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我輸，斷臂！你輸，滾出公主視線

  而晉陽公主則是微微低頭，面色焦急地看著秦小道。

  誰都知道長孫無忌和李世民的關係，長孫無忌也是整個長安，唯一一個可以帶著兵刃覲見李世民的人。

  然而，秦小道可不管這個。

  在下邊被一個女刺客刺殺也就算了，一上來就受長孫無忌這陰險家的氣，他可忍不住。

  再說，今天誰都沒有辦法阻擋秦小道滅房遺愛！

  「好了，小道說得沒錯，今天晚上在做的諸位都只是長輩，都不要拿自己的官威壓人。」長孫皇后這麼一開口，長孫無忌當即蔫了。

  儘管有些不明白自己妹妹為何如此維護秦小道，但在眾人面前，他還不想跟自己的親妹妹找麻煩，於是就將這口氣忍了下來。

  然而，長孫無忌能忍，可不代表禮部尚書可以。

  這禮部尚書連皇帝都敢罵，更何況是秦小道這麼一個小輩。

  他當即怒叱出聲：「豎子！這乃是風月文雅之地，怎會出現像你這般有辱斯文的人！」

  「哎，老伯，您可能還不認識我，我就先自我介紹一下。」秦小道當即用所有人都能夠聽到的聲線，不快不慢地說，「我叫秦小道，敗家子一個。活到現在，連一本完整的書都沒讀過，書架上那四書五經都長灰了，吹都吹不掉。斯文這詞兒啊，您可別拿出來埋汰我了。」

  說著，秦小道一把將自己身上的毛衣脫去，只剩下一件夏天才穿的衣服。他這件衣服在燈光下還有些半透明，借著燈光，還能夠看到他身上那稜角分明、充滿爆炸性的肌肉！

  「您看看我這身材，壓根就跟斯文沾不上邊啊。」

  長孫皇后別過頭，嬌嗔一聲：「胡鬧！快把衣服穿起來。」

  「哎，好嘞！」

  秦小道誰的話都不聽，唯獨長孫皇后的話，他是無條件服從。

  儘管長孫皇后的容貌和年紀，頂多只能當他姐姐，但秦小道卻如同親生母親一樣敬重、愛戴她。同時也為晉陽公主和高陽公主有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由衷的羨慕。

  待秦小道將衣服穿上，長孫皇后這才用一種訓斥自家孩子的口吻說：「你這孩子啊，這一天一個變，真不知道你是屬什麼的，沒個正形。」

  「嘿，娘娘過獎了。」

  長孫皇后沒好氣地搖搖頭，說：「好了，在坐的都是長輩，你說話的時候，注意點分寸。」

  秦小道剛想應聲，那禮部尚書又開口懟了秦小道一句：「娘娘說得對，這孩子就是欠缺家教，老夫倒是可以管教一下，只怕……」

  禮部尚書話還沒說完，秦小道扭頭就堵上一句：「早年我爹一直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每次凱旋都是滿身傷痕，娘親思慮成疾，最終撒手而去；那時候，家中無甚長輩，您老怎麼不過來管管？父親雖貴為國公，卻一身傷痕，躺在床上顫抖著咬著牙關，撕扯著流膿的傷口，因為疼痛而無法開口的時候，您老怎麼不過來管教！？」

  接著，秦小道爆發了，他用自己的真氣怒吼出聲：「老子爹娘死的早！但老子也不是軟柿子，任你們拿捏！！」

  這一刻，秦小道身上的氣勢徒然高漲！

  他發現，剛才那女刺客對他下的毒，竟然促使他體內的氣血流轉速度越來越快！

  「夠了！」蕭瑀豁然起身，他不威不怒，直勾勾地盯著秦小道。

  秦小道卻是突然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眾人擺了擺：「NO，NO，NO，不夠，不夠。」

  他隨手一甩，就指向不遠處的杜荷說：「剛上畫舫的時候，我特麼連這孫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而他卻跟人竄通好了，要我在畫舫上丟臉。」

  「你胡說什麼！？」

  秦小道沒有理會杜荷，轉而直直地盯著房遺愛。

  對付杜荷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話秦小道已經丟了出去，至於別人會這麼想，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不過，以人的慣性，只會往壞的想，秦小道越是不說清楚，杜荷就會被別人想得越壞！

  「房遺愛，聽說你向陛下申請要娶高陽公主，有沒有這事？」

  誰都沒有想到秦小道這個時候會突然提及這件事，就連一臉看戲的高陽公主也是滿面驚容，那白嫩的小手兒更是捂著嘴巴，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他、他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

  「難道她是打算向所有人攤牌嗎？」

  「哎呀羞死人了，這個小賊膽子竟然這麼大！」

  然而，就在高陽公主芳心凌亂的時候，長孫皇后也是臉色微變，顯然她也沒有想到秦小道會來這一招。

  與此同時，四周眾人也是議論紛紛。

  「哎，這秦二公子突然提起這件事幹什麼？」

  「看樣子，他是想跟房二公子爭駙馬。」

  「不是吧，就憑他？人家房二公子的家世可比他好不要太多，再說他爹都去了，他哥目前官階也不高，根本就沒機會。」

  「有沒有機會不是看表面，你們沒發現長孫皇后好像是向著他的嗎？」

  「也是哦，長孫皇后看秦二公子的眼神，就如同見到自家孩子一般，的確有些不同呢。」

  秦小道隨手一甩，喝道：「安靜！」

  待所有人都靜下來，秦小道用低沉的聲音說：「今天這件事，我不為別人，就是針對房遺愛！我的目的很簡單、也很明確。房遺愛，你不是說自己是大唐年輕才子裡最牛嗶的人物麼？不是對著明年的狀元十拿九穩麼？我等不到明年了，現在咱們倆來比一比。」

