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瞌睡遇上了送枕頭的
2023-12-17 19:42:42 作者: 意凌霄
「放什麼屁呢?這裡荒山野嶺的,你想讓我死在……外頭啊」
前面的人禁不住她的聒噪,直接用輕功逃走了,丁蔚藍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看不見他的影子。
她忍不住焦躁地捶了捶頭,剛剛風太大,她又有點害怕,不自覺地就把眼睛閉上了,根本沒記住來時的路線,而且剛才莫凌風走得太快,順著他走的方向走也許能夠找到下山的路,可是路上到底拐了幾個彎,從這個方向下去會不會離王府越來越遠,她根本就沒有把握。
也就是說,她徹底迷路了。
濃密的樹冠遮擋住了月光,把她圈在了一片黑暗當中,丁蔚藍站在原處,一步都不敢動,生怕一不留神踩到蛇什麼的。
密林經過剛才那一瞬間的喧鬧又重歸寂靜,各類鳥獸昆蟲都開始有節奏地鳴叫起來,咕嚕咕嚕,嘰嘰喳喳,還有拉長的嗤嗤聲,丁蔚藍雖然都知道不過是一些蟲子青蛙的聲音,卻仍舊覺得恐怖,尤其她獨自在這裡,看不清周圍的環境,於是覺得黑暗被無限放大,只有她立在中間,越來越渺小,最終會被黑夜吞噬。
丁蔚藍抱住肩膀,搓了搓胳膊,感受著微涼的寒意,在心裡把莫凌風罵了一萬遍。
等姐回到王府,非整死你!
王府?
丁蔚藍想起剛剛莫凌風說過的話,如果能夠在天亮前自己找回去,就考慮一下她的建議,且不管是真的假的,她不能被莫凌風看扁。
更何況,青瑛還在王府。
走就走!
丁蔚藍循著剛剛莫凌風走的大致的方向大跨步地走了出去,也不管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了,不過就是深山老林而已,她又不是沒走過。
但,丁蔚藍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氣,夜風陣陣,偶爾帶來野獸的低吼,丁蔚藍一開始還自信滿滿地挺直胸膛,然後就抱住了胳膊,這春天的天氣還是有點冷啊,最後丁蔚藍就變成了彎著腰,低著頭,手裡還拿著一根樹枝,十分猥瑣地前行,每走一步之前,都要用樹枝先探探路,跟鬼子進村似的。
在不小心碰見了幾隻青蛙和老鼠,嚇得丁蔚藍魂都差點丟了之後,她就徹底失去耐心了,隨便找了塊空地一屁股坐下去,丁蔚藍忍不住仰天長嘆。
「莫凌風,我記住你了,算你狠。」如果她還有命回去的話,一定把莫凌風大卸八塊。
這裡什麼都看不見,丁蔚藍想著能不能找到什麼照明的東西,於是四下看了看……麻蛋,她連四周的東西都看不清,還找什麼照明的東西?
正發愁,遠處野獸的聲音好像也越來越近,丁蔚藍覺得心裡一陣陣地發毛,後背的汗毛也都豎了起來,這聲音很低,似乎還帶著痛苦,聽不出來是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可愛的小白兔。
她不會被野獸吃掉吧?
丁蔚藍糾結了一下到底是躲在這裡還是趕緊下山,一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就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
「納尼?」丁蔚藍瞪大眼睛,下意識地就要轉身往樹上爬,但樹皮太光滑了根本就沒有能抓的地方,眼看著那東西直挺挺地衝著她的方向跑過來,丁蔚藍果斷放棄了樹,往旁邊一滾,泥土草屑都貼著她的臉划過去,她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大有控制不住的趨勢。
我去!居然是一面山坡!
