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平平安安

  當然，這種猶豫，她並不覺得生氣，可是現在卻不是這樣覺得，她知道，她之於君長夜完全不是這麼比的。

  這麼比才是對他們感情的否定吧。

  所以，夜，不要擔心，她不會想走，不會離開，君若不離，我便不棄。

  「君若不離，我便不棄……」花如陌乾澀的喉嚨里說出了這句話，她緩緩睜開眼睛，看不到君長夜的面容，卻可以全身心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君長夜的懷抱，堅硬有力，卻有那種能讓她心安的力量，只要在他的懷中，她就可以充滿力量，即便此時她的心因為君長夜柔軟得不可思議。

  「嗯，君若不離，我便不棄！」君長夜此時全身上下那種一直從昨夜積鬱的後怕，完全地爆發了出來，他差點……差點就失去了他的花如陌了，這種可怕的事情，他永遠都不會再讓它發生了。

  「陌兒，我們以後不生了……」

  花如陌的嘴角勾了勾，這麼孩子氣又認真到極致的話，讓她有些哭笑不得，她安撫性地拍了拍君長夜的後背，「夜，我想看看孩子……」

  她昨夜拼命生下的孩子，她還沒有來得及看他們一眼，就昏睡過去了，此時的她心中記掛著君長夜，記掛著孩子，似乎還真沒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來。

  君長夜本就不是什麼情緒波動比較大的人，抱著花如陌這麼許久，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他抬起頭，對著花如陌輕輕一笑，帶著一點寵溺和溫情。

  初晴站在外間的帳子邊，一早便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了，花如陌定然是醒了的，所以根本不用君長夜吩咐，她就吩咐小丫鬟去隔壁讓乳娘把孩子抱過來。

  花如陌在君長夜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就眼巴巴地看著裡間的入口處，那望眼欲穿的樣子，君長夜覺得很有一種詭異的危機感，他以後不會淪為還要和兩個奶娃娃爭寵的地步吧。

  「喝點粥吧，讓人去抱了，」

  初晴端了一碗肉絲粥進來，孩子雖然已經讓人去抱了，可是這樣的寒冬，又是剛剛出生的孩子，是不能有任何一點的意外的，所以一番準備，過來也是要功夫的。

  花如陌又不自覺往初晴身後瞧了幾眼，果然沒有看到有宮女抱著孩子進來，她的語氣就有些不情不願起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後遺了一點孕期的嬌氣，可把君長夜給心疼壞了，

  「我餵你，孩子馬上就抱來了……」說著他就接過初晴手中的熱粥，舀起一勺先是吹了吹，又在唇邊碰了碰，感覺溫度剛剛好，這才將雞絲粥送到花如陌口中。

  花如陌卻有些傻了的樣子，愣愣的張開了嘴，含進了這勺子的粥，淡而無味的粥，像是沾上蜂蜜一般，當真是甜到了心裡了，花如陌綻開一絲微笑，再也沒有看其他的了，只看著認真之極餵她粥的君長夜。

  「皇子來了……」初晴看著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是那種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的親密感，明明君長夜餵粥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可是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氛圍還第一次見。

  花如陌的眼睛一亮，立馬轉過頭，看著兩個還算是白淨的乳娘，抱著兩個金黃色的襁褓款款走進來。

  初晴和萬嬤嬤分別接過一個孩子，然後才近前來，而那兩個乳娘則被留在了外間裡了。

  「主子這是大皇子，」萬嬤嬤近前來，微微屈膝，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孩兒，「大皇子前面醒了，乳娘餵了奶，又睡著了，大皇子很乖，昨夜就醒了一次，都不怎麼哭……」

  萬嬤嬤的眼中滿是慈祥，對於這兩個孩子，已經愛到了骨子裡了。

  「我看看，」花如陌連忙接過，紅彤彤的一小團，只露出了一個小臉，還有兩個緊緊捏著的小肉拳頭，粉粉的，紅紅的。

  「好醜啊！」花如陌還是第一次見剛剛出生的嬰兒，當真說不上什麼好看，可是她的眼中卻與話語不同，沒有一絲的嫌棄，「但是好可愛……」

  「寶寶，我是娘親，我是你的娘親……」花如陌的眼中含上了一點淚意，這是她的孩子，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根本無法用於語言來描述清楚。

