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萌芽扼殺

  君長夜和花如陌的對話被打斷了，兩個人這才看向了林瑤，目光淡淡，並無多少表示。

  林瑤其實是林清的庶妹，兩個人是不同的姨娘所生，林清的姨娘生下他就死了，他一直都是跟著奶嬤嬤長大，幾乎和放養沒有什麼區別，少年時還被送到了京郊的村子裡，這才讓他有機緣成為龍衛。

  林清和林瑤之間雖為兄妹，可委實沒有多少感情，此時他冷冷掃了一眼欲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林瑤，目光瞬間就變得冷然起來。

  以他如今在朝中的權勢，林瑤想要有一個好親事如何不可，可她卻偏偏要作死地往皇宮裡去，真是閒日子過得太輕鬆了。

  「去吧，」又過了一會兒，君長夜才緩緩開聲，可是他的目光卻從林瑤身上轉到了林清身上，那意思明顯得很，林清低下腦袋，他尋思著自己是要好好整頓一番林府，還是直接將自己分出去，否則這樣下去自己只有被拖累的份了。

  林瑤身段嬌小，在大殿中翩翩起舞，像是一隻粉嫩的蝴蝶，倒是有些觀賞性在，可是君長夜只是發話之後，就不再瞧那林瑤一眼，轉而看著花如陌，細緻地為花如陌擇食起來。

  林瑤這個舞自然是跳給君長夜看的了，她時不時看向了高台，可是從不曾於君長夜對視過，反倒是花如陌好奇地瞧了她好幾眼。

  「陛下覺得這舞如何？」花如陌可是第一次這樣嚴肅地稱君長夜為陛下的，而深知花如陌的君長夜不免覺得自己有些冤枉了，他對這些鶯鶯燕燕一點興趣都沒用，卻無端被牽連。

  「不過爾爾，」君長夜回答著，捏了捏花如陌的鼻尖，眸光奕奕地看著她，「陌兒是吃醋了嗎？」

  「才，才沒有……」花如陌轉過頭去，這才有些恍然，她居然真的吃起飛醋來了，她又轉回頭來，於君長夜目光交接，確定了他眼中情誼，這才又懶懶地靠到了他的懷裡，卻是不顧眾人的目光了。

  君長夜對於花如陌的盛寵，朝野早就傳遍了的，可是那些被添油加醋的渲染，怎麼比得上此時親眼目睹來得震撼，那個殺人不眨眼，喜怒不定的斷袖王爺，不僅被掰回來了不說，還如此痴情，這花如陌究竟何德何能啊！

  接下去的獻藝就越發地漫不經心，無滋無味起來，因為眾人都被君長夜和花如陌不自覺地秀恩愛給閃瞎了眼，那裡還會有心思看這些沒什麼滋味的小女人獻藝啊！

  「再等等，」媚娘扶住了安寧長公主幾乎有些筋攣的手，輕聲道，她原本還帶著戲耍的意思，可是現在卻被完全燃起了鬥志。

  有什麼比讓一對情深的愛侶，因為她因愛生恨更讓她興奮地呢，君長夜可是蓮妃的女兒啊！而那兩樣東西定然是在他手中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花如陌卻是在君長夜的掩飾下，小小眯了好一會兒了，不過她也不能一直這樣坐著，君長夜早就不耐煩看這些了。

  「臣女媚娘給皇上，娘娘請安，」婉轉的聲音像是給這略有些疲態的宴會，注入了新的活力一般，將眾人驚醒過來，齊齊將目光落向了這個極為美艷的女子。

  明明都沒有瞧見她的臉，可是纖弱的身形，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像是有一種奇異地蠱惑之力一般，頗有攝魂奪魄的震撼，這定然是個美人，所有人心中都這樣想著。

  那些女眷之前就感受過媚娘的魔力，倒還好些，那些第一次注意到了媚娘的文武大臣中就不乏許多失態之人。

  手中的筷子掉落，酒水忘了吞咽從口中流出等等窘態，不一而足。

  花如陌挑了挑眉梢，算是感受到了來自這個美人的戰意了，她唇瓣微微張開含住了君長夜餵給她的一個橘子，舌尖無意識地滑過君長夜的指尖。

  君長夜原本要轉過頭去訓斥這個無狀的女子，卻是被花如陌的小動作給勾住了，他略為無奈地看著花如陌，看懂花如陌還要吃的意思，愣是慢悠悠地將一個橘子都給花如陌餵了，才轉過頭來看著這個美艷逼人的女子。

