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近水樓台

  當初她若是能不變心，她如今可不就是南辰國的皇后，和他一同生活，生兒育女，他給她尊榮的一切……

  可是他卻忘了，即便如此，君長夜用兩城百姓性命相要挾的時候，他還是會將花如陌交出去，那個時候，他又置花如陌於何地呢？

  他或許不是故意忘記了花如陌對他的付出，只是求而不得乃是人生最難甘心的一件事之一，情之所起，一往而深，或許有一天，他會從這樣的情之囹圄中掙脫出來，可不是現在……

  「小七，小七……」

  這聲音從嘶啞的喉嚨低吟而出，交織出愛與恨的感性，讓本就將一切都投注在君長曦身上的筱玉紅了耳朵，雖然那喚的不是她，可是她依舊情難自禁地為他……神魂顛倒吧……

  「是，」筱玉羞紅了臉，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君長曦的目光太過赤果和直接，對於她的殺傷力是十足十的，她能如何，她又能如何呢？

  她早已沒了退路，早已沒了選擇。她對花如陌的忠心耗在了暗無天日的皇宮裡，她對君長曦的維護，日漸一日深入骨髓，就像是一倍加了毒藥的佳釀，明知有毒，卻只能甘之如飴。

  她如今懷了孩子，是君長曦的孩子，雖然那日君長曦喝了酒，一時情迷錯認了她，可她也算是半推半就的，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花如陌不會原諒她一時鬼迷心竅了，就是像是花如陌告訴她的，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不管如何，她都只能走下去……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可悲，她何嘗不知道自己只是花如陌的替身，不，連替身都算不上，可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無法控制自己將君長曦的那份濃情假想於自己身上。

  夢終有一日要醒，可是她卻還可悲地想要彌留地更久一些，更久一些……

  「娘娘，你怕是不知道吧，您……曾經的主子，可是被當今的鳳璃國皇帝獨寵著呢……」筱玉身邊的那個宮女一邊扶著她回宮，一邊給她說道。

  「您啊，怕是被……遷怒了！」

  筱玉想要去反駁，可是她不知道她能反駁什麼，她現在自己就要被君長曦拋棄的情思里，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宮女居然能和君長曦一般時候知道消息。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呢？」筱玉抓住這個宮女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都把那個宮女給抓疼了。

  那個宮女齜牙忍著疼，繼續給筱玉說道，「奴婢說了，您可不能怪罪我……」

  「我不怪你，你說吧……」

  「依奴婢看，我們的主子對……那位，余情未了，是遷怒，可也是機會啊，您可是主子和她最後的聯繫了，您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讓主子把心放到您身上，到時候……誰是誰的替身？」

  「近水樓台，終究是您在他的身邊不是？」替身又算什麼，最終能陪在他身邊的才是真正地贏家，當初的牡丹郡主可不就是這樣想的，若非是造化弄人，牡丹郡主……

  筱玉不可控制地按照這個宮女的話，臆想下去，她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她一開始是知足的，君長曦是她的天，她只要能日日看著他，陪著他，照顧著他的孩子，她就覺得是莫大的恩賜。

  可是成為了他的女人之後，那點不一樣，或者原本就存在的心思開始活泛了起來，她想要得更多一點了。

  這個宮女的話，說得漏洞百出，可是曾經的筱玉被花如陌保護得太好了，後來又被君長曦給保護起來，她雖然身在宮中，卻還有一股天真勁兒。

  她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並不是覺得這個主意不妥，而是覺得自己若是這樣做了，有些對不起花如陌……

  那個宮女將筱玉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眼中流過絲絲的鄙夷，在她看來，筱玉都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還如此心思，未免有些庸人自擾。

  「您曾經的主子如今的日子好著呢，您也該想想自己，想想您肚子裡的孩子啊！」

  是啊，她還有孩子了，她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該為了孩子的，這個宮女一直都這麼提點她，如今也不會錯的。

  「謝謝你，我若是好了，定不會虧待你的……」

  宮女點了點頭，捏了捏自己手腕上的那個翡翠手鐲，笑了笑，筱玉總說不會虧待她，可是卻很少給她這樣的實惠，這可是難得的珍品，一千兩白銀都未必能買的到呢。

  丫鬟畢竟是丫鬟，當了主子也脫不了那小家子氣，宮女心中鄙夷，面上卻是一點露。

  *

  花如陌的肚子自從五個月之後，就跟吹了氣球一般，完全鼓了起來，如今八個月快九個月的身孕，那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大，花如陌低著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