  房遺愛就算平日裡再喜歡耍小聰明，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再耍滑頭了。

  秦小道等同於將他逼到了懸崖上，眼下高陽公主和長孫皇后都在這裡，無論秦小道出什麼招，他都不得不應戰，否則他就會被人恥笑一輩子！

  「你要比什麼？」

  秦小道冷冷一笑，說：「比武，你必死。那咱們就來文的，題目隨便出，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作弊，就由在場所有人來評判你我輸贏。嘿嘿嘿，再坐的這幾位可都是你家親戚啊，這明面上你的勝率都比我高了。」

  房遺愛沒有應秦小道這句話，他還是條件反射地轉頭看向房玄齡。

  房玄齡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他還是微微點頭。看樣子，他是認為房遺愛吃定秦小道了。

  長孫無忌則是冷冷一笑，看向秦小道的眼眸之中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那禮部尚書同樣嗤笑一聲，他這是認為秦小道不自量力，在他的觀點裡，這房遺愛是年輕人當中，文學造詣最高的，沒有之一。

  這時候，蕭瑀開口了：「這樣，為了以示公允，我們分別出三道題，誰贏兩道，就算勝出。」

  「好！」眾人紛紛點頭。

  秦小道笑著說：「現在來說賭注。如果我贏了，明年的殿試你照樣可以參加，但是高陽公主這件事，你就可以閉嘴了！從以後，你就別再肖想任何一位公主！如何？」

  房遺愛已經得到房玄齡的首肯，而且他對自己極有信心，當即說：「若我贏了，你現在就脫光衣服，從這裡跳下去，然後游回你的狗窩去！」

  房遺愛之所以這樣說，是想體現出自己的心胸豁達，畢竟他認為自己穩贏。

  而秦小道卻連這樣裝嗶的機會也不給他，他突然轉過身，動作極為迅速地沖向不遠處的一名侍衛，伸手抓住侍衛腰間的刀柄。

  秦小道並沒有直接抽侍衛的刀，因為一旦抽了，這個侍衛的職業生涯也就結束了，他們其實跟保鏢一樣，不能有絲毫的差錯，一旦出了差錯，沒準工作沒了，命也不保。

  他對著侍衛說：「哥們，刀借我一下。」

  侍衛按著自己的刀柄，不敢動。

  這時候，高陽公主突然起身，用命令的口吻說：「你，把刀給他！」

  侍衛這才應命：「遵命。」

  秦小道抽出唐刀，發現這把唐刀真的跟之前那個刺客的一模一樣！

  秦小道隨手就將唐刀甩出，那唐刀恰到好處地插在秦小道和房遺愛中間的位置。

  「大家都聽好了，如果我輸了，自斷右臂！」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長孫皇后。

  母儀天下的長孫皇后微微閉上美眸，幾個均勻呼吸之後，她微微頷首：「准了，這個題目分別由徐老、蕭愛卿和本宮出。」

  長孫皇后這麼一說，那禮部尚書當即起身，對著眾人說：「今日所在的皆是我大唐的風流人物，若諸位發憤圖強，他日定有一番大作為。現在，我們就以這風流人物為引，將這芙蓉池之水比成波濤，再攬天上明月，組合成文。」

  禮部尚書為了顧及秦小道說自己「不學無術」的特點，特意又加了一句：「這文，不限於詩，只要對仗工整即可！」

  說著，禮部尚書轉頭看向秦小道，問：「秦二公子，你認為如何？」

  秦小道聳聳肩：「我OK啊，來吧！」

  說著，秦小道就轉身朝著船沿慢慢走去。

  他走得不疾不徐，看上去是在沉思。

  這時候，突然起風了，將秦小道那飄逸的衣服吹了起來，使得他看上去顯得特別瀟灑。

  房遺愛腦子的確轉得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提筆就打算打草稿。

  當他打完第一遍草稿的時候，秦小道卻是站在船沿邊，慢慢張開了手。

  看到秦小道這樣的姿態，眾人不由得笑了。

  其中一人說：「哎，他這是要幹嘛呢？不會是想不出來，又不想履行諾言，想要直接跳湖吧？」

  另外一人剛好說話，這時候，只聽秦小道突然大喝一聲：「月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那天上的雲層突然被吹開了一些，一絲絲月亮的邊緣從雲層里透了出來。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秦小道的詩句都是拼湊出來的，算不上工整，但勝在意境。

  很快，大家都開始回味這首詩，然而，這只是開胃菜而已。

  秦小道突然用一種慷慨激昂的聲音半吟半唱：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秦小道用真氣發出的聲音，開始在空曠的空間裡不斷迴蕩，外邊岸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刻，艅艎上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包括奮筆疾書的房遺愛。

  房遺愛的停筆，不是因為自己要思考，而是他被秦小道這突如其來的詞句所震撼。

  儘管剛才他的腦子裡浮現了許許多多自認為美好的詩句，但是在面對秦小道突然吟唱出來的詞句里，卻變得蒼白無力。

  秦小道慢慢轉過身，看向高陽公主，聲音稍稍放輕了一些，而且對著她微微一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在這麼多人面前，秦小道吟周瑜和小喬，這是赤果果地表示自己對高陽公主有興趣。

  不過秦小道，話風一轉，接著說：「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靜，一切變得十分寂靜，這一刻，只有風聲，和如漣般的月光下，秦小道那傾瀉在甲板上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