哥和你吵架了，所以你才自己一個人出來？」

  「~~是！」

  丁蔚藍正愁找不到理由，聽見莫凌雲這話，趕忙點頭。

  「三嫂別傷心，就算三哥娶了側妃，你也是我唯一的三嫂，以後如果三哥敢欺負你的話，你就來找我，我幫你~~我幫你罵他！」

  「好！」丁蔚藍拍了拍莫凌雲的肩膀，剛剛那個表情是慫吧？她應該沒有看錯，這莫凌風是給多少人留下陰影了？

  「你急匆匆地往皇宮裡走幹什麼？」

  「我，我這不是找不到你，所以去皇宮裡借點人手嘛。」

  嗯，既然三嫂已經找到了，那就不用找三哥算帳了，莫凌雲後知後覺，才想起被莫凌風支配的恐懼，「總之三嫂你人沒事就好，下次可不能就這麼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會擔心的！」

  「我錯了，下次不會了。」她當時不是著急嗎，看著莫凌雲這麼著急地找自己，丁蔚藍心裡還是有些觸動的，於是誠懇地道了歉，「你找了我這麼久，也累了吧，回王府吧，我們買點好吃的回去。」

  「好啊。」

  門口，兩個侍衛抻著脖子看了半天，一個遲疑地問另一個：「剛才那喊聲，是不是喊的七皇子的名字？」

  「好像是，那走在前面的人，應該就是七皇子了？」

  「不可能，七皇子今天逃課一天都沒看見人影，程夫子找了許久，氣得都快拿著菜刀砍人了，七皇子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回~~」

  兩個人說著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趕緊往宮裡跑。

  程夫子，我們看見七皇子了！

  莫凌風一個人守著已經涼透了的飯菜，等了許久也不見姜夢影回來，於是皺了皺眉，預備起身出去找人，結果剛剛出了大殿門口，就看見姜夢影正一個人走過來，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在門口，莫凌風現在已經猜不透姜夢影的心思，甚至不想知道她背著他做了什麼，那樣只會讓他更加煩躁，於是他只假裝沒看見姜夢影的異常，喊了一下她的名字，莫凌風笑了笑：「累了吧，皇宮裡有個不錯的地方，最適合歇息了，我帶你去。」

  「好。」姜夢影說著，很自然地牽住了莫凌風的手，但一路上都是魂不守舍的，腦海里只剩下震驚和恐懼。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一向自認為完美無缺的偽裝在皇帝面前是如此地不堪一擊，她所做的所有的事情，明的暗的，她自認為只有自己知道的，都被皇帝調查了個透徹，就連丁蔚藍的事情也~~

  皇帝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是在王府里安插了眼線，還是~~姜夢影看了一眼莫凌風，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凌風是聰明的，有眼線凌風不可能沒有察覺，如果有人調查自己，凌風一定會保護她的，至少以前是這樣。

  但是現在，所有的事情皇帝都知道了，這是不是說明，凌風也知道了？或許更糟糕，是凌風告訴皇帝的。

  姜夢影看著走在前面的高大的背影，指甲都掐進了手心，凌風~~

  但是好在事情還有轉機，皇帝還需要她。

  「你去幫朕調查一件事，如果調查出來是朕想要的結果，朕保證會給你一個比現在更高的位分。」

  比側妃更高的位分，那不就是正妃嗎？如果皇帝能夠給她，那她還何必在凌風身上下功夫？事到如今，她需要的，也只是一個位分罷了，畢竟感情這東西，她已經從凌風身上看不見了。

  姜夢影就這樣一路心事重重地隨著莫凌風走過了幾條路，才發現來到的是一處單獨的宮殿，與其他宮殿隔得很遠，從門外就能感受到裡面一陣熱氣。

  「這是玉瓊池，是父皇從附近的山上引來的溫泉水，可以凝神靜氣，我看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進去泡一泡也可以解解乏。」

  「好。」姜夢影只是衝著莫凌風一笑，沒有了以前的活潑，也沒有之前讓人壓抑的中規中矩，看起來有些疲憊。

  其實莫凌風沒有說，姜夢影也能夠看出來，這周圍的陳設，裡面的布置，透出那一點曖昧的氣氛，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歷代皇帝尋歡作樂的地方，但今天無論是姜夢影還是莫凌風，都沒有這個心情，姜夢影惦記著皇帝說的事情