  每次稍微有些走動，滿屋子的眼珠子就都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轉，恨不得幫她走。也幸好她體內懷有內力，那個返華丹雖然效用奇葩了些，可是到底將花如陌有些虧虛的身體給補好了，可是古往今來生孩子對於女人都是一個莫大的考驗，更不用時候花如陌懷的還是雙胎。

  而且如今還有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她懷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在皇家裡生兩個男娃是大不祥，以往宮中也有這樣的例子，卻是將其中一個孩子給處置了的。

  萬嬤嬤雖然沒有說，可是她的神情總不輕鬆，她看得出來君長夜和花如陌之間的感情，可是如今朝綱不算穩定，想要保住兩個孩子，只怕還要費一番波折。

  她也算是看著君長夜長大的，對於他，像是自己的兒子一般，總是免不了替他們擔心，替他們心疼一些。

  「嬤嬤，你老就別操心那麼多了，要相信那位能護得住主子的，」

  初晴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萬嬤嬤眼中的隱憂了，可是回想過去花如陌和君長夜經歷的波折，她覺得要是如今這樣，君長夜還不能護住花如陌，那麼君長夜就不配得到他們花如陌了。

  不過總的來說，初晴還是相信君長夜有這個能耐能護得住他們，再不行，還有她呢，她就帶著花如陌和孩子回到黑捷去，看誰敢傷害了他們。

  他們在黑捷的勢力，花如陌還沒有分出那個心來告訴君長夜，不過她已經讓暗龍衛和他們黑捷的人接觸了，君長夜倒也說到做到，說將暗龍衛交給花如陌，就真的交給她，什麼都不管了。

  因著這份信任，初晴也更願意相信君長夜一些，相信他對於花如陌的真心，能讓他不擇手段地護住他們的。

  「什麼那位那位的，那是主子，是陛下，」萬嬤嬤敲了初晴的腦門，也算是放下了那點隱憂，孩子還沒出生，是一男一女的龍鳳胎也說不好呢。

  「再有三天就是臘八節，到時候滿朝文武的女眷，都要來朝見娘娘，你隨我去料理，也能妥當些。」萬嬤嬤很是看重初晴，決定好好帶帶她，她也不年輕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能盡也就這點心意了。

  初晴卻是苦不堪言，讓她去打架，去殺人，一點問題都沒有，或者說，她還很樂意，可是要她弄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可還真難為她了，可是萬嬤嬤的意思她也知道，她也只能頂著頭皮上了。

  她想著要是暮煙在就好了，暮煙可比她細心多了，對這些庶務可不就手到擒來，想著暮煙，她又有些難過，花如陌也不是一次兩次問起暮煙的事情了，可是她都是支支吾吾糊弄過去，花如陌雖然沒有明說，可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花如陌也覺得自己的肚子大得不像話，這個月來，她都沒有吃多少，就怕孩子太大了，到時候太難生出來，而且就算身體還好，可是頂著這麼個球，行動起居都極為不方便。

  夜裡的時候，雙腿浮腫得睡不著，也幸好有君長夜，給她揉著腿，哄著她，花如陌覺得被這麼一直寵著，自己都要嬌弱了起來。

  「怎樣，孩子有沒有鬧你？」君長夜處理完公務，就徑直回了龍澤宮，不過半日的時間沒見，君長夜的目光像是黏在了花如陌身上一般，怎麼看都看不夠。

  周圍的宮女和太監都很有臉色，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無比地識趣，花如陌也不是那種忸怩的人，她幽幽地瞥了一眼君長夜，「我還好，孩子也很乖……」

  說著，便主動伸出手，讓君長夜抱著她，她也走了許久，早就有些乏了，君長夜往常也都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她就等著他來抱她回屋裡去呢。

  君長夜很自然就抱起了花如陌，這個動作無比的嫻熟，他將近一米九的個頭抱起一米六左右的花如陌，便是多了個球的花如陌，在君長夜的懷抱中也無比的貼合。