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塵封記憶

  或者說，並不是不同，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也有可能，比較他對於她並不是很了解，不過他並不打算遷就她此時的示弱。

  誠如她之前所說的，必須給她止血，否則她將血盡而亡……

  可是他的手才放到被子上，媚娘就劇烈得反應了起來，「別碰我……不要！」

  那聲音無比的尖銳和聒噪，可是煞還是無視了，他拉開了錦被，也算是值得媚娘為何會如此了，可是媚娘不管是貌美如花，還是丑如老嫗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讓媚娘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你不要看我……」媚娘捂住自己的臉，極為傷心地哭了起來，而煞只是認真地繼續處理傷口罷了，她哭她的，他只要負責她不死，然後等風頭過了，將她帶回去罷了。

  「我變醜了，都是你害的，你這個沒用的廢物……」媚娘一開始還覺得安慰，可是煞根本反應都懶得反應，就完全激怒她了，她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他突然抬起頭，對視上了她的眼睛，那眼中的冰冷和淡漠，讓媚娘愣住，然後本能地乖覺地閉上了嘴巴。

  煞的耳朵動了動，然後放下媚娘的腳，然後轉身離去。

  原來這個房間是這個宮殿的一個三等老太監的房間，駝背和跛足，但因為曾經立過功，所以沒有送到年老太監養老的那個宮殿裡去，還能在這裡繼續領一份差使，至少活得比他們要體面許多。

  而此時他的體面也到此為止了，他被煞扼住了喉箍就是連最後的慘叫都沒有發出，然後就被扔到枯井裡。

  現在的皇宮和京城都戒備森嚴，他們想要出去太難，而君長祺不可能明面上來幫他們的，所以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就想找一個安靜的院落，先把媚娘的腳做些簡易的治療先。

  可是現在，不管是這個太監也好，還是這個院落也罷，都很合適，非常的合適。

  夏雨復命的時候，君長夜也在，她打量了花如陌，看她也不打算瞞著君長夜，也就將楚夫人的情況說了一遍，君長夜聽完倒是愣了一下，他轉過身輕輕擁了一下花如陌。

  「娘沒事，是天牢被人劫了，那個妖女和花丞相一同被人劫走了……」

  其實不管是君長夜也好，花如陌也罷，他們都沒有怎麼把媚娘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那就是一個被推上檯面的炮灰女子罷了，但是初晴的慎重對待，還是讓他們對她多了些關注。

  真正讓君長夜困擾的是，敵人對於皇宮的熟悉程度絲毫不亞於他，便是天牢也能闖得進去，這說是出乎他的意料，何況根據來報的說法，那媚娘是被困在了一號玄鐵牢，幾乎是屬於插翅難飛了。

  可是，她還是逃了，現在看來，初晴的直覺很對，可是對方的反應太快，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怎麼反應呢。

  「原來是這樣……」花如陌沉吟著，看著已晚的天色，這個時候，想要繼續追蹤也不容易了。

  「啊嗚，啊嗚……」小嬰兒的哭聲打破了室內的沉默，花如陌看著乳娘抱著孩子進來，盈盈行禮。

  「以後抱著皇子就不要多禮了……」花如陌淡淡地道，不是她不喜歡乳娘，而是對於孩子的愛，讓她對乳娘怎麼都喜歡不起來，總覺得孩子被她抱多了，就會和她親了。

  可是君長夜遷就了她一次，之後兩個孩子哭鬧的時候，被他撞見，就不肯讓孩子繼續待著，怕他們擾了花如陌的休息，讓乳娘抱了下去。

  「小皇子怎麼了，怎麼一直在哭？」

  花如陌現在只要聽到孩子的哭聲，心都是軟的，就是讓君長夜撞見的那會兒，孩子哭，她自己莫名也哭了，好像能感同身受一般。

  「小皇子不知為何，不肯吃乳娘的奶……」萬嬤嬤也抱著另外一個皇子進來了，對於兩個皇子不肯喝奶，在另外一個屋子可是折騰了一頓，想起之前皇子都是花如陌那，向來問題也在這邊了。

  「那抱過來我試試……」花如陌的眼睛亮了亮，果然給孩子餵母乳是對的，都知道挑嘴了呢。

  這麼多人盯著，也是不大方便，萬嬤嬤上前將帳子房了下來，將花如陌和孩子隔成一個小世界，花如陌很滿意，小皇子吃的也很滿意，君長夜不滿了。

  「我來抱，你們下去吧……」君長夜也抱了幾次孩子了，多少比之前要熟練一些，至少沒有讓平平覺得不舒服了。

  花如陌的美目似瞪非瞪地瞅了君長夜一眼，不過看孩子吃這麼開心，又這麼認她，她也顧不上羞澀了，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又是驕傲又是開心的。