  「夜，我給寶寶取個乳名吧，」花如陌轉過身看著已經報過小皇子的君長夜，眼中透著無限的母性光輝，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柔和。

  「叫什麼？」君長夜一早就準備了許多孩子的名字，只是還沒有確定下來，乳名的話，花如陌來取再好不過。

  「大皇子叫平平，小皇子叫安安，寓意平平安安，」作為一個母親，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至於其他的，只要她的孩子喜歡，她都會支持的，花如陌的心思無比的簡單。

  君長夜的眸光閃了閃，卻是一點也不意外，這才是真正愛孩子的母親吧。

  「好，聽你的，」君長夜顛了顛安安，卻看到這個弱弱的孩子，睜開了眼睛，這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看，安安睜開眼睛了……」

  「是嗎？」花如陌馬上湊了過來，看著安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安安的眼珠子突然轉了過來，似乎看到了花如陌，知道她是他的娘親，那小嘴兒一扁，「啊嗚……」像是在撒嬌一般。

  「啊，安安在和我說話，」花如陌整個人都傻了一般，完全被小兒子無意識的賣萌給蠱惑了，這才出生一日不到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和她說話呢。

  「安安比平平小了好多……」花如陌有些難過，如果不是早產了，安安或許還能養大一些，此時她心中充滿了愧疚，昨天她該聽君長夜的，露個面就走了，她對於自己的醫術太過自信，反而在陰溝里翻了床。

  「都是我不好……」

  花如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君長夜一根指頭點在了唇上，他搖了搖頭，「安安會長大的……」

  是的，發生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挽回，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好好養著平平和安安，讓他們健康成長，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到底抱著沒有躺在床上睡舒服，平平哭了一聲之後，安安也跟著抽噎起來了，萬嬤嬤叫來乳娘，想要抱他們下去睡覺。

  「讓他們在這裡陪著我睡，好不好？」花如陌完全捨不得兩個孩子被抱走，拽住君長夜的袖子，眼巴巴地看著他，好像他不答應，她就會哭出來一般。

  君長夜頓時覺得亞歷山大，不撒嬌的花如陌，他都沒有辦法拒絕，何況是此時撒嬌的花如陌了，將兩個孩子放到床鋪裡面，花如陌自己也躺下，而君長夜坐在床邊守著他們。

  花如陌一轉頭就能看見孩子，一抬頭就能看到君長夜，她覺得自己的心完全落了地，而她的人生在這個時刻達到了最大的圓滿，有真心相待的丈夫，還有兩個萌萌噠的兒子，花如陌覺得自己此前無論經歷怎樣的磨難，在這樣巨大的幸福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人最要緊是要學會惜福，她如今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和君長夜一起守護他們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

  定遠王府，主院書房，君長祺的臉無比之黑，

  「你說什麼？」他瞪著埋在陰影里的那道白色剪影，他周身的怒氣幾乎都要化形而去了，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的人，可是他最近的運道像是沾惹了霉神一般，接二連三地不順遂。

  「這個沒用的女人，」虧得他在她身上花了這麼多心思，以為她和花如嫣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一樣沒用。

  冥煞不置可否，他從一開始就不大認同這樣的做法，因為他不覺得會成功，除非君長夜得了失心瘋，會不要花如陌，而要那個讓他遠遠看著，都極為不舒服的女人。

  這種不舒服感，來自哪裡？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她，對了，是那雙眼睛，他向來淡漠，卻是第一次想要將一個女人的眼睛挖下來把玩。

  至於，為什麼花如陌和媚娘相比，君長夜就一定要選擇花如陌，這個定論在煞看起來就是無比的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

  「想辦法把她救出來，我還有用，」君長祺在怒極之後，也冷靜了下來，其實不用她也可以，可是他心中有一種想法，那就是應該去救她回來的，他細思之後，還是無奈地發現那似曾相識的眼睛，對他的影響著實不小，可他還是順從了。

  煞點了點頭，消失在書房中，在煞離開之後，君長祺一直皺著的眉頭，還是沒有鬆懈下來，他總覺得這才幾天不見的煞有了些許的不同，這種不同其實不並不大明顯，只是這成為了他身上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不過，他從前能管得住他，他現在也可以，畢竟他的命數還在他的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