等到丁蔚藍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而被迫停止的時候,不遠處也傳來一聲慘叫,聲音悽厲無比,連整個山體都跟著顫抖。
丁蔚藍還在用手護著臉,隔著手指縫仿佛看見上面有火光,還隱約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
具體說的什麼,她卻聽不清。
這半夜三更,荒山野嶺的,山上怎麼會有人?難不成是出來打獵的獵戶?丁蔚藍覺得有這種可能,不管怎麼樣,能在這個時候看見活人就是十分幸運的,如果有人只指路,至少她不會在這山裡面亂轉了。
丁蔚藍站起來,隨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又整理了一下髮型,隨後便一瘸一拐地爬了上去。
艾瑪,剛才下來的時候好像崴到腳了。
「這次的收穫還算不錯,也不枉我們出來一趟,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吧。」
「是,王……什麼人?」
剛剛還十分和諧的談話一下子被打破,丁蔚藍剛剛從山坡下面露出一個頭,還沒來得及揮手跟上面的人打個招呼,一個飛鏢就帶著凌厲的風飛了過來。
「手下留……人!」
「砰」地一聲,飛鏢穩穩噹噹地插進了丁蔚藍旁邊的樹幹上,丁蔚藍感覺自己鼻腔里還殘留著冰冷冷的鐵味,一股血腥味也隨之瀰漫而來。
「壯士,刀下留人,我只是問個路而已!」丁蔚藍嚇得魂飛魄散,就差舉手投降了,然而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倒是眼前的光線更加明亮了。
「姑娘,你別怕,我們只是打獵,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夜鷹把火把湊過來,看清楚了丁蔚藍的容貌,原來只是一個瘦弱的姑娘,於是和對面的人對視了一眼,安撫地說道。
丁蔚藍聞言,疑惑地看了看身後的飛鏢,幾乎整個鏢身都已經插進了樹幹,只留下紅色的流蘇還露在外面,而從她剛才站的位置上來看,只要這飛鏢再偏一寸,她腦袋就可以直接開花了。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問,「你們是獵戶?」
說罷,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身後,只見一頭碩大的成年野豬躺在地上,看不見身上的傷口在哪裡,卻能聞到明顯的血腥味。
原來是野豬,她還以為是自己身上發出來的呢。丁蔚藍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沒摸到什麼傷口,這才放下心來,轉而用詢問的目光盯著兩個人。
剛才說話的人衝著她點了點頭,「正是,我們時常在這附近狩獵,姑娘可是迷路了?」
丁蔚藍趕忙點頭,真是瞌睡的遇上了送枕頭的。
夜鷹聞言一笑,「我們正好也要回去,姑娘要是順路的話,不妨與我們同行?」
「你們住哪裡?」
丁蔚藍問,對方抬手指了一個方向,「我們的家在三十里外,城郊的某處,敢問姑娘……」
「順路,我們順路!」
城郊嘛,皇城的郊外,王府就在皇城,丁蔚藍覺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既然如此,姑娘就隨我們走吧。」
夜鷹說著率先走在前面,丁蔚藍緊隨其後,臨走的時候出於好奇,轉身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一直沒說話的人,卻只瞟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面容,只是單單從這個影子來看,是一個身材修長,高大健碩的男人,上身的衣服微微緊繃,隱約能夠看到裡面結實的肌肉。
還未等她看清楚更多,前面的人已經落下她數步,丁蔚藍害怕自己跟丟了,不敢再看,只專心走路。
這一走才發現,這裡的人遠遠不止兩個,後面還有好幾個人,似乎留下處理野豬了,並沒有跟上來,丁蔚藍心中諸多疑惑,都在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中埋沒了。
一路上,丁蔚藍與他們並沒有太多的交談,只是前面的人時不時地會問她兩句話,後面的人除了走路之外,竟一點聲音都不出,如果不是丁蔚藍看著他跟過來的話,她一定不會注意到後面還有個人。
當問及丁蔚藍深夜來到深山裡的原因的時候,丁蔚藍嘆了口氣,「唉,這個說來話長啊!」
夜鷹笑了笑,「姑娘要是覺得有什麼難言之隱的話,就不必說了。」
丁蔚藍十分痛快地答應了,「好的,那我就不提了。」
「……」夜鷹尷尬地笑了兩聲,「姑娘,山路不好走,跟緊些。」
丁蔚藍十分乖巧地答應了下來,沒有再和他交流,雖然她非常希望把莫凌風的渣男行為公之於眾,但真抖落出來了,似乎對她也沒什麼好處,頂多外面的人會感嘆一句「這個女人真命苦」,然後該幹嘛幹嘛,讓莫凌風知道了估計還會報復她。
所以丁蔚藍守口如瓶,一路上帶著一種異常沉默的氣氛和這兩個人在山上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眼前開闊起來,看見了來時的一片原野。
不遠處傳來馬兒的嘶鳴。
夜鷹回頭問丁蔚藍。
「姑娘,可會騎馬?」
丁蔚藍尷尬地搖了搖頭,木馬算嗎,她小時候騎過。
「不會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只有兩匹馬。」
那你問啥……丁蔚藍頭上頂著一滴巨汗,呵呵地笑了兩聲,「那我跟誰……」
「姑娘就跟在下同乘一匹吧。」
「好的。」
丁蔚藍十分痛快地跟上了,另一個人她都不知道人家長什麼樣子,如果真的同乘一匹的話,說不定路上的氣氛會尷尬死。
三個人又走了一陣,終於見到了兩匹馬,栓在一棵樹上,正悠哉悠哉地打著響鼻。
夜鷹率先上了其中一匹馬,對著丁蔚藍伸出了手,「姑娘,拉住我。」
丁蔚藍把手遞過去,夜鷹一用力,輕而易舉地就把她拽上去了,夜鷹面上露出了一點驚訝,轉瞬即逝,而另一個人早已經上了馬,在丁蔚藍還未坐穩的時候一夾馬腹,喊了一聲「駕」,馬兒便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夜鷹對著丁蔚藍交代了一聲,才駕馬跑起來,丁蔚藍在後面扶著夜鷹的腰,悄悄地用手打量了一下,那腰身健壯,肌肉緊實,一看就是練武的。
收回手,丁蔚藍又探頭觀察了一下前面那人,只見前面那人比這男人高出許多,此刻正在專心策馬,如墨長發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隨著夜風飛揚著,雙腿修長,身姿挺拔,伴隨著馬兒的疾馳,在月光流瀉之下,英姿勃發。
丁蔚藍忍不住吸了口氣,縱然只是一個背影,也是難得一見的英俊了,也不知道臉長得怎麼樣。
前面的夜鷹突然問,「姑娘,可還顛簸?」
「啊?沒有沒有,很好。」
丁蔚藍回過神來,趕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