  原本想問莫凌風什麼，但也許真的是那溫泉太讓人舒坦，她一進去整個身子都軟了，人也變得懶懶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沒過一會，就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身子一歪就睡了過去。

  莫凌風順手接住姜夢影，目光沉了沉，然後把人抱到岸上的一張軟榻上，親手幫她穿好衣服，整理好儀容，才衝著外面拍了拍手，這才有一個背著藥箱的太醫目不斜視地走進來，一路上只是低著頭看地面，到了近前拿出一張帕子蓋在姜夢影露出的手腕上，搭上脈，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而莫凌風就在旁邊看著，心裡有些緊張，很快，他就可以知道夢影有什麼事瞞著他了，關於她的身體，那偷偷倒掉的藥渣，到底是為了什麼，她又為什麼隱瞞，一切都會有答案。

  太醫被莫凌風的目光盯著，感覺自己的頭頂已經開始冒汗了，他在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就覺得有什麼事不對勁，就算是為了給未來的側妃看病，也不用在這樣的地方把人弄暈了再看吧，後宮的事情他看得多了，所以稍微聽見一點就能猜出個大概來，這兩個人，有矛盾啊。

  本來太醫抱著這樣的想法，心裡就是七上八下的，等到他把完了脈之後，臉色更是一變，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該說話還是不該說了。

  「怎麼了？」莫凌風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看不得太醫這樣的表情，心裡更加煩躁。

  太醫被莫凌風這樣的語氣嚇到了，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掙扎著開了口。

  莫凌風似乎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個以假亂真的噩夢，當他聽見那兩個字的時候，他真的希望自己只是在做夢。

  「落胎？」

  「王爺，側妃確實有過落胎的跡象，只是這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老臣醫術淺薄，暫時看不出來。」

  到底是在皇宮裡混了許多年的人，知道怎麼給自己留後路，但是這解釋在莫凌風的眼裡就顯得站不住腳了，偷偷摸摸倒掉的藥渣，信口拈來的解釋，一切都像是蓄謀，而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一個還沒來得及來到這世上看一眼的孩子。

  夢影為什麼要殺死他？為什麼都不讓他知道？他心裡諸多疑問，甚至忍不住想叫醒旁邊還在熟睡的人，對著她咆哮，大聲質問她，為什麼？

  就算夢影對阿良起了殺心，就算她親自動了手，就算阿良已經死了，他也會說服自己，仍舊把夢影當成最初的那個善良單純的人來對待，但是她殺死的，是他和她共同的孩子。

  莫凌風感覺自己一陣陣的眩暈，周身氤氳的水汽都變得猙獰，變成張牙舞爪的一張臉，變成那個死去的孩子，來向他索命了。

  他努力捏住拳頭，才讓自己保持清醒沒有暈過去。

  莫凌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把太醫趕走的，只記得他發了很大的一頓脾氣，他只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好地冷靜一下。

  太醫好像劫後餘生似的跑了出去，這件事自然沒有逃過皇帝的眼睛。

  莫懷煜斜靠在床榻上，眸子裡沒有半點情緒，甚至可以說沒有半點感情，就像一座石像一樣，冷漠得讓人心驚。

  他極少露出這樣的表情，即使是相伴多年的嫻妃，看見這樣的莫懷煜也是心裡一陣發涼，她有多久沒看見這樣的神色了，上次這樣的時候，凌風還很小~~

  嫻妃不敢說話，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她都沒把握不觸怒莫懷煜，於是只能無聲地躺在莫懷煜的旁邊，閉著眼睛假寐。

  「嫻妃。」莫懷煜開口，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嫻妃的偽裝，他聲音里透著絲絲涼意，讓嫻妃不寒而慄。

  但她還是強裝鎮定，睜開了眼睛，衝著莫懷煜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

  「看樣子你的兒子被人算計了。」

  「凌風不是糊塗的人，那姑娘確實有些心機，看樣子是因為凌風對她有情，所以才沒有過多防備。」嫻妃思前想後，掂量著一字一句，終於給了個這樣的回答，只是在發現莫懷煜臉色沒有變化之後，仍舊緊繃著一口氣。

  「這就是他的錯處，因為感情用事而放任身邊的人，到頭來自己被算計了，還毫不知情，朕是不希望他做一個沒有血肉的人，但是他也不能是個為了感情丟掉腦子的傻子，嫻妃，你可知道？」

  嫻妃心裡一慌，趕忙起身來到地上跪下，「皇上恕罪，是臣妾的錯，臣妾一定好好勸勸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