  「安安都知道認娘親了嗎？娘親好開心的……」

  安安很乖，基本是吃飽就會睡，醒著的時候著實少，而平平吃飽，倒是轉著眼睛能打量人一般，到處看，也不知能不能看出什麼來。

  「我是你父皇，那是你母后……」

  君長夜微微碰了碰平平的皮膚，就要叫乳娘她們進來，可這時，他感覺手上一陣溫熱，這孩子居然尿在他身上了……

  花如陌也瞧見了，抿著嘴巴卻是笑得很歡樂，「平平肯定很喜歡父皇……」

  君長夜不見生氣，反倒覺得很驚奇，像是第一次知道孩子還會撒尿一般，而且對於花如陌的說法，他也覺得認同，這是父與子的第一次對話一般，君長夜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無比的歡快。

  「還傻站著，抱過來，我給平平換尿布，你也去換衣服吧……」

  「啊……哦……」君長夜點了點頭，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看著花如陌親自給孩子換了尿布，平平很乖，圓咕嚕的眼睛轉啊轉的，好像知道幫他的人是誰一般，不哭不鬧乖巧無比。

  「我學會了，我以後也會給你們換的，」

  原來君長夜不走是在學著怎麼照顧孩子，花如陌聽了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的，不過這是君長夜第一次做為父親的一份真心，她和孩子都會珍惜的。

  「知道了，你快去換吧……」

  花如陌現在住的地方並不是龍澤宮的主殿寢宮，而是側殿，當時的產房就布置在這裡，昨日花如陌早產，君長夜抱著她，就被引著往這裡走了，她的東西這裡都備有，君長夜的就沒有了。

  君長夜離開之後，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陪著花如陌吃了晚膳，然後又到御書房去了。

  花如陌身體雖然在恢復了，可是從醒來，她就對照顧孩子樂此不疲，很是耗費了心力，她現在不能洗澡，接下去一個月也都不能洗，她雖然沒有到潔癖的地步，但平日也很愛乾淨，此時對自己未來的一個月，只覺得恐怖無比。

  這樣的時候，她也不想君長夜陪著了，兩個孩子，她也沒讓人抱下去睡，這床足夠大，她也不用擔心會壓著孩子，她微微側躺著，對孩子承一種保護的姿態，就好像他們還在她的肚子裡一般。

  初晴瞧瞧走進來瞧了一眼，然後吹滅了其中一盞宮燈，又瞧瞧走出去，並不想打擾花如陌的休息。

  現在只等蕭遲的毒解了，出征的兵馬整頓清楚，她就會帶兵前往衢州郡，她想若是那個妖女從這裡逃出去，定然會出現在衢州郡的。

  她想起來，她全部都想起來了……

  她果然是見過那個女人的，很小的時候，她記憶中成為農夫的女兒，被賣什麼的，都只是月夫人為了保護她，給她灌輸的想法，她也一直都願意這麼以為。

  可是事實是什麼，事實是她的天生神力，也並非全部都是天生的，至少有一部分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近乎喪心病狂的女人……

  正常人都是吃米糧長大的，而那個女人吃的不是什麼米糧，她吃的是餵了藥的少女和嬰孩，而這些都之為了保住她青春，保住她鮮嫩的皮膚。

  初晴不記得自己的家人是誰，在那塵封的記憶力，她就是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宮裡長大的，她吃過很多毒藥，也吃過很多補藥，每次都要死的時候，最後都折騰得活了下來，身邊的姐姐妹妹來來去去，不知道多少人被那女人給吃了。

  那些對她好的姐姐，於她玩的好的同伴，全部一個個都死了，那個女人似乎覺得留著她也不錯，至少要有一個人記錄著她的生活，懷著這種奇怪而不能理解的想法，唯獨初晴活了下來。

  而她能活著逃走，還是因為一個小男孩，以及不知為何會出現在地宮附近的月夫人，所以她被救了，光是解開她身上的毒，就耗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而她也選擇將過去的一切忘記，選擇月夫人給她的身份，選擇了落月谷的寧靜生活，初晴，她原本是沒有名字的，這個名字是月夫人給她的，她希望她陽光開朗地活著，那麼她也不會讓她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