  「你是何人？」他本來想直接訓斥，可到底是什麼責罰，還得權衡，她家中人在朝廷中的位置。

  「臣女是安寧長公主新認的義女，謹代表母親給您獻藝，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她明顯感覺到了來自君長夜的淡淡地惡意，越發地低眉順眼了。

  這樣的美人在喜怒無常的龍威下，還能如此孑然而立，不畏強權，可有不少人暗暗腹誹君長夜的不解風情了。

  「哦，」君長夜剛才本就涼了她許久了，現在又是一個意味不明的哦，把她瞥到了一邊，就是安寧長公主的臉色也極為不好起來了。

  「皇帝，這是本宮的義女，帶來給皇帝認認臉，老身不在了，也好讓你照顧照顧自家表妹。」安寧長公主擺著長輩的架子，行的卻是太后的職責，就憑她也想往皇帝身邊塞人，可真是異想天開了。

  「哦，姑姑何時不在了？」君長夜氣人的功夫依舊爆表，這不過是安寧長公主塞人的名頭罷了，君長夜卻直接問起了她何時不在，這可不就意味著君長夜問她何時死一般了。

  安寧長公主梗紅了脖子，她也知道如今不比先帝和君長曦在的時候，君長夜行事毫無章法，全憑本心，不僅不昏聵，反倒精明得很呢。

  「本宮自然健在，」她若是開口不在，難保君長夜也順坡下驢，讓她真的不在了，她如今年不過五十，保養得宜，有大把歲月好活。

  「那就會府中好好待著，什麼時候不在了，朕就什麼時候幫你照顧照顧，」君長夜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大殿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之中，那些還存著一點綺思的大臣也全部冒出冷汗，不敢多想了。

  安寧長公主悔不當初，她就不該開口了，君長夜早就看她不順眼，這不就尋著由頭要將她禁足起來了。

  「多謝陛下對母親的照顧，」媚娘緩緩開口像是看不懂這大殿上的交鋒一般，恍然揚起小臉，媚色天成，卻是世間少有的美人，她毫不避諱地看著君長夜，目光帶著一點好奇，一點傾慕。

  花如陌從頭到尾都是歪著頭打量著她們，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給她很大的威脅感，可是這種威脅感還未完全生成，就在君長夜的冷然中化了飛灰了，君長夜的眼中像是看不見媚娘的美色一般，直接就開口打斷了她的繼續作態，

  「此女無狀，殿前失儀，給朕帶下去吧……」別以為他沒有發現，自從她說話之後，花如陌可是一直盯著她瞧的，這種花如陌將專注的目光投到別人身上的不爽感，可真是濃烈極了的。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完全沒有想到君長夜如此視美人如無物，這樣的極品尤物都不能讓君長夜動心，在場的其他美人更不敢多想了。

  「陌兒為何一直看她……」君長夜忍不住出聲打斷了花如陌的視線，花如陌一直都只愛看他的不是？

  「你不覺得她好看嗎？」花如陌回過神來，鼻尖微微動了動，似有似無她聞到了一種藥香，她的鼻子對於藥物十分的敏感，可是這種奇異地藥香，她卻是沒有聞過。

  只是此間人太雜了一些，酒香花香脂粉香著實太過複雜了一些，她又仔細聞了聞，卻是無法再聞到了。

  「不覺得，」君長夜乾巴巴地出口，那略微凌厲的目光，卻是不想這麼放過這個媚娘了，把她弄出去真是太對了。

  「比我還好看？」又過了許久，君長夜如此開口，卻是讓花如陌忍不住綻開了笑顏，她對於君長夜偶爾的小飛醋很是無奈，卻不想她才多看了一眼那女人，就受到了他如此的發問了，真有些哭笑不得。

  花如陌湊到了君長夜的耳邊，輕輕地說著，「夜是最好看的，」

  君長夜這才滿意地點頭，其實他的危機感來得並不算無厘頭，那個媚娘雖是看著他，可是對視的卻是他懷裡的花如陌，那種淡淡地覬覦的目光，讓他想起了那個噁心人的韓琦卿，韓琦卿都能對他存有念想，那麼這個媚娘對花如陌存了想法也不足為奇。

  君長夜心中冷哼，花如陌從人到心都是他的，由不得任何人覬覦，便是女人也不行，所以講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是最好的了。

  初晴此時對著花如陌和君長夜行禮之後，緩身退出了紫鳶殿，她觀察得比花如陌和君長夜還要細緻，這個女人，她得親眼看著處理了才行。

  蕭遲遠遠看見初晴走出去，他提了一壺酒，避過了眾人也跟著出去，他如今也不是鎮寧王府的管家了，而是一品御前大將軍，官職和權勢是有了，可是卻很難時時見到初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